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少女
作者:盐巴周亚华
两位妙龄少女,先后随黄老板来到一座孤岛上,后来,黄老板在美国被捕(事因不详),两位女孩与岛上的保姆、佣人、杀手之间,恩怨情仇,冤冤相报,衍生出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他们几番厮杀,为孤岛添加了几座孤坟。两女孩历尽磨难,九死一生。一阵台风过后,三位落难的渔民登岛,她俩终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最后,被朋友陷害,再次,海岛响起了枪声……
第一章
朦胧的月光下,海面刮着大风,一艘快艇上坐着四名黑衣男子,十分警惕,紧盯前方,不远处,一座孤岛时隐时现。
舵手按下开关,快艇熄火,漂浮转圈,似失去了控制。两人手持塑桨用力划水,另两人紧握手枪。
风越来越大。一排巨浪扑来,快艇被打翻。
他们竭尽全力,要让船体复位,可风浪太大,无从下手。
“游过去,就在前面!”有人大喊。
“有鲨鱼,危险!”一人大声回答。
“这里也会来鲨鱼的,快走!”
四人弃船,在巨浪中起起伏伏,向孤岛游去。其中一人抱着船桨,落在最后。
突然,一人大叫:“救命!”沉入了水中。
“有鲨鱼!”又有人挣扎,沉了下去,水面浮现一片暗红。
一人手持船桨,与鲨鱼搏斗。
清晨,鸟语花香。
孤岛上,有座宫殿式的别墅,二楼的窗户,可见粉红色窗幔。别墅前,是一片大草坪,草坪上停着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
草坪周围,种满了鲜花。
海岛另一面,是悬崖绝壁,海浪扑打着巨石,海鸟漫天飞舞,发出怪异的叫声。
悬崖一侧,一人抓住藤蔓,正使劲往上攀爬。他裤管破裂,露出一片杂乱的伤痕,有两处还在渗血。
此人正是昨夜乘快艇赶来的杀手,名叫穆俊杰,因为翻船,被鲨鱼袭击,三人遇难,唯有他一人手持船桨与鲨鱼搏斗,捡回一条性命。
白天,街道。
行人交错,行色匆匆。
一小女孩(苏芳仪)挂牌而跪,旁边放着一只塑盘,里面有几张零散的钞票。
一中年男子(黄彦廷)远远观察,迟疑走近,观察这位跪着的小女孩。
只见,小女孩(苏芳仪)约十五、六岁,衣衫简素,红润的小脸蛋写满委屈,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
挂牌上写道:谁能救救我父亲?谁能给我工作?为了找工作,我的钱被骗走了,回家路费都没有了。
“你父亲怎么啦?”黄彦廷蹲下,小心翼翼地问。
“快……不行了。”小女孩低头,小声说。
“什么病?”
“……”
“怎么啦?”
小女孩跪着,没看他一眼,脸蛋横向一边,瞪大眼睛,愤恨的表情,眼泪汪汪,说:“我……不想说。”
“你说过很多次了是吗?于事无补,解决不了问题,是吗?”黄彦廷盯着她的眼睛。
小女孩突然瞟了他一眼,黄彦廷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被人刺了一刀。似乎,用眼神刺痛可疑的人,是她最后的招架,一种非暴力的反抗。
女孩(苏芳仪)哽咽起来,越哭越伤心。
“你需要怎样的工作?”
女孩用手背掩着嘴,头偏向一边,哽咽着,不说话。
“看来,你遇到过很多我这样的人,结果,都是骗你的,对吗?”黄彦廷仔细打量这位可怜的小女孩。
再次,小女孩又瞟了他一眼,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黄彦廷站起,准备离开,说:“你不相信我吗?你能做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份很赚钱的工作。”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要靠劳动赚钱。”苏芳仪微微低头。
“对,不做坏事。做保姆,可以吗?”
“我还不会带小孩,如果您要带孩子,我要边学边带。”苏芳仪偏着头说。
“呵呵”黄彦廷一笑,说:“我没那么小的孩子。”
苏芳仪怯怯地转过头,打量着他,问:“就做家务么?”
黄彦廷微笑着说:“你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我是想帮助你,真心的。”
苏芳仪疑惑地看着他:“当保姆不做家务事?我会被你太太打死的。”
“我离婚了,没有太太。”
“您一个人?”
