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的心

 

 

作者：竹杖芒鞋空间

 

（香山笔记之四）

晓枫来了。来得让人目眩而不相信这是真实，这是那个写了《鸟群》《斑纹》《翅膀》，让你知道《你的身体是个仙境》，又轻松地来了一个《醉花打人爱谁谁》，后来被《齿痕》折磨得近乎懊恼的周晓枫吗？果然是她，因为文字的细致入微和对来自于自身的独特体验，让她已经与她的文字一样精确得没有误差，精美得宛如天人。周日，阳光依然保持着灿烂，空气里浮荡着慵懒，很轻松的一个开始，让听者没有觉察到难以想象的距离，这注定是一个值得享受的下午。

当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不可企及的、把散文写到另一个极致的人就站在你面前时，很多的细节就有了立体的真实，印象中的景深也有了腾挪的空间，想像力再匮乏也有了抵达的可能。鹰的眼睛，狮子的心——这样的题目很像她动物王国中的一个篇目，形象而具画面感，让人容易追随动物跳跃的形象形成色彩斑斓的、富有体验感的、贴切的体会。她把来自于自己的写作体验用散文一样的语言告诉给大家，真挚而不矫饰，在文学与影视界红成了这样，却仍然没有养成坦然接受赞美的习惯。鹰的眼睛，已经让人领教了一个优秀作家的发现能力和捕捉细微的敏锐，一些看似普通文字之中竟然能辐射出如此生动而密集的信息，让人叹服。毫无疑问，她改变了我们对散文的叙述和表达方式，也改变了很多人对散文的认识，包括我。但这样特立独行的写作，具有标志性，具有示范性，却无法进入3D打印一般仿造的程序。所谓的独特，就是不可复制，也无须复制，只是那种寄于场景刻画和想象力的表达可以有参照的余地。你可以像她一样踮起脚尖不断地使劲往高处触摸，也可以沿着她的鹰眼发现你自己感触到的内容，甚至可以挑战一次鹰眼，也未尝不可，只是谁也无法成为她。

那么，狮子的心呢？相比于鹰眼，狮子心才是让人文字强大起来的内在力量。如果说鹰眼可以让你细微、华丽、独特、精确，那么狮子的心则是在建造文章中意犹未尽的空间。一头威猛的狮子可以呈现出的冷漠、雄浑、自信、强大，是文字不断坚强、坚定和可靠的依赖；一头狮子特意释放出的柔软、柔美、温暖、温情，又可以令文字呈现出另一种艰难而复杂的美感。这或许就是周氏订制散文华服之上的一粒钮扣，然而很多时候就算你摸到扣子上起伏的花纹，却并不能轻易找到正确的扣眼，让它穿过线路正确的洞口，合为一个整体。一种类型的写作有时候对个性的需求已经近乎苛刻，写作里“团结从来不是力量”，又让某种沉醉的方式越来越烙上自我的印记，“而文学上的犀利和任性，有时候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可以变成非常有力的反抗”。诸多意象的东西有点玄奥，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像身体受到来自不同门派内力冲击了一样，陷入一种紊乱的状态。遂直接叩门问道于系铃之人，晓枫老师果然爽快，拿出自家密制的解药给我（与大家分享）：所谓狮子之心，就是个比喻而已，不需要悟透。只是沉稳、有力甚至直面血色现实地去表达而已。

呵呵，多么痛的领悟。鹰的眼睛尚需不断犀利，狮子之心还要一再强大，鹰击长空，狮王争霸，这是一天一地的王者，如果兼具鹰眼和狮心，可是要称雄天地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