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声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8:42 阅读(0)
失眠的声音
原创 万飞 北雁楠飞
岳母住院，妻陪护五天后，我接替她照顾老人。
晚上九点半，我正刷手机，一抬头发现满屋的人都睡了，赶紧放下手机，熄灯，躺下。
很幸运，近门剩下唯一的一张空床，我睡了。
几分钟后，临床有腰伤的老大姐开始小声哼哼，连她的弹簧床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呻吟。
一分钟后，有哗哗的倒水声，接着是稀里哗啦的喝水声。
这喝水的声音真魔性，我不觉咽了口唾沫。
“啪——”是茶杯撴到床头柜的声响，然后是鞋底摩擦地板的“沙沙”声，从她的病床到门只有三米的距离，她拖踏了二十四步。
随后是“吱吱嘎嘎”的开门声，“唰”一道亮光劈头盖脸袭来。我赶忙闭紧双眼。
走廊里，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没有关，还在吱嘎吱嘎。看来，这扇门也注定一夜无眠。
也难怪，白天听病房的一个长者说，这病房楼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建造的。
“吱嘎——咔嚓”门开了，关了。随之，又是寸步难行的拖拉鞋底的声音，还有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妈，你渴啦？”床边躺椅上陪护她的儿媳被吵醒了。然后，娘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地说话儿。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终于睡着了。睡梦中被隆隆的雷声惊醒，仔细辨认，哪里是什么雷声，原来是大姐如雷的鼾声。
看看表，零点一刻。我干脆起床，出去小解。“吱——嘎”无论我怎样小心翼翼，也阻止不了病房门阴阳怪气的喧哗。
“哎呦，我的娘嘞，疼死我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临床大姐已经醒了，她在反复地小声嘟囔。
也许，她多念叨几遍，能够减轻腰部刀口的疼痛吧。我任由她呻吟。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吱嘎”门又开了。“哗——”又是倒开水的声音，然后是“呼呼”的吹气声，接着是沿着杯沿儿“哧哧”的吸水声。
好不容易眯瞪了一阵，又被“哗啦”一声茶缸跌落的声音惊醒，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刻。
顿时，睡意全消。病房里其他几张床也微微传来响动。
索性侧身刷手机。“沙——沙”大姐又去上厕所，等她再回来，听她慢慢爬上床，一切安静下来，我放下手机，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又睡着了。
“嗤——嗤——”凌晨四点多，临床又传来新的声响，睁眼瞧，原来是老大姐在反复地撕粘腰上的自粘绷带。
“你干嘛呢？”我坐起来好奇地揉着眼问。
“哦！太紧了，我想松一下。”她说，“哎，我看你三点还在玩手机，你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