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散了的恩人(1)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2:18 阅读(0)
走散了的恩人(1)
作者:柳洪昌
春节前,一老师傅的儿子专程从天津来看望我。说起他活了96岁高龄的父亲,临终时还提起我,还念念不忘我曾给予他的帮助时。
我的心猛的一颤,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半个多世纪前,想起了那遥远的记忆中最温暖的一段岁月。
那一年,我在父亲的小戏班‘一炮走红’后,很快出名了。都说:恩察柳家班一个桌子高的小孩儿唢呐吹得太好了。
那可真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几个文艺团体联系我父亲,观看了我的演奏,并提出招录我。
但都被父亲婉言谢绝了,因为母亲觉得我太小了,生活还无法自理,死活不同意我孤身一个小孩儿,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但没过几天,于1968年11月,11岁的我还是被招录到了离家最近的县文工团,担任了一名唢呐独奏演员。
我依稀记得,文工团大约有四十多人,女队员居多,男队员除了几个有专长的,如拉板胡,吹笙,打鼓的中年队员以外,大都是20岁上下的 青年男女。
我们男队员住在县文化馆临街的一个大房子里,是大通铺,头冲外睡,近20人一字排开躺在一起,也算是壮观,如果谁放个响屁都会引起笑声和嘁嘁喳喳的抱怨声。
父亲第一天把我送到文工团,团领导怕我睡梦中从床上摔下来,刻意让我睡在最里边靠墙的位置。
没想到第一天晚上脱衣服时,就引起了人们一阵哄堂大笑。因为时间匆忙,母亲连夜给我做的新棉袄棉裤,又纳底子做的新棉鞋,但没做内衣和小裤衩(之前从未穿过内衣和小裤衩)。
当我脱了衣服,人们看见我一丝不挂的光腚猴,又从未洗过澡,凡是不露着的部位都积了一层黑泥时,一屋子人都笑了,有人甚至笑得前仰后合,我也感到了羞愧和脸红。
这时,走过来一个人,他没笑;而只是用手给我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睡吧。”又像似自言自语地说:“太小了”。
从那一刻起,我感觉他就像似一个亲人一样——关心我,帮助我。他叫张云鹏,中等身材,黝黑的脸膛儿,显得敦厚而健壮。
他家就在城西宅城公社张郝村,他父亲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多次立功,是失去一条腿的特等残废军人;而他也是有六年军龄的复员兵。因为三弦弹的好,比我早半年被招进了文工团,是乐队的骨干。
文工团是军事化管理,早晨5点45起床,6点正式出操。云鹏哥是我们团唯一的退伍军人,他在部队养成的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工作雷励风行的作风在这里得到了发挥。
是他组织我们出操,凡是动作不规范,表现涣散者,他都给以耐心的说服和纠正。开始那几天,他担心我醒不了,便会走近喊我,并教我如何又快又整齐的叠被子。
云鹏哥在家是长子,18岁当兵,20岁就入了党,可算得上是少年得志,恃才而骄。
他天资聪慧,多才多艺,不仅三弦弹的好,还会拉二胡,会吹笙和箫。尤其还会编导节目,那年他自编自演的快板书《王老汉赶集》获得了全区文艺调演一等奖。
那时我们团里没有食堂,一日三餐列队去县招待所吃饭。只是第二天中午用餐时却没见云鹏哥的身影,我心里纳闷,直到下午两点开始排练节目时,才见他有些慌张地赶了回来,急忙抄起三弦跟乐队合奏。
中间休息时,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件绿色的裤衩和一双袜子,递给我说:“你别嫌旧,这是部队发的,其实我没穿过。今儿中午我骑车子回了趟家,让俺娘给你改小了,你就先凑合着穿吧,等开了工资你再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