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调的青春
过了年了,我迎来自己的21岁。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年的到来,特别是进了腊月,数着日子等过年,一首童谣至今仍记忆犹新:腊八、祭灶,年节来到,女的要花,男的要炮,老婆子要身新衣服,老大爷要顶新毡帽。唱着唱着年就到了,那时候很喜欢过年,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就成天缺心眼似的傻笑,因为过年我可以痛快地玩了,可以跟村里伙伴胡乱流窜,可以在家放炮…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毛钱一褂的个头很小的小鞭炮,我会把它们拆开了插雪窝里一个一个放,看雪花四溅,这样也不至于一褂鞭炮一下子就没了。剌炮也是我最爱放的炮,我会跟爸爸要一根烟去放,但妈妈看见了就会说我,我会乖乖的把烟给爸爸然后回屋拿一根香点着继续。
过年我可以穿上新衣服,新棉袄、新棉裤,那是妈妈给做的,虽然袖子是今年接上去的一截,但里面是换了棉花的,穿着很暖和。我还会带着缺心眼的傻笑在没有新衣服穿的姐姐面前显摆,她们都知道让着我,也不跟我计较,我心里却是更得意。
过年我还可以吃好多好吃的,炸菜丸子、炸麻叶子,年景好的话还能吃到炸带鱼,还有一年里就这几天可以吃到的饺子,包饺子的时候我和两个姐姐都很高兴,我们都特别爱吃妈妈包的饺子。爸爸烧火,妈妈和面,姐姐会在旁边帮忙,我也会偶尔跑去捣捣乱…妈妈包饺子的时候还会把一元的硬币包进去,谁能吃到谁在新年里就有好运气,所有我总会挑个头大的吃… 现在长大了,常年打工在外,也在饭馆里吃过不少次饺子,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味道了。
过年是小时候翘首期盼的日子,而现在我却感到惶恐不安,属于我的二十多个青春就在一次次年来年去中悄然流逝,二十一年是如此短暂,这二十一年我做了什么?我好像一无所成。
顾城二十多岁已经写出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注定用它寻找光明"这样的诗句;孙睿二十多岁也出版了<<草样年华这本轰动中国文坛的书;跟我同镇的一个哥们儿二十一岁已是儿女成双…他们的事迹就像一座座里程碑摆在面前,不禁让我慨然仰视。
小时候在一块玩的伙伴也填充了不少往昔的记忆:天热的时候我们穿着人字拖,排着队、唱着"水手"一起去水坑里洗澡、去小树林里抓趴蛰、去地里偷西瓜、红薯、苹果,冷的时候一起在河堤上烤火,一起偷偷学抽烟,在学校我们置老师们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于不顾,偷偷传着小纸条,考试时更是把这些技术发挥到极致,我们还一起逃过学打过架……
我们曾经也有过现在看来幼稚滑稽的梦想,梦想着自己变成孙悟空、变成葫芦娃、变成动画片或童话里的人物,梦想着有一台属于自己的nes游戏机……我们曾经一起玩过只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游戏,我们拍画片、弹琉璃蛋儿、打陀螺、我们玩超级玛丽、魂斗罗……
时光匆匆,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不再为"你拿了我的指甲刀、我穿了你的拖鞋"这些琐事而争执,没有了年少轻狂、鼻孔朝天、无所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都开始承担着共同的责任,生活和家庭。一念至此不禁感慨:曾经陪伴我的那些人如今都已长大,为了生活,彼此间的距离渐行渐远,那一件件动人的故事和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在记忆深处逐渐褪去颜色,面目全非。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你们是否还记得?
二十一岁,真的长大成人了,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了,也应该结束无忧无虑的生活,承担起一切属于我自己的责任!其实我认为这种责任对我来说早已存在,在我出生时就已经注定。每想到这些总让我烦恼不已。以后每当我的父母向别人说起我时他们都会说:"我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的时候,我总是愧不敢当,二十多岁总要有所成就,而我却什么也没有。跟朋友们见面聊些诸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工作怎么样";、"今年又挣了多少钱"这些话题时,也不再趾高气昂.
我认为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为此我丧失了不少青春时光,期间,我学会了愤怒,又学会了忍耐;明白了做人要有理想,也明白了人在更多的时候要面对现实;学会了愤世嫉俗,又学会了麻木…以前我总觉得人要为梦想而奋斗,现在我不得不把一切看向金钱。这些时常使我觉得无比蛋疼,可生活还是得继续,蛋疼的事情还是解决不了,一样还是要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如今我每天麻木的在自己并不热衷于的工作上挥洒着汗水与青春,每天心比天高的梦想着会有那么一天,会有衣锦还乡、扬眉吐气、风光无限的那一天,尽管我知道这工作会把我的激情、我的青春和热血、我的棱角消磨的干干净净,我还是无法逃避。于是继续麻木着自己的麻木,在麻木中成长,在成长中渐渐趋于平庸,无可挽回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青春是跑了调的,然而有多少人是这样五音不全地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又有多少人的青春是字正腔圆毫不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