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季总在6、7月间交替。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23:26 阅读(1)
雨 季
文/周忠华
南方的雨季总在6、7月间交替。
不断聚集的雨水，使河流的水位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当那座石桥的半月形桥孔只透出一点亮的时候，原本清清的河水，早已变得浑浊，变得桀骜不驯，变得狂野，变得无法驾驭。
小镇原来平静的生活，会因了这雨季的来临而渐渐显现出了不安。老人们总是担心着这雨会给小镇带来无法预测的灾难。而捕鱼人却会守在桥下方的岸边或是站在桥的中央，支起鱼网，利用水流形成的落差来捕鱼。孩子们会在雨停的时候，光着脚丫踩着泥泞的路，一走一滑地去到捕鱼人身旁，瞧热闹。
在孩子们充满好奇的眼睛里，那持着搬网的捕鱼人就像是在变戏法，只见他把网慢慢地沉到水里，稍停一段时间，然后不急不慌地搬起网，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有了，有了。”“啧啧，还不少呢!”网底将出水面的一刹那，银色的鱼儿便在网中蹦蹦跳跳，“这一网还不错!”捕鱼者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看热闹的人听，收网取鱼，银白的是鲦鱼儿，黄的是鲤鱼儿，大大小小，收获颇丰，捕鱼人乐得合不拢嘴。
当水漫上桥面的时候，便很少有人出门了。人们都开始向地势高的地方聚集。脸上的神色也不再有看捕鱼时的轻松了。从房子里透过大门向外望，濛濛一片，不能视物。每一间房屋的屋檐下都形成一道密织的雨帘。急风中，竟有屋瓦被掀时跌落而碎的脆响，让人心惊。
有人说，今天晚上可能要破圩子了；有人说，撑过了今天就没事了。还有人说，县城附近，昨天天上掉下了一条龙，所以，今天才会下这么大这么急的雨，等雨停了，你跟我一道瞧一瞧去?哪有的事，你以为哪吒闹海啊，咱小镇上演四海龙王相聚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那个雨季，关于县城附近掉下一条龙的传言，还是吸引了四邻八乡的人们争先前往一睹龙的真容。据说，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条龙，有说是条大龙的，有说是条小龙的。说大龙的讲得活灵活现，还看到了龙头上的角；说小龙的讲得有声有色，说看到小龙的尾巴还能动呢……这好事者的传闻，又引得了下一批人奔走相告地前去看从天而降的龙。终于，还是一个小孩子说了实话。他说他只看到露出水面的几个土包子，没看到大龙，也没有看到小龙，什么龙角，什么什么会动的龙尾…….
多年以后，同姐姐回故乡看望我的外婆，在接近县城的时候，透过车窗，姐向窗外一指:“小华你看，那就是从前传说掉过龙的地方。”顺着姐的手指方向，我看见的是起伏连绵的小山包，没有看到水塘，而那起伏的形状,还真像是龙的样子。我想，这山包如被水淹着，那露出水面的岂不是龙角或是龙尾，水在流动，人们眼中的参照物不同，那所谓的龙，不就“活”了吗?曾困扰我的关于龙的传言，迎刃而解了。
雨季过后，河的水位不断下降，当浑浊的水面再次变清时，肩头上停着鱼鹰的捕鱼人，正用竹篙撑着小船穿过石桥，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