与驴儿为伴

 

  文/段蓉萍

 

在乡下时，我家有一头小毛驴，想起来人心里就暖暖的。

 

记不清楚家里的小毛驴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的。好像我懂事起，它就在家的院子里的驴圈里。

 

这小毛驴可是家里的宝贝之一，帮着驮运东西，也是家里重要的交通工具。小毛驴拉着我去过县城，去过省城，去过母亲干活的砖窑。

 

 这驴儿长的很象马，身体为灰色，没有马那么威武雄壮，它的头大，宽额，短鼻，长耳，躯干较短，蹄小坚实，显得乖巧温顺，我很喜欢它。

 

 那时生产队为搞副业，利用村里土丘多的资源，建起了一座砖窑，每年夏天，村民会被组织到砖窑干活，挣取工分。母亲常去砖窑干活，到了暑假，母亲会带着我去。

 

在我眼里，能帮家里多干一点活，是很快乐的事情。天气很热，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休息，早上要从家里带一点干馍和茶水，西瓜上市时，会带个西瓜，有时也会带上自家地里种的西红柿黄瓜之类的蔬菜，就着馍馍，算是一顿饭。

 

从家到砖窑有好几里地，往返和拉运土坯和成品砖的任务就落在驴儿身上。

 

驴儿在路上很乖，只要一上路，直奔目的地。从装车到卸车，一天往返多少次，我记不清楚了，只要人不休息，这驴儿就不休息，人在装车时，驴儿很听话地站着不动，装好了，只要轻轻一吆喝，驴儿就知道要转身前进。

 

 

 

中午干活的人都在砖墙的阴凉下吃饭休息，这里是光秃秃的黄土山，没有一棵树，驴儿只好站在骄阳似火的太阳下，等着我们开工。这么热的天，人都口渴，驴儿也要喝水，这活就是我的差事。

 

一个夏天，驴儿都这么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干着。

 

平日里性情温驯的驴儿，从不使性子，发脾气，我有时有点调皮，喜欢拿根野草，逗逗驴儿，一会在驴儿的头上轻轻地敲几下，一会儿在驴儿的肚子上写写字，给驴儿说话，驴儿此时并不生气，用它那灰色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我，有时还点几下头，好像听懂了我的话；有时抬抬头，仰望一下天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有时又用嘴蹭蹭栓它的榆树干，漠视我的存在。有时还会用前蹄刨几下地。好像在说：你真烦人呀，拿我穷开心啥？

 

人有性格，驴儿也有脾气。记得有一次下雨，房檐上的瓦片落下来，刚好砸在驴儿屁股上，一个三角口，驴儿留了许多的血，我跑去告诉爷爷，爷爷得知后，赶紧拿一块布子从屋里跑出来，一边用手轻轻抚摸驴儿的背部，一边按压伤口，帮助驴儿止血，驴儿有些疼痛，不时躲闪，爷爷边给驴儿擦拭伤口，边像安慰孩子一般地说：“这该死的瓦，不长眼睛，掉到那儿不行，偏偏就砸在驴儿的身上了。”此刻驴儿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巴巴地望着爷爷，爷爷赶紧又摸摸驴儿的头，手从头部又抚摸到驴儿的背部，动作很轻柔舒缓，就像爷爷抚摸我的头一样，站在爷爷身边的我发现驴儿的眼角挂着泪珠，那黑黑的牟子中有爷爷的身影，见驴儿这副摸样，我心里顿时一酸，驴儿不会说话，可心里知道爷爷对它好，驴儿也轻轻用嘴碰碰爷爷的手，像给爷爷诉说自己的伤痛，我看傻眼，第一发现，这驴儿这么通人性。

 

第二天，雨过天晴，爷爷没有让驴儿去干活，给驴儿添了新草料，让它好好养伤。爷爷和了泥，上到房顶，将屋檐的瓦片补齐，怕下次下雨，再会落下瓦片伤到驴儿。爷爷在屋顶干活，平时很少发出叫声的驴儿，这天出奇地伸着脖子叫了声。想必是驴儿在感谢爷爷的这个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