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女人

         2004年，我在老家门前，种了一棵树。这一年年末，小树出芽，奶奶在树旁憨笑，我结婚了。
         2011年，还是年末，结婚七周年了，小树已成大树，葱茏恣意，旁逸婆娑。树旁老人已离开三年。
        七年之间，我还是喜欢看书。不过，已经不再一手抓书、一手吃饭了。因为没有老人那絮絮叨叨的斥责，或是因为没有随处可摸的饭碗？犹然记得年少时那些在煤油灯下，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的看武侠的窃喜和陶醉。奶奶对每个串门的邻居们说的那一声“轻点，孩子在学习！”总是不时地在我耳畔心田回荡、回荡。
        现在，有妻子和我一起看书，温温暖暖地、自自然然地看过了七年，看过了人生中最丰富而又最烦恼的七年。
       七年之间，我继续行走。行走在教室前后，行走在大街小巷，行走在祖国山河。有妻子作伴，我走过了首都北京，走过了海城青岛，走过了沪宁杭，走过了苏锡扬。去北京时，虽然不是最美的秋季，可是3000多年的悠久历史、850多年的建都史和灿烂文化仍然在瞬间将我击倒，我们在长城上忘情徜徉，失语流连。回尘中，不经意间翻到罗哲文先生的诗句：千峰叠翠拥居庸，山北山南处处峰。锁钥北门天设险，半哉峻岭走长龙。惊为天成！
        在青岛，深邃而蔚蓝的大海拥抱了我，我完全沉醉在这瑰伟和神秘中。崂山上的暮鼓晨钟，将我从世俗的名利梦中敲醒；环海路畔的山呼海啸，把我的心从喜怒哀乐中拽出。在桃红柳绿的江南古镇，窗边燃着檀香，幽幽青烟，淡淡乡音，透过窗外高大的梧桐古树，在诉说忧伤的叹息，让人心生怜惜，偶然踏着青石板路，路过一团梦一般的老屋，我在激动中惊呼：曾经的记忆还在！借那片淡淡的云樯捎去我的问候：我来了，你已老去！
        七年之间，父母都安康，亲友俱和睦。家和万事兴嘛，老天好像把所有的快乐都预备得足足的。可是，我还是会被奶奶的离开击垮，我失声痛哭，无视所有的安慰和体谅地放声大哭，歇斯底里地发泄内心的虚弱和荒芜。从此，我会在漆黑的夜里突然醒来，胆怯地抱紧妻的身体，告诉她我对死亡的恐惧和憎恨。
        可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七年之间，我有了生命的延续。女儿很可爱，像妈妈那样的漂亮。会生气，会哭闹；会体贴，会大笑。两个人的世界，从此多了一抹阳光，多了一份担忧，多了一种色彩。有时候，静静地看着妻和女儿打闹，感觉世界真小：一个庭院，两排竹篱；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这世界，真好！
        七年之间，得到了，失去了，真的不想计较，但愿，我们的七年之后，无限的七年，能一直那样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