“不不,还有一位保姆,一位佣人,还有……一位像你这样的小女孩,他们都在我的别墅里。”
“那……你还要招人干嘛?”苏芳仪警惕的表情。
“是的,我可以不招人,但是,我很同情你,想帮你,如果,你告诉我,你爸爸遭遇了什么?以其他方式帮你也行,或者,我证实一下,可以捐款。”
“捐款?”苏芳仪愕然地打量着他。
“是的。”
“你捐多少?”苏芳仪看着他,张大嘴巴问。
“我要先了解一下,如果,如果因为救人,如果能帮到你,一百万都可以。”
苏芳仪冷冷一笑,低头,不再理他。
“你不信吗?我不会骗人,我真的可以做到。”
苏芳仪抬头,问:“你做什么的?你的车呢?”
“我做什么的你不要问,问也不会告诉你。我的飞机停在西山公园东边的草坪上。”黄彦廷说。
苏芳仪冷冷一笑,道:“飞机?”
“是啊。”黄彦廷答。
“哈哈哈”苏芳仪禁不住大笑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好笑,一点儿也不好笑,那,去看看吧?你,先捐我一百元怎样?我想叫一辆的士车过去,你不会拒绝吧?”苏芳仪伸手要钱,歪着脑袋,梨花带雨,不屑地瞪着他。显然,她把他看作了骗子。
“随便你。”黄彦廷掏出一百元。
苏芳仪狠狠盯着他,一把抢过,看了看他的脸,然后伸手拦的士。
一辆的士停下,两人上车。
车上。
苏芳仪对司机说:“师傅,等下回来再给钱,可以吧?”
的士司机说:“要等多久啊?”
“只看一看,我不会下车的,或许,只等两分钟。”苏芳仪俏皮的样子。
的士司机笑了。
黄彦廷怜悯地看了看她,似有千言万语。
大草坪。
草坪上,停着几架小型直升机,其中,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飞机分外抢眼。
一辆的士车被保安拦下,车上,黄彦廷出示证件,的士放行。
的士车在前方停下。
车上,苏芳仪冷笑道:“你不会说那一架最豪华的飞机……就是你的吧?”
“没错,就是那一架。”黄彦廷好奇地打量着她。
“那……你去飞一下吧,我要走了。”苏芳仪斜睨一眼,戏弄他的表情。
“好的。”黄彦廷拿出遥控器,递给苏芳仪,说,你按遥控,启动飞机。
苏芳仪疑惑地盯着他。
“对着飞机,按这里。”黄彦廷认真教她。
苏芳仪疑惑接过,举手按了几下,突然,飞机轻盈而起。
“啊!”苏芳仪吓得大叫一声,丢掉了遥控。
黄彦廷赶紧在座位下找到遥控,举手按了一下,飞机缓缓下降。
苏芳仪又惊又喜,道:“相信了相信了,啊哈哈,我真的相信了,我相信了,啊哈哈,啊哈哈,嘻嘻。”
黄彦廷微笑着说:“呵呵,让你相信还真不容易啊。我们先去上班的地方看看吧?”
“好啊好啊,去看看!师傅,我不回去了,你走吧!”苏芳仪开车门,把一百元塞给她。
师傅找零钱,递给她。
苏芳仪数了数,惊呼:“五十?你收了五十?这么贵?”
师傅说:“如果返回,要收八十呢,小姐,是你自己说要返回的。从西山公园返回是拉不到客人的。”
“最多二十”
“少一分都不行,小姐,你没坐过阳城的士吧?”
“那……四十好了,我出四十!”苏芳仪窘得两颊潮红。
的士司机不解地看着她。
黄彦廷笑呵呵走来,拉她衣袖,让开,挥手,向的士司机致谢。
的士顺溜开走,转入岔道,在出口消失。
直升飞机上。
苏芳仪笑呵呵地喊道:“你行不?你会开飞机吗?”
黄彦廷说:“不算太会,才学两天。”
苏芳仪尖叫:“啊!我下去!我下去!”
黄彦廷瞟了她一眼,说:“来不及了,我的命比你值钱,要发生什么事,你赚大了!”
