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是清明节。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诗,成了千百年来中国人对逝去亲人寄托哀思的最好词句。4月5日一大早,我们驱车前往泗泾,蒙蒙的细雨早已把我们的思念带到横堂,那里是岳父岳母安息的地方。
在我的生命中,岳父岳母如同我的亲生父母。岳父去世已有16年了,岳母去世整整8年。但是,我对他们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他们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脑海里浮现……
岳父是乡建筑公司的建筑工人,岳母是农民,家有4儿1女,我妻子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家庭生活十分艰辛。第一次见到岳父岳母时,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岳父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喜欢喝点小酒,和他在一起,即使有天大的忧愁也能被消溶。在他身上,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真正表达我岳父的魅力。岳母看上去很整洁,给人的感觉总是鞋净袜干,做家务喜欢围着衧兜,卷起的衣袖管、裤脚管总是有边有线,象样板戏《沙家浜》中的阿庆嫂;折叠的衣服总是整整齐齐、有棱有角,象解放军的被子;家里的桌子、椅子、柜子,甚至地上都一尘不染,象县城里的招待所,总是那么的干净和明亮。她勤劳善良又朴实,每天都是在月亮还没下山就出门,月亮已经高挂夜空还没进门。
我认识妻子时,在乡办厂上班。那时是计划经济年代,物质十分匮乏。每当岳母买了猪肉、杀了鸡或鸭,岳父总是要叫我去喝几盅。
我们有了孩子后,岳父岳母对我们的孩子视为心肝宝贝,疼爱有加。那时我们年轻,没有育儿知识,头几个月,小孩不睡觉也不肯吃奶,总是哭闹,像个小神仙,我们急得象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岳母看一下孩子的嘴和肚子,用医生的口气说:小囡口中有癀,肚里还有痉。说着就抱起孩子去县城的阔街上看儿科名医。吃过老医生开的药,孩子能吃会睡,我们好高兴!
1994年末,政府为机关人员和学校教师建造集资房,尽管我们还没有具备足够的条件,但是为了改善家庭和居住环境,我们不加思索地报了一套集资房。我们东奔西跑到处借钱筹措房款,岳父母知道后,就把仅有的1000元钱塞到我手里,我内心激动无比。当时1000元钱也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字,可我没要二老的钱。我对岳父母说,这是你们的养老钱,还是自己留着备用,我们都在上班,房款会有办法解决的。
1996年春节前夕,岳父胃痛,我陪他到医院去看医生,想让医生做个胃镜检查,他执拗坚决不做,说过了节日再做也不迟,配一点胃药就回家过年。这一年的春节,我们都过得很安详。时间过得很快,过完春节,很快到了4月份,我和岳母陪岳父去医院做了一个比较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令人揪心!岳父在6月份就离开了我们。我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他一生中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最让我痛心的是,当时我不该不坚持自己的立场,没有让岳父尽早检查治疗,错过了及早治病的机会,我后悔莫及,我遗憾一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4年末,岳母患脑梗而中风,从右半身全然无知,发展到全身瘫痪,后来连家人都不认识,奇怪的是她能认识我和她的外甥。她神志不清,常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但能一字不错地说出孙辈的名字。在岳母患病的100多个日日夜夜里,我经常跟她说周围发生的事,说过去开心的事,她会露出一丝丝微笑;她没有一句叮咛、没有一个嘱咐,可我从她的表情里感到了她对美好生活的眷恋和残酷现实的无奈,岳母在生命弥留之际的每个表情至今还历历在目。
岳父1997年初夏去世,享年才69岁,岳母2005年春去世,享年75岁。每当想起岳父母没有享受到党和政府的养老政策,还没有更好的享受天伦之乐,就撒手离开了我们,我悲痛欲绝。我和岳父岳母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但是,我们之间的父子之爱和母子之情,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三十多年前的所有往事,点点滴滴萦绕在我心头;十多年以来的无尽思念,始终荡漾在我的心海;无限的怀念,似一溪春水碧漪涟,泛起我心底回忆的浪花。
我要对长眠的岳父岳母说一声:爸爸妈妈我永远怀念你们,你们永远活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