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那缸西瓜酱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00:40 阅读(0)
文学作品 | 梁 丹：童年那缸西瓜酱
仲夏，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正好是晒制西瓜酱的好时节，每每这时就会引起我对童年一段往事的回忆。
80后的童年是贫穷落后的，机械化尚未发达，农耕全是人工操作。记忆里，妈妈整日泡在田里劳作，耕种、除草、打药、浇水……
劳动一晌饥肠辘辘的家人们，首选馒头蘸西瓜酱先垫垫肚子。贫穷年代，西瓜酱成了美味佳肴，不仅可以单独吃，炒菜也拿它来调味，于是，晒制西瓜酱成了家家户户的必修课。
10岁那年，妈妈也晒制了一大盆西瓜酱，放在晒场的地面上，叮嘱我每天搅拌三次，晚上用塑料盆盖上，早上掀开。我非常乐意于这个任务，因为每每搅拌之时，西瓜的甜香就会夹着豆香味扑鼻而来，这时，我会贪婪地多吸上几口来过过瘾，这样的味道诱惑着我，一天都要搅上千百回。
然而，许是因为自己的贪心没有了耐心，好长一段时间西瓜酱都没有晒好，我就着了急，认为放在地上不能更多地吸取阳光。于是，瘦小的我端着大缸盆就往墙沿上放，第一次，我太小瞧缸盆的重量，它竟纹丝不动。
第二次，我用了全身的力气，端起来并借用右腿之力，把盆放在了墙沿儿上。可没想到这次用力过猛，盆偏离了中心很远，而我又急着放下这庞然大物。刚一松手，就听见”砰”的一声，满满一盆西瓜酱，从高三米的墙上来了个天女散花。我吓坏了，不知所措，迅速下楼看看有没有弥补的方法。到了楼底下，更是傻了，满满一大盆酱中掺杂了许多玻璃盆的碎片。
正在我心慌恐惧之时，妈妈闻声而来，看到此景，不问原因，瞬间脸白唇紫，眼中的怒火向我射来。顺手拿起放在东屋门口的大杈子向我扑来，我人小反应快，一个转身快速出了家门向东拐。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还光着脚，地上好像被太阳欺负久的小石子也在惩罚我，硌得我的脚底板炙热又生疼。
可此刻，“疼”“热”都抛在了脑后，我只顾着一股劲地往前跑，只听得身后妈妈的大嗓门中的火药味即将被毒辣的太阳点燃了！我跑得更快了！气喘吁吁地跑了Z字形路，终于甩开了小石子路面，来到了柏油路上，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让那个小石子欺负我了。
可刚放松的心又立刻被提起来了，原来柏油路是第二个刑场——脚底刚放上就要被烧焦，我双脚快速交替地运动，尽可能减少脚与地面的接触时间。
啊！救星！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半球状的西瓜皮，我果断站上，爽歪歪呀爽歪歪……这时转身才发现妈妈早已停止了脚步，大杈子直立地放在地上。妈妈半弯着腰，双手紧握着杈把儿，大口地喘气，我也悄悄调整呼吸，仍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准备着逃跑。
片刻休息后，妈妈转身离去，我看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仍双脚踩在西瓜皮上，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低头前行，小心翼翼，唯恐这块西瓜皮再出什么幺蛾子。可等我再抬头时，猛然看见妈妈就在离我一臂处。我拔腿就跑，妈妈喊着：“别跑了，穿鞋吧！”边说边把凉鞋扔到我的身旁。
瞬间，我泪眼婆娑，心里更加自责，好好一盆西瓜酱被我弄成这样了，我大喊：“妈，再做一盆吧，我来做！”
“过了时节就不能做了，再做就晒不成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