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7:58 阅读(0)
我的姥姥
作者|李波
窗外细雨蒙蒙我隔着厚厚的黄土想您姥姥四月榆钱儿又下来了只是您 已唤不醒……
我们这儿,姥娘被称做姥姥,姥姥叫徐文英,一九0八年生,她逝于一九八二年那个春节,屈指算来有三十八年了。妈妈四岁姥爷就去世了,是姥姥把大姨和妈妈拉扯大的。
姥姥在我眼里是慈祥善良、心灵手巧的人,她与四邻八居相处很融洽,大街上见面时总家长里短的说笑个不停。圆圆的青帽,中间镶着粒晶亮钮扣,青衣衫,青色的绑腿裹着小腿,一双小脚,一付标准晚清妇女装扮,平常是一件灰蓝色的衣服。
总记得我少年时候的那幅风景,五月阳光以耀眼的光环梭织那方砖土房院落,院里两棵枣树用粗壮的虬枝托着院落上面瓦蓝天空,油光碧绿的枣叶任光线赤着金足在上面跳跃。几棵老榆树舒展开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飘舞着。姥姥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戴着老花镜,补着她的蓝黑粗布衣,阳光静静地爬上她的脸夹,在她的皱纹间摩挲着。姥姥扑散开她如银灰着的头发,拿着木梳,侧头梳捋着那些静谧的时光……
土屋,土院墙,土天井,方砖,枣子、榆钱是我童年质朴美丽的画卷,后来知道,姥姥家在村里属上等户,这源于姥姥继承了祖上的房屋,也与姥爷是烈士有关,姥姥说。总不能忘记童年的那束风景,家乡有一条蜿蜓的黄土路,路旁一座石丼,青青的石板搭着四周,丼边有个小湾,水里有青色或晶亮的鱼游戈。冬天丼周围结冰,雪亮亮的,象给青墨的田野围的白毛巾。有一年深冬我双手握着在湾边的小树转圈,树断了我掉了下去,冰破了我掉到水了,棉袄棉裤都湿透了,回家姥姥拿出大年初一才让穿的厚棉衣让我换上,暖暖的,一股阳光味。
姥姥的村庄庄稼,菜园,河沟,在蓝色的天空苍翠抒写,通向村庄的周围长满各种野草,它们肥厚碧绿的叶片上开些淡蓝或粉色的花朵。每逢我的手割破时,姥姥就从地里采下厚厚的青叶片,放在石磨里碾碎,将青色的汁液涂在上面,血止住了,也不留疤痕,姥姥笑眯眯眼合成一道缝,阳光照着那长皱纹满面慈善的脸,那一刻,我觉得姥姥是世上最能的人。
当春风吹来第一缕绿色,金黄的榆钱就一串串地缀满了枝头,姥姥就趁鲜嫩采摘下来,做成各种美食,放入洗净的榆钱煮粥,再就是将榆钱洗净,拌以玉米面或白面做成窝头,然后上笼蒸半小时即可起锅,或将洗净的榆钱拌上面粉,搅拌均匀,直接上笼蒸熟,再放入调料,吃起来滑润喷香,味美无穷。
到了夏季,天井中的枣树上挂满了大铃枣,姥姥就让我把枣子摘下许多,让我给邻居送去,我就挎上装满枣子的小竹篓,屁颠屁颠的送到邻居家去。
一年冬天,上学路上,路过一间场院屋子,我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头发很长,浑身脏兮兮的,冻得直打抖。放学回家和姥姥说了,姥姥就打发我给他送去了一些干粮和热水,这给我心灵种下怜爱的种子,至今历历在目,以后每次碰到无助的人我都会伸出怜爱之手。
每天晚上,我都是听着嗡嗡嗡的单调又安心的纺车声入眠。姥姥是村子里出名的织布能手,刷机,纺线、织布、纳鞋,脱坯,泥屋,泥麦瓤垛样样精通,每天都是忙不完的话,村子的人专门请姥姥去指导,提起姥姥村民都竖大拇指。
姥姥疼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买。那一年,年迈的姥姥,推我背爬那棵弯粗的枣树去摘红枣,当姥姥吃力的把我举到枣树杈上时,自己一下倒在地上,姥姥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喃喃地说,老了老了,真得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