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母子苦甘同

 

作者：查政权

 

      2020年6月6日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我一看是妻兄的来电，他在电话中哽咽着说“妈妈情况不太好”，我赶忙和妻子开车往岳母家里赶，但遗憾的是，我的车刚出小区大门，那边噩耗传来。

 

      老人家从今年春节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严重的脑萎缩导致大脑有时糊涂有时清醒，神经压迫导致行走困难，至最近一两个月，已完全卧床不能自理。所以，对老人家的离世，亲人虽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那一刻到来，还是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和您相识于1986年，至今已整整34个年头，1985年，您的幺女招干进入市检察院，从此我和她相识、相知、相爱，由此您也就成为了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妈妈，从此，我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份慈母的爱，事实上，三十多年来，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把您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自幼家境贫寒，您没有因此拒绝我，嫌弃我，而是以一母亲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我记得，1989年我和妻子结婚，我家里只拿出了200元钱为我买了一张床，剩下满屋的家具和那时在普通家庭难得出现的彩电、冰箱都是您和岳父给女儿的陪嫁。我们结婚后，年轻夫妻有时难免会生气，吵架，一开始，您女儿还回家和您诉苦，但您从没有批评过我，都是说她不对，所以后来再生气她就再也不回家去说了。

 

      1991年，是我工作以来最冷的年份，那年的12月底，我喜当爸爸，外孙的降生为这个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不少暖意。孩子的内衣外衣，棉袄棉裤甚至尿布您早在几个月前就亲自缝制准备得妥妥帖帖，临产那天，天下着鹅毛大雪，您穿着被雪水湿透的棉鞋在市保健院的走廊里冻得直跺脚，但您和我的母亲一道寸步不离地守在产房门口直到护士把您的外孙抱出来告知母子平安……由于孩子脐带绕颈加之羊水早破，医生建议剖腹产您当时没有同意，这事成了您老人家一辈子的内疚，多少年后，您还一直为您当初的决定让女儿受罪而自责……

 

      您一辈子没念过书，但您贤良、勤劳、热心，无论是同事还是邻居，您总是热情相助，真诚相待。您一生育有两子一女，对子女您是倾其所有，竭尽所能，特别是六、七十年代，生活并不富裕，您勤俭持家，凭着心灵手巧，您不但学会了缝纫技术，还是一位厨艺大师，所以，尽管布票不多，您总是让您的孩子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尽管缺粮少油，但您总是变着花样满足孩子们的味蕾，所以，您的儿女们虽然从那个贫穷的年代走来，但在您的精心呵护下，没有缺失任何儿时的快乐！

 

      2011年初春，您被查出食道癌中期，我们及时将您送到上海手术，3月8号经过长达六个多小时的手术，您终于被推出手术室，看着您一天天康复我们都为您战胜病魔而高兴，就连上海肿瘤医院也把您作为示范病例，我原想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但没有想到的是，您抗过了癌症，却无法抗过自然的规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无比悲痛，我是多么希望您能再多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多么希望您再回望您四世同堂的亲人，然而您已不能……妈妈，亲爱的妈妈，他世若能重侍奉，再为母子苦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