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糊涂”老妈

季堪楼

 

老妈今年已经82岁了。也许是多年前脑梗的原因。有人说是脑萎缩。也有人说属于老年痴呆。反正有时候，头脑异常清晰，有时又犯糊涂。往往是眼前的事，记不得，过去的事，忘不了。

春节前，我回到老家。有一天晚上我和邻居聊天，回去的稍微晚了一点。她把炕上的被褥全部给我铺了有四层之多，厚厚的一叠。而他自己却盖了一个薄薄的褥子。我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问她：“你给我铺这么厚，你盖什么？”她指着薄薄的褥子说：“我就盖这个。”我说：“你这样就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老人呢。”我有点儿小抱怨的说:“炕本来就很热，你这是要热死我呀！”她说:“我怕你冷！”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拉过去，让她盖上，然后取出我的被褥！当我睡下的时候，他又递过来她的棉裤，说：“你把这个被子给你盖上！”我说：“我不冷，你拿的是棉裤！”

 

4月6日，我五弟的媳妇儿，要陪孩子到县上去上学。家里就剩下老妈一个人了，我要安排人照顾她的生活。我妹家住我们村街道那边。我四弟从小给了我姨，离我们家也就300米远。我让老妈暂住我妹家，让我妹照看给她做饭，她不愿意。我说：“我雇个人给你做饭。”她说：“我不要人给我做饭！”我说：“那叫我姨过来给你做饭！”她说“你别叫！”我说：“那我明天到单位办辞职，回来给你做饭！”她说：“我不要你给我做饭，我自己能做！”我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把我逼死呀！”她说：“你别管我，我自己能给我做一碗饭嚒，又不是做不了！” 我知道，她没人照看根本不行。后来，在我媳妇儿的开导下，才勉强同意在我妹家里去暂住。后来从她的言语中得知，雇人做饭她怕花钱。让我姨来给她做饭，她又怕我姨说：“你自己的女儿不给你做饭，让我给你做饭！”也对我妹名誉不好，所以最后勉强同意到我妹家里去。有一天，我妹烙饼子。结果他要拿几块饼子回家。我妹问她：“拿饼子给谁吃呢？”她说:“争楼（我五弟）叫的人收拾房子了呢，都不吃啥？”我妹笑着说:“人家都不管你，你还心长的给人家拿吃的呢。”给她拎了几块饼子回家了。

五一节期间，我回到老家。5月3日早上，我做饭时蒸了三个鸡蛋。老妈和我一个一人一个。到了晚上，我把另外一个给他剥好放在碗里。她问我：“你咋没有呢？”我说：“我吃了两个！”他笑了。说：“你还会哄我呢！”说着要给我，我说：“赶紧吃你的！” 

 

5月4日，吃完早饭，我开车拉着老妈去我三弟代管的老税务所的院子里整理院落。我忙的时候，她也不闲着。捡个塑料袋儿，拔些杂草装在塑料袋里。有时，在垃圾筐里捡一些塑料瓶之类的东西。我一急不由得说他两句，阻止她不让她捡垃圾。她很不高兴的说：“这都是柴火，回去能烧锅！”

5月5日，我仍然拉她到这个院子去收拾院落。我忙我的，等我忙完准备要回家的时候，结果看到她揪了三塑料袋杂草。她对我说：“我捡的这些柴，都能烧！”我说：“好！你先到水龙头那边去洗手，洗完手咱回家！”我趁她洗手的时候，将这三塑料袋里的杂草全扔掉了。她洗完手，我就让她上车，她就全忘记了。

吃过晚饭，我要回西安了。她急忙拿出一个用旧毛巾裹的东西，递给我说：“给娃拿些吃的！”我打开一看，说：“这是毛巾和卫生纸，咋能吃呢？你别管了，娃不缺吃的！”她赶紧转身回去，又提出一塑料袋苹果。我说：“你自己留着吃吧！”他说：“我不吃，给娃拿去！”我说：“那我拿两个！”她很不高兴地说：“拿走！”我只好说：“好！好！好！拿走拿走！”我的车发动了，她还不忘走到跟前叮咛一声：“天黑了，走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