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
白天一天比一天长了,五点钟下班,天还大亮,没风。有点冷!
车限号,我走路回家。
同事姐姐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我想自己走走,就当锻炼了!
我是一个很缺乏锻炼的人,除了一天爬家里和单位的几趟楼以外,几乎不动。
单位里守着电脑坐一天,回到家,又守着电脑坐一晚上。
生活简单而又单调。
我选择步行回家的那条路,与平时开车走的不是一条路。
这条路,我没搬家之前,常走。搬家后,走的就少了。
这条路,相对较繁华,人多、门市多,要经过中学、小学,经过菜市场,经过许多单位的大门口儿。
所以,走路时,我不急,东瞅西看的。
我看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们,青春张扬,小学生们天真快乐。
看下班的人们,急匆匆地奔着家的方向赶。
看路边的门市里,走动着的小老板或是售货员。
我的目光,从那些门市的门口看过。
曾经,我在这一家买过水,到那一家吃过饭。
时光匆匆,许多门市都已经改头换面了,还有的,老板也换了。
曾经,路口有一家大的百货商店,一对中年夫妻开的,他们拼命挣钱,买车买房子,给身体残疾的女儿,他们如此拼,只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不知什么时候,店就不开了,换成了饭店,饭店又换成了酒店。
从那里经过,我又想起他们。
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我走过一个门市,两扇枣红色的大铁门紧闭着,门上和窗上各贴了一张纸,纸上用毛笔写着:此房出租。
这是一对老年夫妻开的店,那些年,我在单位做客户经理,他们是我的客户。
大叔和大姨都六十几岁了,身体很棒,说话开朗,脾气也好。
每次我去,都会和我说一些家常的话。我有了任务,他们都会尽力分担一些。
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在北京打工,孙子和孙女儿,都跟着他们,老两口儿,又要照看店,又要管孩子,很辛苦。
我问他们:很累吧?
他们说:“没事,学校离的近,就隔一条马路,几步就过去了,不费劲,现在开店,也好,什么都送货上门,省大劲了。”
他们的店位置好,店面也大,又是多年的老店,生意还不错。
有时候我问过他们,有没有想法把店做得更大?
他们就笑:“没有什么大的想法,顺其自然吧!我们现在就是做好孩子们的后盾,一家人生活和和美美,才是最大的愿望。”
看着锁了门的店,我的心里突然一酸,自从我离开了那个岗位,已经有好几年未见过他们了。现在算来,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吧!
身体不好?还是生意萧条?
后来,我又想,或许是,他的儿子儿媳,已经从北京回来,不愿让年纪大的父母辛苦,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又开心起来。
他们的愿望,不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吗?
走过一家单位的门口时,我看了几眼那一株玉兰树,那株玉兰树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很多人看着长大的。
每年春天,它是第一株开花的树,洁白的玉兰,总会吸引很多人驻足。
我想,玉兰树,能感受到人们对它的需要与喜爱,于是,它努力生长,然后,一年年,努力开放出更美更多的花来。
它的愿望一定是让更多的人来喜欢它,让自己给更多的人带来快乐。
我又走过了菜市场。
那个卖了十来年菜的跛腿男人,十年来,似乎都没有变化,连帽子,都是一样的,脸上的笑、皱纹也是一样的。
他身边的老婆,又买了一个新棉袄,卖起菜来,格外开心。
卖馒头的老头儿,卖豆芽的老头儿,也在这里有十年了吧!
还是那样,跟每一个来来往往的顾客谈笑风生,谁没有零钱,就嚷一嗓子:“先拿走,下回再说!”
还有卖炸鸡的,炸油条的,打烧饼的,每一个人都满脸的开心,他们在外面冻了半天,脸通红通红的,但是,每张脸上都有快乐的笑容。
每个人,都为了生活,为了身后的一个家庭,奔波忙碌着。
有苦,有累,却为了自己身后的家庭而甘愿辛苦和付出。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啊!
不管是上班的,做生意的,都是为了家庭而奋斗。
我想起来,小时候,老师们都会在课堂上问:你的理想或者梦想是什么?
我记得,有人回答科学家,有人回答文学家,有人想当官,有人要做大老板。
其实,我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科学家、文学家,更不懂得当官和大老板是怎么样的体验。只是有人问,我们一定会斩钉截铁地给上一个答案。
然而,大多数人并不会走上自己当出说出来的那条路,甚至早就忘了。
当然,会有一些人,当了科学家文学家,当了官或是大老板。但那几乎是凤毛麟角,更多的人,成为了一名混迹在人群中的普通人。
打一份工,做一个小生意,养家糊口,过再普通不过的,平凡而庸俗的日子。
多年后,你若在大街上,随意问起一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小人物,他们的理想,或者梦想是什么,他一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告诉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业。
或许,他会想一想,又想一想,最后,却告诉你,我好像没有什么梦想!
是的,长大后,我们突然就发现,日子,一天一天,平凡地过下去,梦想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具体。
有时候,我的梦想很大,大的装下了别人的世界。
有时候,我的梦想又很小,小的,几乎等于没有。
我想,或许,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梦想,一直在路上不问远方,只是衷心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你问我什么算厉害?
大概就是:有朝一日,保护好爱人,对得起朋友,赡养好家人吧!
END/
作者:闻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