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树

                文刘兴达

 

 

      我在海南山区腹地的白沙黎族自治县阜龙乡小住一个月，听说向南不远的打堆村有百年的老榕树，我必然要去看看。这里群山环抱、云雾缭绕。我置身其中又仿佛走进了人间仙境，给人以“画中游”的感觉。

     刚看到村子，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几棵老榕树，它正对着村北的入口，好像知道客人来访，提前到村口迎接似的。走近跟前，见这棵老榕树真大，小山一样！那壮观伟岸的身躯，丰茂遮天的树冠，悠闲飘洒的长须，盘根错节的根脉，令我大开眼界。它高的参天，我仰望树梢，仰的脖子疼，累得眼睛酸。它大，大的枝稠叶茂，如长臂大腿的巨仙，树荫能遮得下几千人。它粗壮的腰，四五个人拉手未必能合抱过来。树干上镶嵌着一个薄铝特制的蓝色A4纸大小的“特定林木保护牌”，上面印制着：

      树名：小叶榕树

      编号：阜龙017

      科属：桑科榕属

      树龄：300年

      管护人：符大高

 

      它的根裸出地面，又粗又长，纵横交错，如数条游龙。它又像人工架起的遮荫大棚，“大棚”下不规则地立起很多光滑的柱子，似擎起树的“长臂”的支柱。它的粗枝像长臂猿的上肢，总是伸向远方，去摄取更多的阳光与空气，而它臂下长着长长密密的根须向下垂落，人称“气根”，在潮湿的空气中吸收水份，一旦接触到地面，便扎进土壤，形成须根。须根很快长粗，有干无技，极像人工支起的柱子。老榕树的主干下边，自然形成一个洞，那里面有燃烧着的香火和供品。老榕树的西侧还有一棵标有100年的榕树。西南方还有一棵更有趣的百年榕树：是两棵相距近二米的主干在三四米高处长到了一起，皮肉木质完全融合，再上边的枝干与树冠就是一棵树上长出来的了。人称“情侣榕”。

      听当地人讲，榕树的由来有一个神奇的传说。相传，说神仙下凡都会拿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送给他第一个遇到的人。有一次一位神仙来到五指山上，遇到了一个农夫正在砍柴，便把他拿的东西给了这位农夫。他不认识神仙送给他的是什么，便请大家看，谁也叫不来名字。农夫为了不丢失，便把它埋在后山坡上，并用石头围起来做标记。不久，这个东西长成了一棵高大的树，树枝上长着长长密密的根须。大家都不认识这是什么树，都希望给取个好听名字，但大家对自己起的名字又都不满意。后来农夫去找一位读书人让他为这棵树取名。这书生听了这棵树的来历后说，仙人第一个遇到了你，这是赐给你的荣耀，就叫它“荣树”吧！意在荣耀、光荣。时间久了，由于它是树，就逐渐把荣耀的“荣”字写成了木字旁加笑容的容，成了和原来音同字不同的“榕树”了。

      榕树在海南民间有“神树”“圣树”之称。之所以成为“圣树”，是因为榕树枝叶繁茂，寿命颇长。如我在打堆村见到的这棵古榕就有三百年的历史，现已“独木成林”，打破了“独木不成林”之俗语。村民把它奉为“镇村之宝”。认为“树盛则人盛，树衰则人衰”。把榕树的成长与村子的命脉连结在一起。从而，民间文化把榕树奉为“圣树”，是不可侵犯的。

 

      榕树在海南民间具有“驱魔避邪”之说。“邪”在民间主要指妖、魔、鬼、怪等。在民间传统观念中，妖魔鬼怪常行走人间，在阴气盛行之际，祸害晦气之人或阳气较弱的小孩。民间对此有多种做法来避邪避鬼，其中以榕树避邪是海南民间的常见做法。如人遭受疾病时，往往喜欢拿榕树叶煮水洗澡，说榕树叶洗澡可消除晦气，让病人摆脱病魔，尽早康复。有人说，若深夜有猫头鹰落到宅院的树上不停鸣叫，这一户人家必定在次日悄悄请来当地巫师，到老榕树下作法驱鬼降魔，祈求榕树保护家人。自然，榕树的驱魔避邪作用功劳是需要犒赏的，若病人痊愈，家里人则必须备上酒食来到老榕树下焚香还愿，表达对“神树”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