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比雪糕贵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0:29 阅读(0)
冰棍比雪糕贵
文/菠菜一棵
题记:“冰棍比雪糕贵”这个问题在成长的道路上曾经困扰了我很多年,现在,我却希望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随着夏季的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下午,坐在办公室里,总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却一丝凉意也感受不到。电脑、打印机运行中的噪音混合着楼下店铺中聒噪的音乐,让人心里愈加烦躁。这时,耳边传来隔壁办公室同事的呼唤,迈着懒洋洋的步子挪过去,赫然发现桌上摆着很多雪糕,仿佛在冲我们招手,“天这么热,快来宠幸我呀!”瞬间,精神振奋了不少。大家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口味找了舒服的姿势坐下,开始品味夏日工作时间难得的清凉与清闲——当然,得感谢外勤同事的有爱,七八个人边吃边侃,不知谁提起话头,说起了那些年吃过的雪糕,有人说小时候的大奶块雪糕最诱人,有人说老中街冰棍的滋味最好吃……听着同事的话语,我的思绪不觉飘远了,记忆如童年夏天姥家门前的山泉,卷着浪花呼啸而来,想起了童年,童年的雪糕,还有童年的那些人。
我的童年是在东北的一座小山村里度过的。上个世纪90年代初,当世界都在为改革开放奔忙时,那里仿佛被遗忘了。曲曲折折的山路间,稀稀疏疏的几十户人家悠然地躺在大山的臂弯里,被一座又一座山梁环绕着,村民们持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清苦,却也恬然。姥姥说,顺着小溪一直走,再翻过一道山梁,就能到山外,“山外是什么呢?”夏夜坐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乘凉,我仰在姥姥怀里问她,她刮刮我的鼻子,扶我坐正了,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还是山呗。”
睡一觉我就忘了山外的事儿,因为,我很忙。春天,瞒着姥姥,跟着小舅舅去小溪里捉了蝌蚪放在罐头瓶子里养,看它们什么时候变成青蛙;夏天,到雨后的小溪边拾捡被山洪冲下来的各种好看的石头,然后用衣襟兜回家,晾在院子里;秋天,到场院的干草垛里躲猫猫儿,弄得满身都是草叶子,不疯够了姥姥喊吃饭都不回家;冬天,和表哥还有村里的一大群孩子去滑冰,欢声笑语把风姑娘都惊动了,呼呼呼使劲儿向我们挥手,然后冻得流着大鼻涕朝着无奈的姥姥吐吐舌头,第二天趁她不注意又跑了……
当然,玩耍的间隙也不忘惦记好吃的。红透的大枣胖嘟嘟的像圈里的小猪,粉中透红的富士苹果咬在嘴里嘎嘣脆,冻梨上面的那一层冰我常有舔舔的冲动……更多的时候,悬挂在房梁上的小竹筐才最有神秘感。姥姥会在我耍赖时从里面摸出一跟火腿肠、一块面包,姥爷更愿意给我“变”出油条、沙琪玛、罐头……
现在想来,那些年的日子物质匮乏得让人心酸。然而,身处其中时,我却从未感觉到,因为我总是拥有小伙伴中的“奢侈品”:姥姥巧手给我缝制的花套袖、爸爸从远方的城市带来的粉色带蝴蝶结的凉鞋、姥爷托邻家小姨进城帮我带回来的小皮球……还有夏日里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根雪糕。
卖雪糕的是一个来自山外的叔叔,他每天背着一个盖着厚棉被的箱子,里面装着我童年夏日的满足与期盼。蓝色的纸包裹着白色的奶味雪糕,让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觉得幸福。只要卖雪糕的吆喝声响起,我无论在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跑回去找姥姥,拽着她的衣襟看她颤巍巍地从手绢包里抽出毛票给我买雪糕。然后牵着姥姥的衣襟迫不及待地走回家,坐在小凳上安安静静、开开心心地把雪糕吃完,还将一根根的雪糕棍攒下来做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