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人生》（散文）

 

——文/江山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遇见了A。听说他不久前和一个姓杨的姑娘结了婚，这使我感到意外和惊讶。在餐桌上，同学们借着酒兴侃侃而谈，之后便是一阵狂歌乱舞。热情的A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由于毕业后我很少与A见面，真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如何，所以就和几个同学一起欣然前往。在市区一幢旧楼房的第三层，A按响了门铃。门口出现一个矮小微胖的少妇，这就是A的妻子。进屋落座后，我留心打量这个陌生的女人，虽不算漂亮，却显得亲切热情。在这种场合下，我无法向A询问更多的问题，半小时后便带着困惑离开了A的家。

 

 

 

A是我在这座城市上大学时的同学。他读自动化专业，我是学锅炉的。虽不在一个班，却住在学生宿舍的同一个房间里。A一米七八个头，面皮白净，眉清目秀，在校园里俨然是一位白马王子。就在那个时候，A认识了同年级的女生虹。虹身材颀长苗条，貌美如花，加上她新潮的着装，理所当然地被公认为校花。我不知道他们是偶然邂逅还是机缘巧合。无论是在春天的公园里，还是在夏夜的月光下，他们总是出双入对，谈笑风生，成了校园里一道浪漫的青春风景。他们如胶如漆的恋爱和影不离的缠绵，曾引来不少同学的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毕业，同学们都忙着各奔前程，他们以后的故事，我还是最近从一个同学那里获悉的。

 

 

 

虹的父亲是本市一个行政区的区长，母亲是机关干部。良好的家庭教育和优厚的生活条件，培养了她健康向上的思想和心态。大学毕业后，她被幸运地分配到一个事业单位当了公务员，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父母的帮忙。这时她向父母公开了同A的关系，想不到却遭到了拒绝。原因是A的家庭状况和工作层次都与虹相差甚远。然而虹并不恢心，她不顾家里的反对，依然执着地爱着A。A的家住在离本市一百公里外的县城，父亲是邮电局的老工人，母亲没工作。A毕业时，邮电局领导为了照顾有四十年工龄的父亲，答应给他安排在邮电局工作。当时邮电行业效益好，是难求的职业。而A为了虹坚决不肯回去，后来在本市一个百十人的小机床厂当了车工。

 

 

 

在一年多频繁的交往中，他们依然深爱着对方。他们谈工作、谈理想、谈论着梦幻般绚丽的未来，忘记了他们之间还有不可逾越们鸿沟。久而久之，A渐渐地产生了一种自卑感，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虹，他在这个半停产状态的小厂里，不能按月拿到那点可怜的工资，怎么能和吃皇粮的虹相比呢？况且虹的父母又极力反对他们结合。曾经涛躇满志的A，被残酷的现实渐渐磨去了棱角，他曾是何等萧洒自信，他曾想象着自己是驾驭时代的娇子，带着他心爱的姑娘去征服世界。而今又该怎样去面对她呢？

 

 

 

这其间，虹的思想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倒不是因为许多热心的红娘到她家来说媒，也不是那些条件优越的追求者使她眼花缭乱。而是在一年多的社会实践中，她接受了许多新观念，领悟了不少人生哲学，她深刻地感觉到，人生的质量和价值是由许多困素构成的。她不认为这些观念玷污了她园诗般的情怀，而认为这是一个职业女性的成熟。她觉得她对A的爱是真实的，那是一种自然的、纯洁的爱，这种爱曾使她快乐而惬意，曾使她的青春多姿多彩。而如今，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大学生了，她己经是一个成熟的白领女性。在她看来，过去的那段情感，只是一次理想化的爱的尝试，而理想又怎能替代现实呢？况且她也曾努力改变A的处境，只是未能如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