飞机轰鸣而起,直上云霄。
第二章
直升飞机上,苏芳仪吓得大哭起来:“啊!救命啊!别……别……下去啊!我不要工作啦!下去啊!快!快!”
黄彦廷恨铁不成钢地喊道:“我开飞机五年了,放心吧,你这傻瓜!”
苏芳仪惊讶地盯着他,命令道:“你别……别让它掉下去啊!”
黄彦廷瞪她一眼,没说话。
苏芳仪受到惊吓,脸色难看,却也白里透红。
他从容操作,看着前方。
她愤愤盯着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嘟噜着小嘴。
蓝天,白云。
飞机像一只小鸟,在云端飞过。
蓝天下,大海拥抱着一切,一座孤岛歇在水面。
直升机轰鸣,向孤岛靠近。
悬崖边
陡坡上,穆俊杰(杀手)抓住一束杂草,吃力往上爬。突然,他听到直升机的声音,蓦回头,见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正朝孤岛飞来,赶紧松手,脚尖渣土塌落,顺势一滚,掉进了旁边深坑,坑上一片深深的草丛,正好掩住身体。
穆俊杰满额大汗,极度痛苦的表情。他一手抓住手枪,一手颤抖地触碰大腿,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
只见,左大腿鼓鼓囊囊,鞋尖转向。
他痛苦地呻吟,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欲拉正左脚,却没反应,左脚斜斜摆放在臀后的石头上,一动不动。
他放下手枪,突然,大叫一声:“啊!”只见他双手搬起软塔塔的左腿,吃力转向,摆在面前。
穆俊杰发出哮喘的声音,汗流满面。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缓缓躺下去。
他一动不动,呼吸渐渐平复。头上的草丛中,一条粗状的银环蛇探出头来,朝他吐信。
银环蛇扭扭停停,靠近一颗小树,倒挂金钩,慢慢下放它那柔韧的身躯。
银环蛇越来越近,离穆俊杰的脸只有一臂之遥,可他并未察觉,闭着眼睛,满脸脏兮兮,疲惫不堪。
突然,一只老鼠窜出,从他身上跳过,噗通一下,跳进小水坑,游到对面草丛边,连滚带爬,瞬间消失。
穆俊杰双手吃力地撑起身体,满脸痛苦,瞪着老鼠消失的方向。
别墅前
大草坪上,并排停着两架直升机。
两条大黄狗冲出,快速冲向直升机。
付婶(佣人)笑眯眯,随着大黄狗快步赶来。
后面,一位漂亮小女孩(李美君),捏起裙角,笑呵呵向这边奔来。
飞机门下,黄彦廷扶着苏芳仪,最后一级,苏芳仪一蹦跳下,差点摔跤,被黄彦廷抓住手臂,生生提起。
十步之遥,李美君一怔,不再奔跑,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俩,站定。
两条大黄狗掉头,在李美君身边窜来窜去,还不时打着喷嚏。
黄彦廷与苏芳仪一前一后,向李美君走来,走在一边的付婶(佣人),喋喋不休。
黄彦廷笑呵呵走来,道:“美君啊,怎样,习惯了吧?”
李美君勉强一笑,没回答。此刻,她在观察黄彦廷身后的小女孩。
苏芳仪怯生生地,挤出笑意,迅现犹疑,看了看黄彦廷。
黄彦廷笑笑,说:“美君啊,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孤单吧?以后啊,你就有伴了,看,我为你找来了新朋友,怎样,喜欢吗?年龄都差不多啊,是吧?”
李美君望着他,犹疑道:“为我找朋友?”
“是啊,不喜欢吗?以后,你就有人陪你玩了啊。”黄彦廷说。
李美君转身,道:“您,确定……我需要人陪吗?”
黄彦廷感觉气氛不妙,笑意全消,道:“美君,你怎么啦?生病了吗?这脸色……”
付婶赶忙走近,察看美君的脸,帮她理顺鬓角的发丝,惊呼道:“咿呀,是哦,你看,小小年纪,花一样的脸蛋,看上去像树叶子了,怎么了哦,这几天没睡好么?”
