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秆房(外三章)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8:14 阅读(1)
麦秆房(外三章)
张美武(湖南桂阳)
随着麦秆的作用变小随着麦秆还田,早有人在怀念乡村少已看到的麦秸垛了,尤其在种水稻为主的南方农村。但在我的家乡,却依然还保留着那间存放麦秸的麦秆房
家乡的屋后背山顶,有个大大的晒谷场,场边上有一栋土砖青瓦的仓屋,一隔两间每间有个大木窗,通风通亮,左间是晒稻谷时临时收放用,右间则放了满满一屋的麦秆,供队上牛圈猪圈垫用。白天,小把戏们在里面嬉闹腾挪,累了便倒在秆上呼呼入睡;入夜,则成了青春躁动的青年男女的梦寐之所。随着时间,存放的麦秆慢慢变少,少到不能再少时刚好又接上新麦收割了。这自然平淡的吐故纳新当然没什么好写,我想说的是在麦秆房里不断发生的故事一一那些古老而美好的爱情故事。故事时而被人换新,从而不乏鲜味,让那小山村也蒙了些许神秘和可爱。慢慢的也让人觉得那麦秆房里的故事是有人故意设置,在推波助澜;我想也许是吧。
只是不管怎样,我是无缘亲身经历过那些故事,我只是听着也只简单地写着。
几乎全村谈过自由恋爱的人都对麦秆房有情,几乎每对恋人都在麦秆房谈过理想,讲过实际,动过手脚,笑过哭过,爱过恨过,都在这里沐浴过星月的光辉,感受过风霜的有情无情。每一次的喜过每一次的怒过,似乎都让麦秆房颤动震撼,也让麦秆房的爱恋更深一层次。
有人说,队长狗娃是最要感激这麦秆房了。也许因此,后来分田到户生产队标投麦秆房时,他高价买了下来,并且一直保留着麦秆房和里面的麦秆,一直照旧不上锁,任人白天黑夜出入。甚至看到里面的麦秆久了旧了,他会向人收购麦秆或者干脆自己种上一两亩地,把麦秆房换上新麦秆。人笑他在做善事在积子孙德,他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在他心里,他当然有个自己的小秤砣砣,他心明着。
狗娃命苦,三岁时父母相继双亡,靠着乡村的百家饭百家衣慢慢长大了,长实了,没有房子的他看上了村里的一个俏女孩,也不知在麦秆房出入了多少回,赢了女孩芳心,赢得了女孩父母的许肯,相恋成家了。
婚后的狗娃更勤劳更细致,对人热情周到,为人着想,村里把他选为队长,这一当就二十年,直到现在古稀之年,还在负责村上事,做着老前辈应有的权利,往往在家长里短的纠纷中起着很好的调解作用。
有人也对他说,现在大家都建了新房都有自已的独立房间,后背山的麦秆房没用了,可以拆了。他仅笑笑仍然不置可否,仍然让麦秆房留在那里,任风吹,任雨打,任霜折,任雪压,只要发现瓦裂水漏则会背了竹梯翻检好,让麦秆房看起来总那么干爽温暖如故。他甚至对他的儿女们说,这间麦秆房不管它有用无用,就让它这样原状下去。
谁也不知道他对这显矮的土砖房这么感情这么深情,在农村已经洋楼化的今天,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已发生日新月异的转化时,那麦秆房是早过时了,也许很多年没人光顾了。然而,狗娃一一
他给人留了念想,传了故事,存了怀恋。至少,给背井离乡者,尤其在风餐露宿时,思念故乡的好时想起麦秆房,仿佛眼前就有那月色下的麦秆房:门虚掩,轻轻一推,温馨扑面而来,温暖扑面而来……
邻 家 嫂 子
邻家嫂子跟我父母年龄相当,本应叔婶相呼,只因我们同辈分,便以兄嫂相称。按农村常理我就叫她老嫂子。
记忆中,老嫂子就是个吃苦耐劳争强好胜的女强人,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人。她跟男工一起出入,所有青壮年劳力能做的事她照样做,而且做得更好更细,是生产队男工里面的一把好帮手。那时挖塘开荒多,碰到的拦路虎石头也多,所以放炮炸石的日子也多。而抡锤打炮眼的人必定有她一个,只见她绾起衣袖,扯开腿,高高举起的大铁锤狠猛有力的砸在钢钎上,叮当声里,她打炮眼的速度比所有人都快三分之一,后来队长提议把她的工分比队上男工的工分还高加一分,彰显了她的应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