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与撒旦
最近看了一部电影《月亮坪》,倒没有值得特别深刻的人生思考,更别说是启发。只是简简单单地提到月亮公主为拯救家族放下所谓的面子,不惜牺牲自己来归还月亮珍珠,从而使自己和族人摆脱诅咒,获得拯救。初次看了觉得幼稚,白白浪费了个把小时,后来细想,竟也有些深意。月亮公主在婚礼上展示了月亮珍珠的神奇力量,点燃了爱人和父亲身上潜伏的贪婪,引起了一场惨烈的争斗,本来幸福和美的婚礼竟演变成一场悲剧,究竟是谁在背后鼓捣了这一切。
偶然读到彼德莱尔的这句话:任何人身上,在任何时候,都同时有两种诉求。一种趋向上帝,一种趋向撒旦。上帝与撒旦无时无刻不紧随着每个人,每个人都可能在瞬间演变成撒旦,也有可能撒旦永远被囚禁在我们灵魂某一阴暗之处。人性本善,只是人最接近神性的时候,因为上帝总是先撒旦一步唤醒人类内心深处最自然,最原始的本性,这种本性可以说是未曾接触过社会上一切污染的事物,是没有用的物,是极其天然的,未经过任何加工的。
然而人总是渴望自己于这个世界有用,不愿做这无用之物,于是乎用尽各种机关手段,争取获得世人的认同感,人无法忍受孤立生存,一辈子囚禁在无欲无望的天国里,毫无思想地经历生死轮回,偷吃禁果并非尽管是禁果还要去摘取,而是因为是禁果才去摘取。
人可能彻底清晰地认识到不可能得到绝对的自由,于是只得选择作恶来掩盖自己的自由意识,有些人是故意去做人们肯定为善的事情相反的事情,越是深入这个现实社会,就会越鲜明地感受到,世间上大部分人仅仅是因为上帝是可爱的而去恨他,因为他是可敬的而去嘲弄他,甚至一劳永逸地下了定义,上帝是不存在的,就这样自欺欺人地矢口否认这不容置郐的铁定现实,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罪孽掩饰。总是抛弃上帝作为审判者,为所谓的既定目的而积极地调动手段,去赢得存在感,归属感。渐渐地,在世间滚爬里泥泞满身,却浑然不知,尽管有那么一刻上帝鲜明地警告了他,诅咒了他,他还是怯于触及那最初的真实和绝对的创造问题,罪恶感也似乎习以为常了,竟也忘记提醒自己一个人永远只是一项欺骗。有时候人企图通过一种永久的疯狂的忙碌,一种异乎寻常的神经质,来弥补感情上的空洞与不足。可是这一切纯属徒劳,我们的感情总是显得异乎寻常的虚假,伪装。
当身边的所有人都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偶然现身的真性情的人一下子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或许我说的有点夸张,但至少这些人往往难以在现世被认同的,人们完全严肃地把他归为异类,不断地在精神和肉体上彻底毁灭他,与其说是无知,倒不如说是嫉妒得气急败坏,以至于随波逐流成了时尚的风向标,商机利益重于泰山,弄虚作假成了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手段,伪善能够春风得意,山寨鼓捣成为知识创新……救赎似乎成了茶前饭后可笑的话柄,然而有谁能够否认那么一瞬间的存在,你感到无尽的空虚,乏味,内心骚动不安而耗费时间和精力。
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够肆无忌惮地恶狠狠地审问自己,严厉地在无人的深夜里给自己判罪呢?撒旦成功地让我们逐渐习惯于逃离审判者,成功地将审判者与被审判者分离,这一分离如春雨般潜入每个人的意识形态里,以至于没有人怀疑过真性情的人是分离的状态,分离的才是最原始的那个自我,那样的我才是我,不要去同情精神异常的人,你自己才是最应该怜悯的,那些精神异常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其实根本不需要答案,或者救治。可悲的是谁来救治那些蓄谋已久的撒旦手下的灵魂呢?绝对孤独的人是那些善于自我惩罚的,那些惊醒了的,决心拯救的人。不幸的是这些人往往是被蔑视的,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归属感的人,宁愿选择放弃生命,也不愿苟活于世,做一个惰性的思想者,对于清醒者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他鲜明地感知到苦难,却对苦难无能为力,只得沉沉地压抑自己的灵性,让自己麻痹于世间,不为所动,所谓形象的闭关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