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天遇到您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8:57 阅读(0)
杏林春天遇到您
四川武胜 | 汤红英
烟水脉脉,折柳而歌。每当我看见街灯下那些臂柔无骨,步步生莲的舞姿,总会想起伊犁州友谊医院一个叫帕提曼的维吾尔族女医生。父亲和肺癌决绝的9个年头里,帕医生张开一双天使的翅膀,扬起善良的微笑,为父亲安神定志,为一个绝望的灵魂撑起生命的风帆。
父母定居伊宁,是所有子女都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母亲住院总是父亲带病照顾,父亲住院却只能给帕医生打电话,帕医生每次接到父亲的电话,都会非常耐心地倾听和询问病情,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安排父亲住院治疗。
在武胜工作的我,很少陪伴父母,父亲生病我能做的仅仅是一个问候电话,父亲在电话中经常提到帕医生。帕医生和颜悦色,一双深邃的大眼睛透着维吾尔民族特有的灵动和光彩。她没有一点医生的架子,每次查房都会幽默地说:“老爷子,你的病打几天吊针就好了!”
帕医生出现的那一刻,父亲的生命仿佛有了崭新的意义。父亲每次都是忧心忡忡地住进医院,每次都在帕医生团队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信心满满地离开。
有一次父亲特别开心地打来电话:“帕医生说我的肺癌全部好了,以后定期来医院复查就可以了。”父亲和我分享喜悦的声音很大也很热烈,帕医生从生活的最低处走进父亲精神世界的制高点,用点点滴滴的爱演绎出一个生命的奇迹。
万里之遥的感动让我一次次失眠,一次次在心底发出欲罢不能的难受,愧疚之感驾驭着我的情商,激活了那些快要崩溃的细胞。千言万语,道不尽挂牵;万语千言,表达不了感激。难道帕医生就是上帝为父亲打开的那扇窗?
2020年1月24日,我们含泪送走了敬爱的母亲。突如其来的疫情,是我远嫁后在伊宁陪伴父亲最长的日子,我们一边给母亲守孝,一边决定把形影孤单的父亲接回四川生活,也一边酝酿怎样感谢给父亲二次生命的帕医生。
3月16日是周一,那天天气晴朗,父亲神清气爽。我们不到10点就赶到四师农贸市场,父亲在牛羊肉摊铺前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买了一腿羊肉,几块牛排,他用干瘪的手把肉仔细地包了两层,又仔细地装在干干净净白布袋里......
友谊医院的公交上,父亲反复念叨帕医生很累,疫情期间的吃不好睡不好,自己要回四川了,一定要把这些肉送给她补身体。
到了友谊医院,父亲大步走向北楼。没过几分钟,父亲沮丧着脸对我说:“帕医生拒绝了。”我责怪父亲一定是说话不妥,让帕医生生气了。
我们坐在8路车公交站旁的条椅上不知所措,羊腿和牛排在白布袋里静静地躺着晒太阳……父亲是军人出生,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他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急躁不安的肢体语言影响了我的情绪。时间已过了12点,我鼓起勇气再次来到帕医生办公室。
很多年没有见过帕医生了,医生办公室人很多,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我像做贼一样俯下身、歪着头,一个一个地窥视口罩中的脸,一点一点地克隆记忆中帕医生的模样。本来就眼拙的我,来回看了几圈也不知道谁才是我要感恩的帕医生。就在这时,一个病人拿着单子在喊帕医生,我寻声望去,原来帕医生就坐在我的对面。
帕医生的桌子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汉族也有少数民族。她用不同民族的语言和患者家属对答如流,口罩外那双裸露的眼睛发出亮剑之光,我看见她的眼球里有根定海神针,戳入五脏六腑,锁定那些弥滋痛区的漂流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因住院而平静,因帕医生而深感踏实。
医生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挤了,我只好让出空间,退缩到走廊上能够看见帕医生的地方。我紧紧地盯住帕医生的座位,好怕她从我的视线里溜掉。
围着帕医生的人终于一个个走了,帕医生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我抓住最能单独接触她的机会作了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