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一直不敢谈及母亲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9:19 阅读(0)
母亲
原创 李云霞 纯文学天地
这些年一直不敢谈及母亲，从心底里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已是个没了母亲的孩子。母亲走后，说话、做事感觉没有了方向，只能跟从认为母亲也是如此作想的念头往前走。
一个故事讲到：张三和李四都在吃饺子，张三说自己母亲做的好吃，李四说自己母亲做的好吃，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因此打了一架。我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母亲，最好的母亲。
没有了母亲，每每看着锅里的汤在上下翻腾，就会想起母亲。纵使汤再如何翻滚起伏，也不会再有人问问我“喝鸡蛋不”。
“喝鸡蛋”，是我记事起在家里独有的待遇，也是母亲宠我的“偏饭”。每天早饭前，汤熬好时，母亲便站在灶台前，先把汤勺放进锅里，煮上一会儿，用勺子舀一些汤汁倒在碗里，端起来左右摇摇把碗热匀了，再倒回锅里。母亲说勺子和碗都要是热的，鸡蛋才能冲开。当金灿灿玉盈盈的蛋花还在灶台上的瓷碗中荡漾时，母亲便急切地唤我来喝。
母亲心灵手巧，会剪各种纸花、鞋样。每每农闲时，母亲就会坐在炕沿，拉开抽屉，在一本夹着各种纸样的厚书里翻找，随后剪裁布料。我那时在门外玩耍，只要听到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就会很安心。如今，缝纫机依旧摆在原处，只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却只能在记忆中去搜寻。
八几年我上小学的时候，是在煤泥炉上煮猪食，炉口很小，锅却很大，每次放锅，总得小心翼翼。一次往锅里添菜叶时，大锅倾斜了，滚烫的开水瞬间泼向了母亲的裤腿。
母亲烫伤了。一向包揽了所有家务和农活的母亲，不得不闲下来休息，家里听不到母亲急促的脚步声和缝纫机“哒哒哒”的鸣响，都有些不习惯。父亲自告奋勇，剁饺子馅，结果盐却放多了，本要欢欢喜喜地吃顿饺子的气氛，也被父亲的训斥弄得紧张起来。母亲再无心休息，不等伤好，就挣扎着操持家务，下地干活。
初中时，我开始住校，虽然一个礼拜回一次家，但叛逆的我也不是十分顺从地听母亲的话，总以为自己啥也懂，常常违她的意，认为母亲说的是不对的。而母亲总是轻叹口气，并不责怪我。
记得一天，下课时间，母亲站在宿舍楼下的黑板报前等我，我极不情愿地出了宿舍下楼来，走到母亲跟前，我没有问问母亲坐车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休息，只是木木地站着，不出声地等着母亲开口。母亲从手提袋里拿出饭盒，里面装着在家里做好的白菜焖面，坐了十几里路的客车，饭还是温热的……我分明感到，木然的内心一阵悸动。
学生阶段最后一个寒假，我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衣物，急切地要回到家中。车子进入临近的县市后，就不敢再迷糊了，两眼时时刻刻地盯着窗外，生怕车子一闪就把家给错过去了。越来越近了，我提醒司机在村口路边下车，司机有些不屑地说，就是公路下面的哪个村子？这个冷漠的司机提到的村子，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家乡，那里有我亲爱的母亲。
冬日里，西北风狂野地撕扯着村口的老树，卷起冰冷的叶子，但回家的心却是好热好热。以前每次放假回家，母亲都会早早站在村口的路旁等我，盼我回家。今次接我的却不是母亲，虽然都是我的亲人，可从心底第一个想见到的还是母亲，就像打娘胎里时注定母亲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别人是永远无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