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也有牵挂的人
乌苏里江阳光明媚时,帕米尔高原正满天星斗。
黑龙江到四川没有这样远。
四川,是我的家乡。至于黑龙江,只是懵懵懂懂地有过一次游历。
在那段漫长的游历时间,我的最多的情绪,是害怕。
我当初是怎么离开家乡的。似乎是在送舅舅一家回黑龙江的时候,好奇坐上火车,听到火车开动的声音,睁大眼睛看窗外风景飞速后退。直到一只脚踩上到不同的土壤,才发现父母早已不在身边。急得又哭又闹。舅舅舅妈看我的眼神满是无奈,轻声细语将我哄回了家。
我该庆幸我没有总在鼻子下挂两条鼻涕的恶习,他们看起来都挺喜欢我。可坐在陌生的家里,我却感到无比烦躁。接下来的十几天,都叫他们不得安生。两人忙着做生意,只得将我交给两个姐姐照看。我不认识她们,更不想认识她们,索性不说话。两个姐姐都对我笑,跟我讲笑话,我的性子本不孤僻,没多久就违背了自己最初的决定,同她们笑,给她们讲甚觉新鲜的四川话。
这样开心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转眼开学,她们走了。
2007年王力宏发布的《落叶归根》里唱道:“远离家乡,不胜唏嘘,幻化成秋叶”,2005年,我五岁,心里眼里只装得下欣喜和难过,还不懂相聚和别离。我还正等待这首歌的到来揭晓我心底的谜。
舅妈的事情变得不多,正好腾出时间照顾我。她像妈妈一样给我织毛衣,唱歌哄我睡觉。那时我喜欢守着电视看动画片,某次无意看到一段关于母子的公益广告,突然就发了呆。
思绪乱飞,抬头似乎又望见双亲的面容。我回过神,伏在书案上默默抽泣。窗外吹进一阵寒风,我冻得瑟瑟发抖。那天,黑龙江迎来了2005年以来的第一场雪,整条街都洁白冰冷,掩盖了所有的思念。
2007年,我终于归家,以当时的心智,是体会不到近乡情怯的,只是努力寻找父母的身影,想要快点感受他们的温暖。其实,不是我找到他们的,离开了两年,他们对我来说,是只有些印象的人,算不上陌生,也不谈熟悉。但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依旧感到了在北方感受不到的暖意。那年,北方还在寒风肆虐,人们紧裹棉袄,南方早已长袖外套,春暖花开。
若现在再让我离开两年,我自然是舍不得他们的。至此还不忘那个十年前,我茫然踏上远走他乡的行程,从此在这片乡土消失两年。犹记得终于回归,刚下火车,父母的展开的双臂,顷刻温暖感动,不禁热泪盈眶,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更是铭心。有一种牵挂,血脉相连,不能言语,却萦绕心间。
不久前,分别对父母闺蜜谈起这件事,在前者跟前中规中矩地叙说感叹,曰:十年后,你们还在不在我的身边?我还在不在你们身边?而在闺蜜面前,故作严肃实则二得触目惊心。一口傲娇的非正宗文言脱口而出——十载之后,尔等可还聚于吾左右?届时,吾可尚处尔等身旁?
这样平凡的生活,有个牵挂的人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