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渡口 谁锁住了谁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4:57 阅读(0)
思念的渡口 谁锁住了谁
文/韩絮
1
多少次想专注地想念一个人，但想着想着心就乱了；多少次想努力地忘记一个人，努力着努力着劲头就散了。
二姨走了，比我大几个月的表哥没了妈疼，我妈见一次表哥就哭一次。二十六岁那年妈妈走了，我见了表哥便忍不住流泪，也懂了妈的泪水。我俩都没了妈疼，没有妈的孩子就怕看见没有妈的孩子。
但我俩最怕见却又离不开的是姥姥，都说二姨走后一直瞒着姥姥，我妈走了也得瞒着她。姥姥原本就耳背眼花，瞒着她也不难，难的是在她面前的强颜欢笑。
2
不知什么原因，姥姥突然就不认人不记事，似乎患了老年痴呆症。每天给她送饭梳头时都要问好几遍“你是谁”。
刚开始给她梳头时只能悄悄落泪，后来就毫无顾忌地任泪流淌。表哥想娘了，去姥姥跟前坐半天哭半天，我想娘时去姥姥身边哭半天碎叨半天。
姥姥似乎连哭也看不懂，总是问“眼睛怎么了”我也总是回答“被烟熏着了”她从不怀疑地点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表情呆滞的让人心一颤一颤的疼。
姥爷走时我妈八岁，姐弟四个靠姥姥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怎么也无法把痴傻的姥姥与强悍精干扯到一起。
没了妈妈的庇护塌了天，面对姥姥的痴傻更是撕心裂肺。我想逃避，想一走了之，想走的远远的。
3
刚决定去西藏时，连自己都感觉不够真实。给姥姥梳头时自言自语诉说着心事，哪知道姥姥听懂了，姥姥说“去吧，西藏好，西藏是唐僧取经的地方，去了多磕头少说话。”虽然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多磕头少说话，但清楚姥姥说这话时是清醒的。还说“趁着无牵无挂四处逛逛，也不枉年轻一回。”
原来二姨病故半年多姥姥就知道了，妈妈走的当天姥姥便也知道了。她不想让我们辛苦地强颜欢笑，四个孩子走了两个，她不想让活着的儿女为她费心。
姥姥接过梳子给我梳了半天头发，我趴在她腿上哭的一塌糊涂，不是为自己没了妈妈，是为姥姥心里隐藏的苦楚，和一个人所承受的悲怆与疼痛。
4
姥姥边给我梳头边说“孩想娘比筷长，吃饱了就减半伤；娘想儿，路多长痛多长。姥姥的眼窝子干了，四十岁你姥爷死，四十五岁你大舅死，七十岁后你二姨和你妈又先后离去。姥姥的泪流干了，生离死别把姥的心掏空了。为了你大姨和你小舅姥得撑着……”
姥姥的字字句句如同从腹腔里掏出，潮湿沉重，她的双眼依然干瘪空洞地望向天空。
姥姥说她不能给大姨小舅添麻烦，过去贫穷没东西疼惜他们，现在老了没能力疼惜他们，姥姥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愣吃愣喝愣乐呵，她得让他们活的安心踏实！
5
姥姥说她要强了一辈子，家教严苛，个个懂规矩知礼仪，却万万没想到黄泉路上无老少，竟先后夺走了她三个儿女，留下她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