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在乎之名
生命自出生,即坠地于吵杂的环境。不论你喜欢抑或厌恶,身边总是充斥着各样的声音,安静似乎与生命相对。如果说社会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那么每个个体都是网点,情感则是个体之间的网线。个体的生命为获得存在,必须融进身边的环境,因此,我们被教育,热心、微笑、谦让、礼貌、团结、无私、与人为善等等所谓良好素养,并被告诉拥有以上种种良好品格才能获得社会的认同,才有存在的意义,存在即是在乎。
但是看看《人与自然》、《动物世界》,对于动物来说,弱肉强食一直是法则,它们生命的存在不在于“你好我好大家好”,而在于,个体越是强大,越是受益。狮子不会对垂危的羚羊抱有怜悯,鬣狗也不会放弃分食虎豹幼崽的机会。动物之间不会因为弱小、美丽而放弃食物,因为,对其他动物的仁慈则是对自己的残忍,若仁慈,则会被自然淘汰,被生命抛弃。大自然以生命为底牌,动物们则上演暴掠残杀以获得存活在自然的机会。
人深知自然规则厉害,因此,出现了道德教育,法律约束,以规制人本身暴掠的行为。动物是趋利的(此处的利益,可能是生命),只有存在恐惧才会收敛本性,而在人类社会中,利益转为鼓励、金钱、荣誉,而恐惧则演化成为“在乎”。但自利是本性,所以成为普遍,那些超出自利范畴的带个我们的是感动,是推崇,但是仍不能否认那是少数。我们审丑,我们笑话比我们弱小的,比如富裕鄙视贫穷,白的鄙视黑的,我们唾弃范跑跑,我们推崇最美女教师。凤姐能够出名也源自我们的审丑心理,虽然谁笑话了谁,我们心知肚明。我们信仰耶稣、释迦牟尼,推崇弘一法师,宣扬雷锋,是因为他们大爱,他们超出了普通人的利己范畴,对神明膜拜的人比比皆是,不是因为这些信徒们在乎信仰,而是因为以信仰之名在乎信仰背后的利益。去拜佛的人,三叩九拜,心里默念的不是陌生人幸福,不是先天下之忧、不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室,而是自己或者涉己人的某某,跪拜的不是佛,是佛能给他们的利益。这可能太过直白,但虔诚信仰有什么不好呢,至少这些默念给了受规制人信心,希望,至少佛说少杀戮,多悲悯,多仁慈,这些大多也起了作用。
被成功教育的人遵守规则,但规则不是公平的,事实是,获自己的利,让别人遵守那些什么隐忍、谦卑、宽容去吧,活不下去就别活了。如果你身边在你眼里一个向来顺从、弱小、微笑、谦让的人突然有一天变的逆反、不在顺从你的意愿、严肃、拒绝,冷漠,你会不会突然感觉太陌生,然后收起你赐予的友情速速离开?因为你觉得他不再弱小,你不能持强凌弱,不能从他以前那种品质里获得利益,他真是该死的改变。是从未将他放在一个对等的朋友来看,他只不过是衬托你完美、伟大的弱小,这个弱小者不应该有个性,不应该不谦让,不应该有对你的希求,其实是该死的发现。
我们以在乎之名,却不是行在乎之事,我们对熟悉的人发脾气,抛开所谓的素养大喊大叫,当然不乏大打出手之列。以前租住房子的楼上,有一对情侣,毕业同居。男的擅长喝酒、偷懒、老虎机,女的出去工作,赚取维持生活的费用,但男的时常半夜殴打女人,女的哭嚎大躲。被人劝开后,天亮,男的会说对不起,我是太在乎你。我常想那个男人为什么打一个对他如此好的人?是什么让他这么放肆?我想那个男人说的在乎就是答案,只是在乎的意义不同罢了。暴力是那个明知自己无用的男人,想告诉那个女人,自己很强大,在气力方面还是有优越性的,这样就可以不低下,这样就可以骄傲的赏赐那个女人爱情,可以以在乎之名,而不在乎的放肆。因为在乎,所以发火,因为在乎,所以吵闹,因为在乎,所以冷漠,因为在乎,所以强求,因为在乎,所以分手。写到此处,顿感迷惑,这个人所谓在乎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因为被人的这些“在乎”,要感动的泪流满面?
在乎是不是能抹去所有的伤疤,在乎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所谓的爱肆用在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因为你的在乎,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对待因为爱了你,而想和你长时间呆一起而变得在你面前弱小的人,是不是因为你的在乎,爱了你的人就活该受到你吼叫、慢待和欺凌。我们总是对陌生人太友好,对自己人太冷漠。这点真的是具有民族特质。但是,那个好像受了你“在乎”恩赐的人,突然不想让你那么为难的在乎,就如那句话所说,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这个被你在乎的人突然有了性格,好像就不那么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