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冬天，被一些古老的诗歌赋予了晶莹的色调和冰冷的气息。沿着这冷冽的气息。我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冬日的早晨。我用那绵绵不尽的思念，轻抚了那已黯淡的往昔，维系着正随风而去的美丽。那些深埋在瞳孔里的画面，便会在每一个湿润的清晨，播放着纯清的剧情。而后又情不自禁地涌出心底，化为一首悠扬清新的歌。
在那一个冰凉寒冷的早晨，树叶还在做它们的清梦。我在纤尘不染的空气的簇拥下，推开那扇渗着冰凉寒气的铁门。我独自在空荡的街上漫步，凛冽的寒风肆意地刮在我的脸庞。我抱紧了我手中的几本教科书，心里默默地背着英语单词，抬起头，猛然撞上了一位挥舞着扫帚打扫街道的老人。他穿着橘色的大衣。他手背上突兀的青筋如同墙砖之间逢隙的纵横交错的纹理。他似乎也是一惊，随即又咧开嘴笑着说:"上学呀!"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教科书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又踱步绕离了那忙碌的身影，渐行渐远。
以后的每个早晨，每次推开房门，总是可以看到老人手中挥舞的扫帚定格在每个冬日的早晨。阶上，一两片树叶摇曳下坠，轻伏于大地的裂缝。阶下。他的衣角拂着扫帚的竹把发出空的轻响。大地是那样无声的坠入到静谧里去，四处结凝的寒意拥着围住了这条街道。老人的面颊总不时与天空相觑，好似天的胸襟里包容了他的思绪。我迎面向他走去，他的目光散落在我身上洁白的校服，而后又停止他机械的动作，又以同样令人舒服的口吻说:"上学呀!天气越来越冷啦……"
一天又过了一天，老人似乎在每次遇见时显得越来越老了，他鬓边的白发也多了起来。脸颊也似乎苍白了，他的咳嗽声也悠长了起来。他挥舞的动作也愈来愈显得迟顿了，但他总是喜欢与天空相觑，好像把他的窃窃絮语，所有冬日里冰凉的期盼，所有日益沉淀的过去，全部扑向那弯四角阔天，直到那天清晨，一切迷雾就如轻纱般散开。
与以往一样，我推开房门，走在空荡的街上，奇怪的是我没有遇到那位老人。日复一日。我的视野里从未在出现过那个老人拿着扫帚仰望天的样子。后来听说老人因病去世了。我才突然感到生命的烛光是这样脆弱，感到岁月正渐渐稀释着我的年少无知。生命中的经验渐渐加增。我也渐渐拮到了生命花丛中的尖刺。我也慢慢懂得了老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仰望着天空，那是他听到了生命微弱的余音，老人也许对着片天之国世界还很留恋。老人生前还在挥舞手中的嫂子，他将生命最后的光阴都定格在美瞳清晨的工作上。
我常看到那把扫帚在另一个人手中熠熠生辉。我转身。从街上穿梭而过理着凌乱的心绪。对于老人，我不过时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可老人之于我。却是一道心灵的彩虹，装饰了我单调的梦境，只余下老人默默的扫街道默默地奉献的场景，那是的淡淡的却永不褪色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