美君不语。
一旁,苏芳仪柳眉微蹙,薄云袭面。气氛甚是尴尬,她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瞅瞅那个,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李美君沉默不语,似有心事。付婶弯腰,欲察看她的脸色,关切地问:“是想家了吗?”
美君不予理会,忽然转身,眼泪汪汪,悻悻地问黄彦廷:“难道,黄老板,你,也是我的朋友么?”
黄彦廷满脸严肃,问道:“怎么啦美君?是朋友,有什么不好吗?”
旁边,苏芳仪愁云渐舒,微微叹息。她向前走一步,道:“是啊,黄老板,我可是真把你当作朋友的哦,你比我爸爸还老呢。”
黄彦廷想笑,却没看她。对着美君说:“放心吧,我会真诚对待每一位朋友的,特别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的缘分,何止是百年修得。付婶,今天,做几道好菜,庆祝一下,叫上老付吧,我们坐一起,我要和他干一杯。”
“哦,好的,好的,正好,老付捕到了一只大龙虾,还有几条石斑鱼,我这就去做。”
“对了,付叔呢?”
“哦,他捕鱼去了,刚才用对讲机回话,说马上就回来了。”付婶一边回头答话,一边踉跄走了。
美君低头,转身,默默离去。
黄彦廷站着发呆,苏芳仪用手指戳他后背。他回头,认真打量。
苏芳仪侧脸,躲过他的眼神,说:“走吧。”
一前一后,两人走向别墅。
悬崖旁,陡坡边
穆俊杰咬紧牙关,脸色铁青。他用手拖动左脚,“啊!”地叫出了声。头顶,一条银环蛇受到惊吓,缩了回去。
银环蛇再次缓缓滑下,不停吐出长长的信子,眼看就要落到他头上。穆俊杰向后靠了靠,突然,一条粗壮的银环蛇从他眼前滑下,半截已落在他的胸口上。
穆俊杰惊叫一声,抓住毒蛇往外扔,被毒蛇咬住手臂。他抓住蛇的脖颈,用力一拉,现出几处带血牙痕。
穆俊杰赶紧在衣服上擦几下,很快,又渗出新的血液,他小心翼翼,一粒粒拔出手臂肌肉里的断牙,再对着伤口连吐几口唾沫,再擦,再吐,再擦。
他死死咬住毒蛇的头,用力拧扯几下,蛇头被咬了下来,吐到一边,蛇身也扔在一旁。
他吃力地挪动身体,拖着那条不听使唤的腿,“啊啊啊”地喊叫。挪到小坑边,用清水洗擦伤口。
孤岛一侧,别墅
窗口传出电子琴声。
大厅内
黄彦廷满脸疑惑,侧耳倾听。苏芳仪幽幽的样子,在一旁察看他的表情。
黄彦廷看了苏芳仪一眼,独上二楼,来到美君的房门前,喊道:“美君,是你在弹琴吗?弹得这么好,什么时候学的?”
琴声骤停,又再响起,没人答话。
“怎么不说话啊?你出来一下,我要和你说话呢。”
琴声再停,里面传出美君的声音:“你进来啊,快一年了,你从不进我的房间,我是老虎啊?”
黄彦廷一笑,推开半掩的门,站在门口。
美君背对着他,继续弹琴。
“什么歌?这么好听!?”他问。
美君背对着他,继续弹琴。
“怎么?想家了么?”
美君背对着他,不再弹琴。微微垂头,一缕发丝倾斜滑落。
“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美君背对着他,微抬头,问:“我不明白,你是何意,把我带来,却……又带来一个,还说我们是朋友,难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黄彦廷苦苦一笑,说道:“美君,你还不了解我?不然怎样?难道,我这可以做你长辈的人,有非分之想不成?”
美君缓缓站起,看着他,质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只带女孩子来,不带男孩子?”
黄彦廷沉默一刻,说:“我的庭院,只种花,不种树,这爱好,应该不算太坏吧。”
“经得起考验么?我要监督你!”美君盯着他说。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除非……除非……”黄彦廷嗫嚅着。
美君问:“除非什么?”
“除非被人下药了,或者,或者被骗!”黄彦廷认真地说。
美君噗呲一笑,手臂遮掩半边脸,泪眼朦胧地瞪着他。
“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的,黄彦廷说到做到。对了,你怎么会弹琴了?这首歌是什么歌?你会唱吗?”
