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同北见赵王。赵王曰:“子南方之传士也,何以教之?”郑同曰:“臣南方草鄙之人也,何足问?虽然,王致之于前,安敢不对乎?臣少之时,亲尝教以兵。”赵王曰:“寡人不好兵。”郑同因抚手仰天而笑之曰:“兵固天下之狙喜也,臣故意大王不好也。臣亦尝以兵说魏昭王,昭王亦曰:‘寡人不喜。’臣曰:“王之行能如许由乎?许由无天下之累,故不受也。今王既受先王之传;欲宗庙之安,壤地不削,社稷之血食乎?’王曰:‘然。’今有人操随侯之珠,持丘之环,万金之财,时宿于野,内无孟贲之威,荆庆之断,外无弓弩之御,不出宿夕,人必危之矣。今有强贪之国, 临王之境,索王之地,告以理则不可,说以义则不听。王非战国守圉之具,其将何以当之?王若无兵,邻国得志矣。”赵王曰:“寡人请奉教。”
郑同北上拜见赵王。赵王说:“您是南方的博学之士,来这里有何见教?”郑同回答说:“我是南方一个鄙陋无知的人,有什么值得您向我请教。当然尽管如此,大王您已经把问题摆在了我面前,我又怎么敢不回答呢?我年轻的时候,父亲曾教给我兵法。”赵王说:“我不喜欢兵法。”郑同听了这话拍手仰天大笑,他说:“兵法本来就是天下最狡诈的人喜欢的东西,我原来就猜想大王您不喜欢它。我早先也曾用兵法游说过魏昭王,昭王也说:‘我不喜欢。’我就说:‘大王的行为能比得上许由吗?许由并没有被世俗的名利牵累,所以不接受尧的禅让。可是现在大王已经接受了先王遗留下的江山,您想要保持祖先的灵魂平安无事,国家的领土不被侵占,社稷之神得到祭祀吗?’魏昭王说:‘那是当然的。
高洁的道德完人许由只能呆在世外,世上的人如果要作许由,那么只有隐居的一条路。如果要呆在人类社会,要在世上建功立业,必须抛弃掉道德上迂腐的肤浅之见。谋略并非教人奸诈和邪恶,相反,它正是为了战胜邪恶和侵害、为了保证道义的实现而必须运用的智慧和手段。战争本身非常残酷,但正义战争的目的是为了遏止战争和暴力压迫,是为了安全和正义。不对邪恶进行猛烈的打击和残酷的歼灭,那里能得来自由和安全。如果让那些无知的仁义之人主宰大事,说不定滋生多少变乱,冒出多少大奸大恶出来。胡林翼、曾国藩都很推崇“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的警句,他们二人完全以此信条血腥对付太平天国,倘如不残酷,那么儒家的仁义道德、中国数千年来的礼仪人伦岂不一旦扫地荡尽,在他们看来,杀戮和镇压就是为了保全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