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与离别

     离开与离别是有区别的，离别多少带有些不舍得感情色彩，而离开和离别相比就显得淡漠了。二哥就是离开这个家的。
     对于二哥的出走，母亲一直在心里是个坎。总觉得是自己的唠叨把他逼走的。二哥走的时候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那个上午，至于是哪个上午，只有母亲自己心里清楚。母亲说，二哥走的时候拿了家里200块钱，可能去南方了，路费倒是够了。
     二哥离开家之后，身边提到他的也就多了起来。每年走访亲朋好友，他们总是习惯性的问上几句关于二哥的话。一年、两年、三年……我不知道这里的省略号要用到多长。我想在母亲那里应该是换成秒来计算的。母亲在我的记忆中是信奉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由信奉“中国神”转变信奉“外国神”基督了，或许是二哥走后的一段时间吧。每天对着十字架叽里咕噜的一番，从语气与态度上都能感觉到母亲的虔诚来。
我是和二哥从小打到大的，印象中二哥倒是很少谦让我的，以至于小时候每次打架之后总幻想着长大出息以后怎么怎么报复他，两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我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受欺负后在母亲那告状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旧账了，只是觉得甚是委屈。所以后来二哥刚离开家那段时间我心里倒没什么感觉，不过时间一长，心里隐隐有了些思念。
     二哥在家一直是受夸的，二哥长得帅（这是母亲很乐意炫耀的）。二哥是我家第一个会开拖拉机的，而且一上午练得就那样熟练。二哥做的弹弓估计很少有人能模仿的那样精致，制作的火药玩具枪足以羡慕死好多人。很多东西在二哥手里也变得很好使唤。父亲也是很喜爱二哥的，有了二哥的心灵手巧父亲也就轻松了很多。唯一比不上我的就是学习成绩。可后来二哥死活不念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和他的成绩有关吧。
     二哥有一身的倔脾气，就像上学一样，没人能阻止他。母亲为这经常揍他，二哥不管母亲怎么生气怎么揍，他是从来不跑的，直到母亲狠狠地打够为止。母亲每每打过都是后悔，以至于事后和人提及时眼眶总是湿漉漉的。二哥像马，除了生活没人能驯服他。倔强的离开家，不知道会延续到什么时候，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三舅说，现在他就是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块，经过长时间的水流磨合，总有一天它会变成鹅卵石的。
     时间被风吹着显得更快，二哥似乎变得历史性，但在与二哥扯上感情关系的人中却留下了越来越深的痕迹。当想念变成思念再变成挂念的过程中经历的不只是春夏秋冬的更替，还有悬在危崖边上那些时时的担忧。由刚开始盼望二哥回来到盼望能给家里一个电话，盼望变成奢望，祈祷也变成祈求。没有二哥的日子里，整个家就像一碗鸡蛋汤顿时变得清淡了许多。
                     2012年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