“一个人在房间里,只有这琴可以发出声音,摸了这么久,石头也该说话了。这歌是我自己写的,想听吗?”美君侧身说。
黄彦廷喜笑颜开,兴奋说道:“真的?快快,边弹边唱吧,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美君没说话,转身,缓缓坐下,静静一刻,开始弹奏。
琴声响起,一段清婉的前奏过去,传出美君的歌声:
海浪悠悠怨孤岛
海鸥飞飞戏海潮
人间万物总有情
天地之间是怀抱
春色满园人易老
美君园后种棵草
梦里花开出外瞧
满天星斗人太早
风月琴知晓
飞云漫天抛
天荒地老赛心憔
花开蜂来了
泪成相思药
碎雨飘飘乐逍遥
花开蜂来了
泪成相思药
碎雨飘飘乐逍遥
乐逍遥……
唱完,俩人陷入沉默。
第三章
片刻,美君幽幽地问:“唱得不好么,黄老板?”
黄彦廷深吸一口气,道:“我简直……不信这是真的。天才!你没学过?”
“你想说我学过,那就学过吧。”美君站起,转身看着他。
黄彦廷慌乱挥手,说:“哦不不,哪里,反正,很好听,以后,能经常唱给我们听吗?”
美君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随时都可以,这有什么难的,更何况,您是我的恩人呐。”
“太好了,或许,你还可以当我的老师呢。”
美君走近,看着他的脸,说:“老师?哈哈,只要你敢叫我‘老师’,我就敢答应。”
“是吗?叫就叫,你要答应哦。”
“你试一下嘛。”美君已忍俊不禁。
“我……哦,哈哈,你还没教我呢,等你教了再叫吧。”黄彦廷环顾四周,很是拘谨。
美君嗔怒的表情,欲言又止。
“哦,我去催一催付婶,我饿了。”黄彦廷搪塞着出门。
这时,付婶看到了二楼的主人,喊道:“彦廷,吃饭啦!”
楼下大厅,芳仪正朝这边张望,又忽然垂下了头,转身,安静坐着。
外面,海边
老付(佣人)上岸,提着两只渔桶,快步向别墅走来。
别墅内,餐厅
老付走进。
“哎呦,老付!”黄彦廷拍手,喊道。
老付笑呵呵,问道:“黄总,您回来啦?”
苏芳仪觉得陌生,怯生生看着他。
黄彦廷走近,看看渔桶,惊呼:“啊哟,收获不小啊!这么多鱼,能吃得完吗?”
老付笑道:“是吃不完呢,自己吃好的,剩下的还可以给大黄狗吃,呵呵。”
“哎呀,那也吃不完啊,不然下次,我还带几只宠物过来吧?”
“哦,呵呵,我随意,您看小姐们还要养什么宠物不?”老付拘束的样子。
苏芳仪赶紧插话,说道:“不养不养,这样吧,您以后把那些想扔掉的留下,我腌渍好了晒干,以后带回去给我爸爸吃。”
“不行,我要喂海鸥的。”美君瞪着她。
苏芳仪笑意顿消,头缩了回来。
付婶笑呵呵上菜,桌上已摆好几道靓丽的菜肴。
一盘龙虾刺身摆在桌子中央:一只铺满冰碎的盘子,用保鲜膜覆盖,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龙虾肉片,一只硕大的虾头,头旁的细脚还在勾搭,眼睛咕噜噜地,蠢蠢欲动。中间一朵红花点缀,还有香菜绕在虾肉周围。
黄彦廷微笑着,对付婶说:“来来来,一起吃。”
“哎,好好,你们先吃吧,我等下拿虾头去煲粥。”付婶开心地看着他们。
黄彦廷开了一瓶洋酒,倒了两杯。
苏芳仪小心翼翼,边看边吃。
黄彦廷伸出筷子,欲夹龙虾肉片,龙虾爪子立即张开。
苏芳仪吓得惊叫:“妈呀,太恐怖了。”
他吃给她看,然后,用夹子又夹了一片,沾点儿芥末调料汁,放进苏芳仪的碗里,说到:“放心吃吧,以后就习惯了。”
她颤抖地夹起龙虾肉片,小唇微开,送进去,立即,脸色大变,站起,呼出粗气,痛苦的样子。她掩住嘴巴,快步走向卫生间。
只有美君没笑,她在察看每一位的表情。
这时,黄彦廷手机响起。
他点开通话:“喂,德哥好……嗯,刚到……四个?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刚绕了一圈,不可能啊……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出发,西雅图见,嗯,好的。”
黄彦廷挂机,看着大家,问:“这两天,岛上有没有人来?”
