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为契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确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久违放晴的天空,已经被时间上了锁”,前段时间我一看灰头灰脸的天空我就想到了这句歌词,真是恰如其时的把我的愤怒表达的酣畅淋漓啊。淅淅沥沥的雨像沙子一样的慢慢充塞在世间的各个角落,每日每夜的纷落简直让我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沙漏为了安息丢弃了时间。终于晴天还是满怀愧疚的来了,这时才猛的发现原来已经春天了,周围枯败的肃树上依稀可以看到翻出的绿芽,冬天终于以下了一个多月的雨为不甘终究是走了,春天来了,但怎么就觉得那么像秋天呢?
上新闻采访课,老师让我们用最简单的词语描叙一个朋友、同学或亲人,来表现他们的性格或特点,不知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刚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就觉得没有必要写下去了,十五分钟让我写您,我觉得就是对您的不尊重,因为您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写了,老师规定的十五分钟怎么可能就勾勒出您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呢,您就像一本书,一本令人看着就暖心,捧着就暖手的书,一本我可能读不完的书。
记得小时候每个暑假都到外婆那儿避暑,深居山里的好处便在此刻显得是那么不可替代,现代的空调是无法调出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的,而外婆也总是为我们的到来而高心不已,站在村口等待着我们的到来,而你身后的那块平滑的石板就像一块画布将您适当的镶嵌在上,您总是伸长脖子关注着拐角出的汽车,只因父母忙所以将我们送上车后叮嘱司机在这块石板这停车。大了,就渐渐的不去外婆家了,只是这一幕幕总是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甚至在梦中也总是回到外婆家去。我外公早逝,我对他的印象几乎为零,所以外婆家条件不是很好,三个舅舅也基本是靠自己的奋斗而立家的,外婆也常常感叹自己没有用,不能给舅舅们好的条件,但外婆总会给她的几个外甥买很多好吃的,虽然小时候我们不知道外婆的这些钱哪儿来的,但后来我们知道,她的钱很多就是捡垃圾倒卖的,这让我伤心了很久,原来在路上拾荒的老奶奶老爹爹原是外婆的一个缩影啊!这不能说是舅舅们的不孝,全是因为那时几个舅舅条件真的不是很好,我也能理解我的舅舅们。现在舅舅们的条件好了,但外婆还是改变不了拾荒的习惯,看到路旁的塑料瓶她会捡到自家的后院。外婆就是这样,不管条件多好总是不忘记得以前的艰辛来勉励现在的节俭,她也总是教育我们要节俭,甚至我们掉在地上的饭粒她的眼神中也尽显痛惜,在这种言传身教的影响下,我自然而然的便养成了节俭自好的习惯,尽管现在的条件已经好的多了。
外婆的家就在大别山里,我对那里的印象便是树,满山满山的树,遮天蔽日的树,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即使在暑假还要盖棉被了,造物主真是太伟大了,它随心所欲的改变着人们的衣食住行,令我们只有被动的去适应了。所以小时夏天的印象就这样被秋天夺去了,后来我学到了一个词语: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外婆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仰者,在我印象中,信佛的人都是心地很善良的人,这点似乎是无可置疑的,我外婆就是影响这一观点的主要因素。有时候去玩小猫小狗,她就对着我们说,不要把他们玩死了,他们的命都是菩萨给点,玩死了菩萨会惩罚你们的!仅仅是菩萨惩罚这几个字就已经吓得我不轻,毕竟外婆总是跟我们说菩萨的神处,让我们听菩萨的话,可我总是很好奇的问,菩萨在哪儿,这时,外婆会瞪我一眼,说到,怎么可以打听菩萨在哪儿呢,她无时不刻在我们周围,接着外婆会自然的朝四周看看,我这时就会在一旁偷笑。其实,菩萨是摆在庙里的。又或者说,菩萨是不存在的。这些现在当然不能在我外婆面前说了。也因为这样,一些可恨的冒牌和尚拿着那种几块钱的佛像,或者有关佛的东西到处抛售专门骗一些虔诚的老人,外婆上当似乎在情理之中,高二在外婆那儿小住了几日,有天,外婆便拿着一个小佛像走到我面前,说她花了五十块钱买的这个保佑我明年考大学,我一看那东西心想就这个东西值五十?可恶的花和尚,真是丧尽天良啊,打着佛教的旗号不知到会有多少人掉进他们的圈套,外婆本来就没什么钱,五十块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可外婆就是这样,她把自己的关心寄托给佛,让佛这个无所不通的虚无来保佑我,真是用心良苦啊,可,我也让她老人家失望了,高考考得也不怎么样,但外婆说有大学上就行了,说这话时,外婆笑的很满足,不知是不是她许的愿,菩萨已经帮她实现了,难道对于她而言,能上大学,就是她的愿望吗,哎,真是让我不知所措啊,今后她老人家还是受骗的,谁让那个无所不能的菩萨帮她实现了愿望。
