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涛：岁月随想

        青的山，绿的水，淳朴善良的山里人，这是我到山里工作的第一印象。常在山水间生活，寂寞的山，静静地水，倒叫人孤独。不然，山里的孩子为是么对外面的世界百听不厌呢？只有山里的老人，从山水间获得生活资料时，心底油然生出对山对水的感激，老人把这种感激说给孩子，故乡就这样在一辈又一辈人的心上烙印着。

        我在太白教书的日子里，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几年，对山里人的感觉，他们已经把我当做他们中间的一份子，没有鄙视，没有隔核，更多的是一种友谊，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希望，那就是把他们的孩子引出大山，引向开阔的世界。此时的感觉，虽然美丽的子午岭风光当时掏出了我们心窝里的赞美辞藻，但，心底里却很明白，我自己只是一团漂浮的云，旖旎的子午岭是偶然倘佯过的许多风景中的一处。

        幸福留在工作过的地方，在和学生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们带着美好的祝愿，汇集在子午岭山下，携手搭建着实现梦想的平台。爱心守护着理想的家园。春花秋月，呕心历血，一起度过了美好地青春岁月。我在大山的怀抱里，耕耘，浇注，栽培。一棵棵幼苗，呵护中长成了参天大树。在那收获的季节，他们怀着感恩的心，带着自家的孩子，把一袋袋自己地里种的土产品送到学校，送到每个老师手中。一种欲望那就是为孩子。这些大山憨子，过去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文化是可望不可及的事，吃尽了没文化的苦头。他们看来，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孩子。也知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尽管农忙时节，隔三差五来到学校，同老师交流了解情况。共同关注孩子的学业成绩。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是他们一生的期盼。

        夜幕降临了，喧嚣一天的校园终于平静下来，夜色斑斓，明月皓空，满天星辉。远山一片静谧，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已进入梦乡。我倚在窗前，一缕月光透过窗纱，把整个屋子照得如同白昼，昏暗的煤油灯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

         此刻在想，我这片漂浮不定的云，成了他们心中忘不掉抹不去的记忆。云有时聚有时散，散了，化一阵清风归去。再聚，却不是原来的云，聚聚散散，本是平常的事，秋水共长天一色也不会永久。只是散了，才怀念聚的时候，那些欢颜笑语，都为一个缘字，铭刻在岁月的日历上，往事留痕，人间有爱，寄托在校园师生之间的记忆。

 

         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的是第一次上课的情景。那时，初来乍到，总希望有个好的开局。上课前，早早把粉笔盒和教案端在手里，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上课铃响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教室，走上了讲坛.......

        “起立，老师好！" 我受宠若惊，惊慌中说了一声，“同学们好，坐下！” 接着，一番自我介绍，便开始上课了。这一节课糟糕透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第一课是矛盾的散文《白杨礼赞》，我在带领同学们阅读课文的时候，由于过分紧张，低一声高一声，竟把“婆娑”读成了“婆洒”。课文读完后，有个同学站起来提意见，说：“老师，你读错了，不是‘婆洒，’是‘婆娑。’”讲台下，有得偷得笑，有得说悄悄话，反正什么样动作都有，闹得我骑虎难下背，哭笑不得。好在下课铃响了，便草草收场。后来学习班长告诉我，那天不是同学们有意刁难我，只是说我说话太土气了。其实，他们还是挺喜欢我讲课呢。太白这个地方，当地人不多，大部分是从外地迁徙来的，据说有十八省的人。从外地来的人普通话基础好，孩子从小受其父母的影响，都能讲一口普通话。所以同学们说我说话土也是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