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又看见火焰儿了,在梦里。梦里的火焰儿时隐时灭,多少次了,我梦见的是和我见到的不同的火焰儿,清冷、凄清、苟延残喘。当我醒来想他,他便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记忆中的碧云上燃烧着,小小的火焰,已经奄奄一息。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那第一次所梦见的火焰儿确实透着一股寒气,也第一次,在梦中感觉到一股绝望和渺茫。安安静静的站在院里,实际上周围却有很多人,依旧感觉形单影只。穿着红色的呢子、穿着黑道发亮的西装、或者也有仙袂飘飘的裙子。我回想起,院子里面飘着的不是烧烤的烟味,隐隐约约的有股枪支弹药味道,经久不散。但,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静静的看着将死的火焰儿。
在梦中是一次难得的聚会,这种聚会只在几年前有过,那时候,每家家里都没有钱,但是却会拿出钱来聚,这次,时隔多年的聚会在梦里面出现里,未免可笑与讽刺。多年不见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不该走的也没走。一个小小的烤箱,在梦里,好像拥有了魔力,能大能小,难以捉摸。黑炭压在小小的、微弱的火焰上,刚从这儿顽强的钻出来,发出暗淡的光芒,就有一块黑巨石压下,就像是砸地鼠的游戏一般有趣。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无奈,勾心斗角很正常、尔虞我诈也很常见,但是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影响我们的关系,你说是吧。”穿着红色的长呢子,高筒靴,微烫的卷发,油光满面、衣鲜亮丽。炉子里的火焰而在重重的包围圈里又闯出来了,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天边的月牙儿,夜幕之下,它独自挂着,亮着。我摆弄着手中的钳子,也将黑炭压下,不见了。是啊,怎么不是,生活赋予了我们黑色的眼睛,不就让我们在黑暗中去发现美么。“我知道,关于已经过去的那件事,我们都有错,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让他过去吧。”“嗯嗯,你说的对。”在将熄的火炉上放上几片片土豆,撒上辣椒,一红一百,竟然,相映成趣。四周,大家都很忙,嚷嚷的声儿很高,都在不停的说着、笑着。多年未见,的确有很多话说。
梦中的画面转了。依旧在院里,依旧站在炉子边,炉子里面的火依旧半死不活着。“你看我现在的生活,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你要不重新来过吧,不然,今后怎样,还要我操心。毕竟咱们是亲戚。”衣衫革履、衣冠楚楚、清秀面相、文弱书生。这下炉子里面的火已经完全熄灭了,不知道是水还是寒气,炭上竟有些湿了。不住的拨弄着,掩埋住的火焰儿终于没了。“嗯,你现在真有钱。”一旁的桌子上,她坐着,埋头苦吃,依旧仙袂飘飘,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望一眼,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她的优雅的动作就像身上穿的白裙子以及他们的眼睛一样冷淡无奇,超然物外。说什么呢,火灭了,肉烤不熟了,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有什么可说。
紧接着,又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灶头里面,噼噼啪啪、哔哔剥剥,亮堂堂的,我坐在火的旁边,不时的加柴,冒出的热气、闪动的火花,梦风突转,不再压抑。“你现在还是那样想的吗?”在最里面的妇人,灰色的褂子、藏青色的麻裤,眼神坚定不疑。“为什么不呢?外面的衣鲜亮丽的是我的儿女,我为什么不向着他们。”掩藏在深处的她,布满皱纹的她,语气平淡自然,娓娓道来,说着最自然平常的事。是啊,对待儿女不就应该这样吗,想着、向着。是我问错了。火焰儿越燃越大,温度灼人,竟有些刺眼了。也是我问错了。
此后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微弱的火焰儿不见了,熊熊烈火也没有了。
醒来,凌晨三点,走到阳台,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牙儿,我不知道一弯小小的月牙儿究竟代表着什么,正如我不知道梦中的火焰儿意味着什么。
一轮弯月始终矗立在那片浩瀚无穷的天空,清冷的看着世间的悲欢离合、生活百态。而世间的人儿,抬头仰望月儿,却又有千百万种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