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中国封建时代标准式的四个院,曾祖父从一个深山沟里迁到这个山坳中较平坦的小坝子上,凭着强健的身体和使不完的力气,留下了这栋经历了一个世纪认踌躇独立的老屋,老屋大门顶上是四只暗灰色的飞向天际的檐角,风的侵蚀,雨的淋漓,岁月蚀化了棂角,使她失去了昨日的威严,檐下用黑墨勾勒出一尊尊各型各样奇姿怪状的神佛。墨画正中有 一只用泥浇成的雄鹰嵌成在墙里展翅欲飞。精神抖擞。多年来雨水从破漏雨瓦片中滴下,洗走了黑墨勾勒的条纹,依稀可辨一丝零星的痕迹。远看上去,泛白的灰黄色于四周剥落了石灰的黄泥墙浑然一体,稍不留意,便很难发现大门旁边抹上的黄泥也一块块剥落,露出一片片红土墙,一笔一画地在黄泥墙上写着“今日电影”再胡编一通写上,骗的孩子们一片欢悦的笑声。
推开吱吱呀呀凸凹不平的厚实的大门,踏着斑驳的青石板穿过窄窄的通道,正地中平滑的石板被雨水冲洗得泛白,粗大的柱子,圆滚得石墩,眼下已近深秋,屋前台阶级的小草仍然嫩绿,别有一种“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雅景,孩提时奶奶爱花,台阶上常排开一溜叫不上明来的花,一到夏季既有“繁花容易丝丝落,嫩芯商量细细开”的映照,也有“幽芭低萼,小血低榄”的情趣,遗憾的是未能劈开半块闲土,插一枝蔷薇,共享“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温馨。
抬头四望屋檐的各个角落被烟熏的浓黑,木格的窗棂上蒙满了灰尘。一排板壁被烟熏的发黑,隐约辨认出那儿有一道小学时用粉笔在上面演算过的数学题,这曾熏黑老屋的炊烟,养育过我的祖父辈,也滋润着我快活的童年,索绕在我的生活里,小时常伴着灿烂的晚霞归家,牛羊成群飞鸟叽喳,而我更关心的是从烟雾纷纷的瓦房中堆中找到老屋屋顶飘着的几
缕浓浓的炊烟,看它在轻优优的晚风中款款的舞动着,深吸几口气,仿佛闻到母亲添灶的柴木香和锅里的饭香。不知何时,老屋屋顶的瓦砾 中长出了芊芊细细的小草,此时日暮已近。仰头而望,“山抹微微,天粘衰草”增添几分幽静与凄伤。隐约间,耳际边又飘起父亲婉转的二胡独奏和悠长的长啸呻吟,情意绵绵的旋律溢满了老屋的每一个角落。静谧的家庭中,溴着浓浓的茶香,在寂静与清幽里,我常倚在穿针引线的母亲怀里沉入梦乡,有时也听奶奶唠叨她沧桑的往事,爷爷昂扬顿挫念经文说乾隆。
离开老屋很久了,莫地突然间发现,我无意间忘记在记忆里的童年往事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记忆的扉页是那般透明,我更惊讶的是老屋很美,有一种深沉的古韵之美,一种燃着岁月酿成的陈酒般淳淳的香之美,老屋包容着一个世纪的创伤,延续着一个民族不变的精神,在我们灵魂深处有一种东西令我热血沸腾,读懂老屋我知道那是炎黄子孙的血脉,那是五千年的中华之魂,历经万事沧桑,脉搏依然在跳,中华精神不老,几度物换星移,几度沧海桑田,中华与中华魂同存!
当心灵拨动着老屋韵味的弦时,我又一次被感动得流下泪来,我被老屋折服了,我发誓:“老屋自古,中华魂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