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温暖
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我挣扎着从人群中探出脑袋,书包还夹在后面的人堆里。
“不好意思……能不能往后退一点,书包夹住了。”我很艰难的扭头向后面的大个子男人说到。大个子低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夹在他和他旁边的妇女之间的书包,随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仰着高高的脑袋。突然,我的话就像被选在空中一样。车上越来越闷,书包这样夹着,让我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我把头转向那位卷头发的妇女,请求她往旁边挪一点位置,好让我把书包拉出来。我还没说完,卷发飙出一句武汉话,意思我听懂了大致就是责怪我出来不该带那么东西。说着,她狠狠的拽出了我的包。瞬间,我便轻松多了。
没多久,我旁边有个人下去了,空出一个位子。我正准备坐下,我后面的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抓住了座椅,我一扭头,正是那位卷发。我很无赖,什么都没说,遇到这样的人,我也只好强忍。卷毛似乎很得意,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悠然自得玩起了她的手机。
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可怜的我快被挤成肉饼了。这时上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满头花白的头发,被人们挤来挤去。好容易找个位置站下,我给她挪了挪位置,这样她正好站在我前边,也可以把手放在卷毛的座椅上。
“哎呀,搞么斯啊,抓到我头发了!”卷毛大声说道,老太太赶紧缩了手。我站在旁边气愤极了,准备让卷毛给老太太让座,后面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来我这里坐吧!”我回头一看,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身体微微有些胖。老太太赶紧谢过姑娘,坐下了。女子站在我旁边,我开始和她聊起来。从聊武汉公交挤到她待会在哪里下车,相聊甚欢。从她聊天我得知她刚从医院回来,我对此很吃惊。她告诉我她孕检回来,其实她已有身孕六个多月了,只是不显怀而已。此时,老太太好像听到了这位女子的话,很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说:“姑娘,还是你坐吧。”这位女子笑着坚持让老人坐,老太太又颤颤巍巍的坐下,嘴里不停叨念着“好姑娘”。
这位女子不久就下车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有种温暖的感觉,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她的微笑。虽然她自己也是弱者,还是坚持给老人让座,这种善良无需更多的语言,在她那浅浅的微笑中早已诠释。
我低头看看老人,看看前面的卷毛。老人安详的坐着,仿佛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卷毛依旧在玩她的手。突然司机来了个转弯,卷毛一下子抓住我的衣服然后又闪电般缩回去,我看到,在她座位旁边清晰的写着:老人孕妇专用座。我想,一个孕妇都能给老人让座,她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而且责备老人不小心抓到她的头发呢。
也许,我也不该责怪她,必毕竟还是有给老奶奶让座的人。我相信,那种温暖足够融化卷毛对老太太的冷漠。那种温暖的真情,那种久违的微笑,足够让老奶奶享受这一段的车程,足够让我去思考。我想起柴静说的一段话:“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这些思维,就埋在无意识之下。无意识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常常看不见他人,对自己也熟视无睹。”
我希望我们能渐渐消除那些无知的无意识,对自己有所睹,对他人有所睹。渐渐去唤醒我们心中最原始的情感,给他人一份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