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而来,围炉煮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3:44 阅读(0)
踏雪而来,围炉煮茶
文/傅建华
昨天早上,浸泡在冬天的雨里。雨,也浸泡着老城墙旁的街巷,浸泡着写满秋天跋语的落叶。
一把把颜色各异的伞撑起的天空,云凫雾绕,昏暗的四周,被一条条雨线切割着。而切割后的昏暗,倏忽间又弥合成一幅黑幔。
我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聚友围炉,酌茶小饮了。
早饭后,收到了一条微信,是文友邹冰发来的。他驱车来乾,已驰出高速公路了。
邹冰,西安某杂志主编,作品常见诸《人民日报》、《人民文学》等报刊,是一个文心葱茏的作家。他与我多以文字相交,今日冒雨踏雪而来,我心里一股暖意顿时回荡肺腑。
邹冰已先我而至了。此时,雨已变身为雪了,仿唐街上,斜风织雨,高树凋叶。雪花或如蝶舞,或如珠落。空中斜的,直的,舞的,落的雪花,一朵朵白色的琼花,一道道斜挂的银线,一派银世界,玉乾坤。
远远地,我看见邹冰两鬓染雪,当风卓立。他身材略胖而不失挺拔,目悬眼镜而极目远眺。他灰色的衣服,明晰地衬托着翻飞的雪。雪绕着他,罩着他,倚着他。他像雪中一尊雕像,迎风傲雪,极像一位披发长吟的诗人,又像一个倚剑伫立的武者。
握手寒暄,周围的雪被我们友情的相晤融化了。
我邀他驱车乾陵,踏雪赏景。看睡美人沐雨出浴的媚态,雪笼银妆,一袭白衫的俏丽;观无字碑飞雪著字,无头宾王引颈啜雪……
邹冰含笑婉拒,说,逢此2020年的第一场雪,你我围炉而坐,煮诗烹文,岂不快哉?
恰好仿唐街有一茶坊,名曰“七彩云南”,我们便相携而往。
七彩云南厅置木雕,壁悬字画,清音曼妙,茶香诱人。步入大厅,一股暖意袭身,春意融融。真是室外寒雪劲舞,北国风光。室内春风拂面,如入江南之域。
我们在二楼小屋落座,茶艺师翩然而至,问我们饮什么茶。邹冰脱口而应,绿茶。我知道他写文著述,胸蔵锦绣,笔尖喷涌绿色的波涛。绿,已是他生命的蓬勃。
一把玻璃茶壶置于茶案,几枚风干的茶叶悬于壶中。涉水的绿叶沉浮冬水,翻滚着春天的明媚。
壶里有春秋,静寂的,沉淀成岁月的底色;悬浮的,搅动着日月的光华。壶里有文章,蛰身壶底的,是意蕴悠长的伏笔,浮于水面的,是裸露的章节。
我们捧杯在手,在冬雪飘飞中,品咂春天的味道。我们谈美国大选,谈海舰拦截导弹,更多地谈文学,谈新媒体。
我们一边品茗,一边品读语言。语言,是口著言撰的百科全书。一章一节,在空灵的气流中铺陈如卷。抑扬顿挫时,字字掷地有声,砸出了铅字无法拓印的字痕。低声细语时,轻慢舒缓,摊开了一张娟娟丝帛。
探首窗外,雪花灿烂。仿唐街的雕梁画栋,在风雪中让人顿生穿越之感。雪花,忽而幻化成唐朝美女云鬓折翠簪红的花朵。在这座虚拟的唐街里,多少女子纤手扬雪,一街流香。
临别时,邹冰一身风雪,如飞鸿一掠,又碾雪归去。
人生,有时简单得如一次访友,从长安来,又归长安去。丈量一截雨雪的长度,踱步一段岁月的风云,任风声萦耳,飞雪袭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