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微凉不是风

时有微凉不是风

走进办公室，正遇一老人来结零工工资，可巧，财务人员出去办事，老人又扑了个空。看着老人一脸失望，我试着接过老人辗转多次开来的发票，把为数不多的纸币数给了老人。
　　
　　老人拽着纸币，抬头。老人双眼泛起的光亮照着我的心酸，我目送老人拱手而去。
　　
　　她们在一个办公室多年，偶尔还使点小心计，说点儿弦外之音的话。
　　
　　一天，她生病了，请假去医院。她坚持要做陪送。她眩晕不已。找医生、办理入院手续，全由她代劳。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无力地说：“今天，幸好有你。”
　　
　　90年代初，腊月二十五，小雪，夜幕中。外婆住在乡村卫生院，正输着液，身体突然大出血。没有电话也没有救护车。
　　
　　我站在飘着雨雪的乡村路上等待。一辆人力车开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下车走向我。他帮我把外婆背上车，送到十多里外的县医院。又帮我把外婆背进急救室。
　　
　　我慌忙办着各种入院手续，等安顿下来，师傅却不见了踪影。
　　
　　望着窗外的街灯，我想起郭沫若的诗句：远处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突然接到失去联系久远人的电话，有点诧异。对方告诉我说：我曾经请他帮的一个忙，他最近已办。他要不再提起，我真已忘记。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随即，他要我帮他一个忙。我满口答应。放下电话我就后悔，麻烦暂且不说，至少不该应承的这样爽快。
　　
　　我努了很大力帮他把事办好。可我再也没有请他帮过一次忙，哪怕我知道，对他来说只是顺带，我也宁愿找别人。
　　
　　出国名额，她知道，只要她开口，胜算就很大。她挣扎了好几天，还是放弃。有一种人情欠不起，对方要的不是你想给的。
　　
　　火车站、码头、飞机场总能看见他的身影，而他更多的时间是蹲守在某一个办公室的门边。很多得到过帮助的人不知道该感谢谁，更不知道他是谁，也许，偶尔听人说起过他的名字。
　　
　　有一天，一纸红头文件宣布他退居二线，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还有很多曾经帮过他的人，他还未来得及感谢。
　　
　　帮忙也还有穿针引线，把两个遥遥不相识的人牵扯到一起。最终，你明白、帮忙的人明白，只有被帮的人不知道。
　　
　　事情做好了就是终点。你在搭桥两个有缘却不相识人的过程中，给自己结了一个善缘。
　　
　　某天，和朋友聊天，提起我的一本书正在参赛。层层推荐，还有一定的保密原则，难以打听。但种种原因，还是很想知道进展。
　　
　　我也知道，眼前的朋友可以帮我这个忙。不想给朋友添麻烦，就没有提起打听之事。
　　
　　过了几天，朋友突然告诉我说：他认真看了我写的那本书。特别是说明代学者张潮的《书本草》，介绍经史子集的“药性”和“服用”方法，很有意思。他侃侃而谈，我听得仔细，忘了是什么时候他告诉我，我前几天想要的一个结果。
　　
　　停顿，不语。我突然明白，有一种情，欠的安心。
　　
　　夜热依然午热同，开门小立月明中。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帮来帮去就像宋朝杨万里的诗句，充满佛性。
　　
　　生活继续，你我在帮来帮去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