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命运都不允许。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9:34 阅读(0)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命运都不允许。
没有人一直陪着你
文/黑龙江 高高
生命里有一些人,你总以为,来日方长,在落日黄黄,余晖满街的城市,你一回头,他正站在那里,不早不晚,笑容温暖,一切都刚刚好。
那日是初秋的天,秋叶渐黄,我与学生们正在课堂上讨论龙应台里《目送》里的一句话:“有些路啊,注定一个人走。”这是一道理解题,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学生的回答简短,肤浅。他们清澈不染的眸子正试图告诉你,这一切的不真实。
那一刻,秋色满天,暮雨凄惶,整个秋天似乎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细想,这人生的离别,怎么能是一道阅读题,就可以轻易回答的呢?
一时间,思路喷涌,又语塞,不知所起。
那年,也是枯黄的秋天,刚刚离开家乡,奔赴远方学校的我,心若猛虎,攀山覆海,无所不能。
一个周末,突发奇想,与一女同学,打算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早年搬到外地的舅舅。行前,揣着流浪漂泊的年少轻狂,内心一片激荡。
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服,灼灼其华的样子,诉说着年少,裤兜有自认为够来回车票的钱,没有地图,没有手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舅舅家的具体地址,只知道,在旧物市场卖菜,舅舅年节来家是曾说过,一打听就到。
几番碾转,问了多少路,就不说了,只知道,等我用脚量到黄昏时,才终于到了旧物市场,找到舅舅。
舅舅惶恐不安地告诉我,你姥爷早上听说你要来,早早就走了,说去车站接你,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这老头儿,这人都到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舅舅和我就急忙坐车赶回客运站去,远远的,在那个清冷的初秋,客运站肮脏的墙角处,蜷缩着一个老头儿,灰灰的身影像一只秋天落飞的麻雀,瘦弱,伶仃,秋风吹过,像一小堆欲飞的尘土,勉强地聚拢着,支撑着,以至没有随风飘散。
这个身影,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忘却,多少年后,每当我回忆起姥爷,车站的那个身影就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时不谙世事的我,并不懂得,那个初秋黄昏里姥爷等待的意义与价值。
那一年姥爷84岁,第二年开春,姥爷永远离开了我们。
父亲去世不久,我就搬到了姑姑家小住。黄昏的天,我在姑姑家的土屋门前,跳格子路,扔一颗石子,就努力蹦到跟前,然后目光掠过天高地阔的云,去找寻姑姑的身影。
灶台前,姑姑正一声又一声的哼唱,那声音很轻,像一把老琴,或者是一把老旧的长笛,寂寥而又哀怨的响起,如泣如诉,凄清悠长。灶台里的豆杆哔哔啵啵的响,姑姑轻轻舀了一勺子油,准备给我烙油饼,铁锅滋滋地响起来,油饼被姑姑缓缓落入锅底,轻轻摊开旋转。
乡村的火烧云氤氲了半边天,风带来远处正在生长的植物的气息,生命与希望被眼前这一温暖的情景瞬间激活,妥帖,温暖像一束光包围被忧伤浸泡太久的我。风吹过发丝,云在我的头顶飘,鸟儿也啾啾回巢,我不再像一株没有生机的植物,灶台前姑姑的哼唱,像一把最轻柔的云,拂尘而来。
黄昏缓缓落下,一院子的饼香,那一刻,让那个失去了父亲的我,有了满满的依靠和暖暖的安慰
许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那一句一句的哼唱,是对父亲的想念,那强忍泪水的笑,是尽力抑制的忧伤,是对年幼无知的我的无声呵护。
可是,年少悲伤对于岁月的洪流来说,终是如烟,太轻,一个少年策马江湖,悲伤被生活填充,遗忘,来不及去珍惜什么,也来不明白应该去及时珍惜。
当我接到姑父的打电话时,大雁已经飞过,南风吹的正紧,我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像一场看电影,梦幻的不真实。
急忙请假,和姐姐赶回我离开好久的故乡,依然是那座熟稔的院落,依然是那低矮的土墙,姑姑却已经病入膏肓,像一尾离岸的鱼,干瘪,枯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