对于我而言,我就像与“秋天”有个约会一样,我与它分不开,它少了我,也就不会那么纯碎,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就没有时间去外婆那儿避暑了,整个高中几乎没怎么去过外婆家,除了过年到外婆那儿外,整天几乎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为学业而奔波,我知道,我的生命里少了一个秋天,却多了一个炎炎烈日的夏天。
大学的第一个新年,终于可以放松身心的到外婆那儿去多住几日,陪陪她老人家,其实这几年除了过年到外婆家几乎就没怎么来过,又由于住校三年,所以外婆的脸也就不免有点模糊了,等到真正有时间去好好相处时,才发现外婆真的老了,自己已经成年了,再也不是那个以前老是缠着外婆讲菩萨故事的小孩了,丝丝银发点缀在稀疏的头发里,脸上的皱纹已经眼睛包围,嘴里的牙齿也已经掉光,亏了大舅用他镶牙的技术为外婆镶了一口假牙,但这些却在外婆的笑容面前显得黯然失色,她笑着说:瑶瑶,今年可以好好早我这儿好好住几天吧!我立即就说一定的一定的,可是我还是食言了。
为了同学之间的聚会,我还是提前回去了。外婆问我不是说在这儿多住几天吗,我很是愧疚不知道说什么,我看到了外婆眼里的依依不舍,我就跟她说,大学很轻松,有点是时间,放假了我肯定回到您这儿来的,可是高中同学现在都是天南地北的读大学,很难得一聚,机会难得啊,外婆经我这么一说也点头说是啊,我当时就很为我这个混蛋的理由感到很可耻,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愧对了外婆那殷切的希冀。
回家的车来了,外婆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说,您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可她还是坚持说送送我吧,我说这真的没什么可送的,天气这么冷您就回去吧,可外婆不管坚持跟在我身后,一直到我来到车门口,外婆叫我暑假一定要来啊,我们这儿凉快的很啊,你已经几年没来好好的住短时间了,还在说着,这时司机就在按喇叭,车上人很多,没办法我只能站在门口,他们也都在催促司机开车,可外婆的手把门抓住,还一个劲的叮嘱我,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又考虑到外婆年岁已高,万一嗑着碰着,那还得了,就忙着答道,我晓得我晓得,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一定会来的,这时外婆的手才从门上拿下,就在司机关门的那一刹那,外婆竟然把一张百元钞票扔了进来,并说到:本来是准备给你买点什么的,可是你偏要走,你把这钱拿着!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可这时司机的车已经开动了,旁人也说拿着吧拿着吧,又不是外人。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对于你们来说一百元仅仅是个小数目,可对于我的外婆来说你们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你们永远无法体会!
看着熟悉的窗景渐渐在我眼中后退,我的内心却满是愧疚与不安,我忘了一句话,那句非常重要的话,给外婆带来极大心理安慰的话:外婆,你有时间就到我家来玩玩!可是那句话刚才却不知到躲到哪儿去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过后,外婆确实到我家去了的,可那时我已经返校了。
现在我又要食言了,选的这个专业暑期要实习,可能又没有时间去外婆哪儿与秋天约会了,真是很恼火又满心的伤感。
与孤身的外婆进行一场好好的交流却一次又一次遭到这样的不幸,苦恼之感油然而生。到外婆家去不仅仅是为了避暑,更多的是去帮孤身的外婆驱散寂寞,我这个她最喜欢的长孙的作用是任何其他人都不可替代的,我深刻的理解这点,却次次彷徨,次次伤害了她。
秋以为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