大家疑惑的表情,都说没有。
黄彦廷说道:“我有急事,要离开几天。”
老付关心地问:“哦,要多少天啊?”
“还没定。”匆忙起身,离桌。
他站起,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苏芳仪,径直向她走去。
“你见过这样的卫生间吗?”他走到她身边,故意大声说。
苏芳仪脸蛋红扑扑的,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过来,快!”他小声说道。
他拉着她,来到洗漱间,递给她一片钥匙,说:“你听着,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如果你希望我早点回来,就打开我的房门,拆开电脑前的沙发,明白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发生什么事了吗?”苏芳仪满脸惊疑。
“别问了,我走了,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可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记住,我的房间,沙发,拆开,听明白了吗?”黄彦廷按了按她的头。
苏芳仪似懂非懂的表情,答:“嗯。”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苏芳仪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答:“嗯。”
黄彦廷快步走出,边走边对大家说:“芳仪才来,大家多照顾一下,让着点儿,别让她生气啊。”
大家忙乱起身,紧跟着走出。
别墅外,大草坪
一架直升飞机缓缓升空。
飞机内,黄彦廷探头,向下察看。
大海,孤岛
直升飞机在孤岛上空移动。
穆俊杰躺在深坑,野草遮住了身体。
他看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头上盘旋,去了又来,反复三次。
几分钟后,直升机远去,天空一片宁静。
穆俊杰伸手,摸到那一截银环蛇,送到嘴边,小心撕咬起来,发出脆骨的咀嚼声。
别墅内
餐厅,大家正在吃饭。
苏芳仪问:“付婶,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好像……我有不详的预感了。”
“你是谁啊?乌鸦嘴,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美君冲着她说道:“这是你可以问的话题么?来到这里,吃好睡好,别的事情都与你无关,明白吗?”
芳仪垂下睫毛,不再答话。
付婶一笑,说:“吃饭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和气就是福啊!芳仪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规矩,老板要我们多照顾她呢。呵呵呵,来来来,吃啊,看今天的菜味道怎样?”
美君筷子一扔,气鼓鼓的样子,起身,上楼去了。
付婶愕然,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正在吃饭,美君戴着帽子下楼,走出大厅,叫大黄(黄狗)的名字,两条黄狗,一大一小,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扑腾着,围着她又蹦又跳。
别墅外
美君戴上墨镜,唤着黄狗,向海滩走去。
美君沿着沙滩,绕海岛慢步走着。
清风徐徐,秀发飘飘,海鸥一路追随。一波接一波的海浪由远而近。
黄狗跳跃,追逐着海鸥,却总是失望地眼睁睁看着海鸥离去。
她在回忆——老付、黄彦廷和她,三人一起喂海鸥的场景,她抢过他们手里的鱼儿,丢在空中……
此刻,美君心情好了许多,脑海萦绕着自己的音乐:
海浪悠悠怨孤岛
海鸥飞飞戏海潮
人间万物总有情
天地之间是怀抱
……
蓝天白云,水天相接。
一艘远洋货轮在缓缓行驶,船上,COSCO的集装箱依稀可见。
一头鲸鱼翻起,翘出巨大的鲸尾。
美君悠闲地走着。
突然,两条黄狗吠叫起来,越叫越凶,一前一后,向山上冲去。
美君喊道:“大黄,大黄,回来!快回来!山上有毒蛇!回来!”
黄狗没理会,径直往上冲,站在一片草丛边。
草丛下,是一个深坑,深坑里,穆俊杰抬头,手里抓住两把风化的土石渣,死死盯住头上的黄狗。
黄狗吠叫不停。穆俊杰使劲扔出石渣,一粒土沙飞进大黄狗的眼中,传出一串惨叫声。两条黄狗连滚带爬,灰溜溜跑下山坡。
眼睛受伤的大黄狗回到美君身边,又跳又叫,用前爪使劲搭试眼睛部位。
美君抱着它的头,抚摸着,边看边心疼地问:“怎么啦?怎么啦?鸟儿啄伤眼睛啦?”
