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
作者:慕兰 发表于2017-09-30 19:24 阅读(4)
缱绻
睡前放下纱帐,竟发现一只蚊子偷偷地藏在了帐子里。层层皱起的素纱,轻轻遮掩住了小小的身,不仔细,很难发现,不经意,却看得分明。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傻瓜,畏畏缩缩的在接近零下的孤单里打着毫无暖意的寒战。它将身体紧贴着纱帐,从底端一直飞到顶部,然后再从顶端飞下来,如此重复。与其说是“飞”,不如说”跳“更合适,真的从没见过如此笨拙丑陋的”飞翔“。没有了强劲有力的翅膀,也没有修长纤细的腿,甚至连那身漆黑油亮的”盔甲“都褪得精光,眼前这只棕黄色的瘦小的饥饿的赤裸的想要寄人篱下从而不敢”嗡“一声的”流浪汉“,我不记得它是盛夏时的哪位“将军”了。
若是在夏季,面对这些令人极度厌恶的吸血鬼,我定能一掌掴死一大群。然而这素帐里游丝一样缱绻着的生命,却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吸血是蚊子生存的唯一方式,是自然赋予的权利。作为人,我们又何尝不吸血。我们不仅吸异类的血,还同样无情地吸食同胞的血液,我们吸的血又何尝少过。
我知道它一定在等待夏季,我也知道它必定等不到支持它忍受刺骨之痛活下去的夏日之光。来自于自然的生命,就该由自然来处置它的命运。只有天与地才有资格对每一个生命作出总结。
我撩起帐子放它离开,它有它的归宿,即便要结束也不该在这里。这里属于另一个缱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