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顶尖儿》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3:46 阅读(0)
《爱到顶尖儿》
--- 何建华
一瞅这个题目，谁都明白是讲爱情和婚姻的。酝酿多年的话题，原叫“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而真到行文时，我还是把它弃了。尽管它很文学也可能引人点赞，但它的确涵盖不了我要讲的这个爱情故事及留给人的韵味。至于“顶尖儿”仨字，还得注释两句。我们豫东这一带，人们言谈间形容个啥事儿，常一步到位。譬如说邻近的南流村，出了个王富洲，中国第一个登上了珠峰的人，流传几十年不变的话是“人家恁有本事，爬到顶尖儿咧”。谁家的小孩考上了北京大学，就夸他“考了顶尖儿”。今天要写的，是本家大侄子景坡、侄媳素娴爱情婚姻事儿，等听到底，就可判断出内容和题目是否相符。
话题先往前扯吧。
族中亲三家，叔伯大哥廷文，与我父亲年纪相仿，他叫我父亲三达（估计这字不太准，反正老家就读这个音，专指比父亲年纪小的男性长辈）。大哥大嫂一嘟噜生了五男三女八个娃，老大景坡，比我还年长几岁。
景坡于1970年12月应征入伍，北京解放军总后332部队，经三个月新兵训练，分配到工程兵部队招待所，做门卫和传达室接待工作。在做接待登记工作时，他遇见了一位北京姑娘，名刘素娴，是专门看望工程兵五十二师师长表舅的。仅这偶尔的一面，按后来景坡的话说，“双方就有过电的感觉”。一来二去，一个农村户口的穷兵，一个北京户口已有正式工作的漂亮女孩，就这样都“有点意思了”，而且发酵得还比较快，比较耐久。
1974年春，度过四年部队生活的景坡，转业回村务农挣工分，他虽有中学生、当过兵的名头，但干农活却笨手笨脚，又不得不干，因为他没有其它出路。兄妹八人，十口之家，离了工分就得饿牙。家里除了出了一个大兵，再有令人称道的只有一个穷字，不说算第一穷户，排全村穷户第一方阵当无争议。三间土坯房，一间土坯东屋安灶火，没有院墙，更谈不上大门。别说吃不饱、穿不好，连每人一个能平身的地方都无法摆弄。
天下事无奇不有，景坡家奇事很快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时间定格在1975年农历的四月初六。
这个奇事还得从我接的一个电话说起。
打从离开高中大门到这个时候，我一直在生产大队十分不起眼的差事上混工分，生产小队不管，大队里也闲得跺脚，多有躲避劳动的机会。一天上午，正在大队部翻看报纸，突然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是本村在十多里外址坊供销社工作的贵江哥，他的笑声差点把我吓着。问：“哥，啥事儿，咋恁高兴啊？”答：“可笑死人了，一个北京的大闺女要去咱庄找景坡。他结婚没有啊？”答：“没有。”那头儿说，人在我这儿，快叫景坡来接，她要去和景坡结婚。又饶一句“快给廷文哥说去”。
挂断电话，我好纳闷儿。心想，这个老侄子，这几天正张罗着要和前邵村姑娘结婚的事哩，咋又冒出个北京的，想叫看热闹的吧！
大哥大嫂听了我的述说，只顾哼嗨，哎呀，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蚂蚁，啥主意也没了，问景坡在哪？大哥一字一顿“赶，赶，到前杨赶会去咧”。冷一会儿，稳住大哥大嫂，劝其尽快想办法，找回景坡，让他应付眼前局面。大哥吼的一声“找他去”！这一吼，是朝着二儿子景义发的。景义一路小跑七八里，到前杨村找回景坡，又转大半个庄子，借到焕德家一辆老掉链子的破自行车。景坡慌不择路，骑车没有推车多，赶到址坊，见到了素娴，因车子太破，根本无法驮人，俩人步行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