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水头村

文| 周德凡(英德）

 

 

雨后一天，踏上了并不太熟悉的水泥路，回到了已不太熟悉的村落，圆了久违的梦。

几十年了，再到云岭水头村走一走的愿望，始终是放不下的一大心事。秋日雨后的一天，与几位“社教”的朋友一齐重游了一趟曾经生活过十四个月的云岭水头村。

汽车在平坦的水泥路上飞弛着。在舒适的车内，大家不约而同地聊起了第一次进村的情景。那一年，除了农村生活，我们脑子里再也没有其它可以回忆的内容。以前这里只是一条羊肠小道。那时，我们作为农村社教工作队员，只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城里人。水头村原归属横石塘公社（现为镇）管辖，当时是横石塘公社最偏远、最贫穷的村。我们从公社出发，大家手提肩挑着行李，天上正下着毛毛细雨。使得这条羊肠小道更加泥泞，更加艰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生产大队（当时的叫法、现叫村委会）唯一的一辆中型拖拉机，由于雨天又出不来。在经过一座大山时，热情的村民徒步赶过来迎接我们，把行李往他们身上扛，我们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如释重负。

水头村位于现在英德国家森林公园保护区内，四面青山环抱，崇山竣岭连绵数十公里，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只能由两山之间的一条山路进入，和外界的接触就靠这条路，真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进入水头看见的是犹如一口大锅，十多条自然村依山而建，一条青澈的山溪，穿行而过。冬天里，你会感受到水头凛冽的寒风。有言道“水头的风，南华的钟”。现走在村道上，看着原始纯朴的民风地貌，小河涓涓流水，岸边风景如画，天空炊烟几缕，远处青山云雾蒙蒙，天地浑然一体……闻到那种久违的浓烈乡土气息！爽！真正的风景在水头，在心里……

 

 

 

当时我们是一人进驻一条村，主要任务是组织生产队农民时政学习，参与农业生产的管理等工作。为了更好地同农民打成一片，我们大家都是与农民实行“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劳动）。为了尽量解决大家生活上的不适，领导把大家都是安排到各村比较富裕的人家。我的“三同户”是该生产队（当时称生产队、现在的自然村）的副队长，我们叫他许队长。许队长家上有父母，下有儿女，还有一个小弟弟，一共七口人吃饭。再添上我一个，虽说多一人、多一筷，但当时确是会增加很多生活困难，唯有在工作之余，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如挑水、洗菜，来求得心理平衡。当时由于贫困，一个月也吃不上一顿饭，平时每天都是吃白粥、蕃薯、青菜。但许队长还是想方设法改善生活，上山找山货，偶有收获就能解解馋。有时我们饿得慌的时候，就悄悄地走一小时三十分钟，到一切粉加工场买粉吃，或者就走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到公社上的小食店去，目的就是为了吃一餐饭。当大队供销社购进了难得的一次大饼时，我们就会赶快去买回来，晚上饥饿时拿来吃。可能是后遗症的原故，到现在我还是不喜欢吃粥，真可能是吃粥吃怕了。

这里的村民，有着热情好客，淳朴纯真的民风。我们这些从未体验过农村生活的艰难困苦的城里人，确是不适应，村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来给我们吃。对水头的感触，对村民的感情，确是难以一一道来。

离开水头时，月亮已上了山尖，雨后清澈恬静的月色下，水泥路上两旁的新农村清晰可见，更显水头的宁静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