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小酒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22:09 阅读(0)
二两小酒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作者：流云
很不愿写东西，因为这个时代倾向于物质的追求，对文学而言倍受冷落。然而，至父亲去世后，似乎有一种神灵的召唤，要我拿起笔必须完成这篇文。
把父亲送回老家安葬在母亲的身边后，父亲的遗像抱回了我的家。按道土的规矩抱回家相框正面贴壁，不得见天。七天后才能翻开重见天日。
是的，还有几天就是父亲的“大七”了（去世后的第49天）。在这即将来临的日子，我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准确地说是一种不孝之子的醒悟和忏悔。
父亲活着时，我也多次提笔欲想给父亲写一篇，可每次都是失败而终。有一次我写了三千多字，最后还是付之一炬。每次写作时总是感觉心里如铅。就像我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去扛父亲的送公粮担子，怎么也撑不起来。是啊！平凡一生的父亲，其实才是不平凡的、很有份量的、很有厚重感的、很有韧性的人生。
我们五姊妹能在华夏大地艰苦岁月中活着长大、成家立业，父亲操劳了一生。
姐姐的婚嫁，父亲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白天父亲队上挣工分，为了姐的陪嫁妆，晚上到狗儿石山上去扛树，时常是太阳出山了，我们在母亲的吆喝声中起床。父亲才扛着树回家了。我常看到父亲摔掉肩上的树子后气喘吁吁，头上冒着热气，全身衣服像水打湿的。父亲抹了一把又一把汗水，顺势坐在大门边石梯上。父亲叫我：“二娃子，去把烟袋拿来。”这时母亲揣着洗脸盆出来了。母亲唠叨：一天到晚就是畑，看到吃饭了还要抽烟。母亲把脸盆放父亲身边回厨房了。
幺妹嫁到一个工人阶级的家庭里，父母亲感到很荣幸，为了维系穷人家的幺妹能嫁到工人家，父母亲时常去幺妹家帮忙种地插秧。家里哥哥冒火连天，父母亲不管不顾，一意孤行。最后在幺妹家干脆住了几年。直到哥哥疯病吃药自杀，父亲才回家给哥哥收尸埋了。
哥哥的早逝，触动了父亲。
也许父亲才醒豁：当年姚家最荣耀的就是哥哥当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每年公社村里锣鼓喧天送来对联和慰问品，是队上村里其他家庭无法相比的。
父亲为了维持这种荣耀，不让姚家沾上污点，在一九八三年的严打运动中。父亲晓得我曾和社会上的不三不四混过，他捎来信，叫还在学缝纫技术的我回家。回家后父亲就是以一家之长的权力，让姐父把我送去了乡政府，从此，让我在狱中度过了青春岁月。
哥哥去世后，我还在狱中。
父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千里迢迢在寒冬腊月他和母亲来狱中探望了我（在母亲的文中已记叙）。父亲什么话也没说，一边叭嗒叭嗒抽叶子烟，直到探监结束分离时，父亲才正视看着我。在对视那一瞬间，我才从父亲的目光里读懂了什么是父亲的目光：那目光有对儿子的歉意？那目光有后悔？那目光有布衣草根觉醒后的意识提升？那目光有自我责怪？……那目光最明晰的还是希望我早日回归。
写到此，使我想起了巴尔扎克的《高老头》
也许父亲就是中国社会的很具有典型意义的高老头。
不可怀疑，不可否认的是：父亲骨子里是爱我们的。我们没有理由怨恨，没有理由不孝忠。
在黄龙村周家湾，准确地说：姚氏之家是在分得地主的财产，才有了姚家的存在。
随着姚家人丁兴旺，几间破旧的板壁房不能满足几个家庭的住宿。父亲率先在村庄外，趁月色之中挖地基，不到一年，几间让无数人羡慕的土墙房在黄龙村周家湾格外耀眼。
在那澄黄澄红发亮的土墙房里有了二妹幺妹的哇哇来世，我们五姊妹在那热天凉爽，冬天保温的土墙户里，时常吵架翻脸，时常为谁多舀了勺饭，或是抢先揣走较多的饭碗，争论不休。我们一次次的战争，都是在父亲权威的发话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