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场不期而遇的花开

 

桑海芹     

 

我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五颜六色的鲜花，有初粉的，梅红的，亚黄的，碧玉白的……特别是那朵黄色的月季，香得醉人。我整个人在这浓郁的花香中，飘飘然了。

平时我不养花，因为没有那耐心。最耐活的仙人掌，芦荟，也能被我养死。我也不怎样识得花，月季和玫瑰傻傻分不清楚。新来的同事，让我对花大开眼界。她没来的时候店里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养，倒是有几盆假花。她说没有花花草草的地方，没有生机。她申请要买花。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和她风风火火地在集市上挑选半天，买来了栀子花，满天星，鸿运当头，摇摇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满天星的鲜花长成这个样子，从此以后，我们店里就花事不断了。

从初春的第一支桃花开始，这只蓝色的陶瓷水杯里，不断蔓延出妖娆花海，仿佛长了一颗花心。我似乎不用出门，只要读读这水杯里的鲜花，就能知道这是哪个季节，哪种鲜花在盛开。这位爱花的女子，隔三差五会带一些鲜花来。有些是自家园里长的，有些是路边花坛里的，她还冒着大雨去采摘最西边新建公园里的纯白色蔷薇，孩子们都笑话她是“采花大盗”。她对插花也有心得，一捧不修边幅的鲜花，到她手里修修剪剪，就能呈现出参差不齐的美来。香菜花，路边的刺儿菜花，她都能拿来作点缀。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欢喜。她带着我去观赏公园里新品种樱花，纵身一跃去摘高处最美的两朵来，悄无声息地已戴在我的头上。这种米白色一团一团的，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她告诉我是绣球花。见花不识花，原来这就是绣球花，不知在多少文字里读到过它。绣球花还有粉色紫色的，但品种高贵，一般小地方舍不得引进。她就像是花百科，似乎没有她不认识的花。我路上随便撷来的紫色野花，她也能立即说出名字。我一直呼作薰衣草的这花，她讲农村人叫苕子花，学名野豌豆。

她不止一次提过，她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道河边风景带。一路上四季交替有各种各样的花开，站在桥上能欣赏到整个小镇最美的夕阳。今日时光还早，夕阳正好。我提出要跟她走一走，她的这条开满鲜花的小路。她说紫藤花期刚过，怪我来晚了。不过，马上凌霄，紫薇还有她也叫不上名字的花们都会在夏天盛开。这些绽放的事，让我听得如痴如醉，仿佛乘着这阵微风，就能抵达下一场花开。远方的世界，旖旎而来。

她问我看过大白菜开花吗？我表示不可思议，闻所未闻。田梗上农人遗落下来的一棵两棵白菜，无人去问。只要熬过了冬天，到了阳光温热的春天，就会从菜心里开出黄色的花来，有点像黄玫瑰，美丽极了。只要春天到了，温度够了，连棵草都会开出花来。说着，她又给她的花花草草喷洒营养水。新近，她又从网上买了一批，什么九里香，碧玉，长寿花。雨不大不小，她会带它们出来喝喝水。到下午阳光温润的时候，她的花们排成一排晒太阳。她伺弄花草，就像对待小婴孩般，温柔倍至。可能这就是位眼里有星辰，心上有风月的人。最美好的光阴里，万物都明亮。

受她的影响，我在一个不是播种的季节。买了一些花籽种下，邂逅一场不期而遇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