黄狗哼唧哼唧地叫了一阵,安静下来。
“哦,是鸟儿哦?走,姐姐给你报仇去!”美君说着,起身,向山坡走去。
第四章
她唤着黄狗,一条黄狗已跟随,受伤的这条坐在沙滩上不动,它再次尖叫起来。
美君折回,摸摸它的脑袋,问:“怎么啦?害怕啦?姐姐带你回去吧,好吧?”
黄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哼唧哼唧叫几声,又安静下来。
美君沿路返回,大黄狗一前一后,跟了上来。
别墅前
花园里
芳仪随付婶在看花,付婶一一介绍,芳仪大开眼界。
远处,两只大黄狗跑过来。
付婶说:“美君回来了。”
芳仪一怔,抬头看了看,没出声。
黄狗围着她俩哼哼唧唧直叫唤,付婶护着一条,摸了摸,说道:“回来啦?你们去哪里啦?”
芳仪笑呵呵地,也伸手去摸。
“别摸她!”美君走来,大声喝道。
俩人抬头,看到美君生气的样子,甚是尴尬。
“别让她摸,付婶,那是我的狗,我不让她摸。”美君解释道。
付婶挤出笑脸,道:“都是一家人了,你是姐姐,让着点,别分那么清楚嘛。”
“我和她不是一家人,她今天才来的,我们很陌生。”
付婶笑笑,说:“好啦好啦,我看这样吧,两条黄狗,你选一条,留一条给她,你看怎样?”
“不行,我喂了好几个月,都是我的,凭什么给她?”美君咄咄逼人。
芳仪退了一步,怜惜地看着温顺的黄狗,说:“奶奶,我不要,您别难为她了,要是我,也舍不得的。”
“大黄小黄,过来,我们回去!”美君在喊。
两条黄狗立即冲出,随美君离去。
付婶回头,对芳仪尴尬一笑,说:“你别和她计较啊,年纪还小,还不懂事儿。”
“嗯。”芳仪认真地点头,一副很懂事的样子。
西雅图
停机坪,停着数十架小型飞机。
黄彦廷与几人握手。
大家上了两辆小车。
小车上,黄彦廷问:“德哥,您那么肯定,四人已登岛?”
德哥(黄彦廷的私人侦探)边开车边回答:“不能肯定,但,至少,他们已派出四人登岛。这消息绝对可靠,国安部线人传出的消息,此人经常向我们提供重要情报,每次都精准无误,这点不用怀疑。”
黄彦廷想了想,说:“假如他们派四人登岛确有其事,岛上却不见这四人的踪影,那么,我们该如何推断?”
德哥严肃地说:“那么,就有以下几种可能:1、登岛计划推迟。2、这四人已被劫持或暗杀。3、这四人已叛逃。4、他们已在岛上藏匿。当然,还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多种可能,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他们开始行动了,所以,您必须安全转移,重新部署。”(内幕省略)
黄彦廷微闭眼睛,不再说话。
闹市区
前面,几辆小车与一辆巴士突然停下,挡住了去路。
一位黑人女子下车,向这边走来。德哥与随从立即掏出手枪。
“别!不许开枪!”黄彦廷命令道。
黑人女子敲打车窗,德哥降下玻璃,问道:“Whatsup?”
黑人女子出示证件,用英语说:“先生,前面堵车了,后面也堵车了,别乱动,这里是闹市区。老实说,你们已被几百人包围了,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配备着世界上最先进的通讯和交通设备,还有微型武器,我们正在配合某国政府进行一项疑似打击国际刑事犯罪的协查工作,当然,这不等于你们已失去所有免于追责的机会,包括政治避难,或者,或者还有其他潜在选项的可能,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愿意合作吗?”
德哥横眉冷对,愤怒的表情,正准备动手,被黄彦廷制止。
黄彦廷用英语问道:“AmIalone?(就我一人吗?)”
黑人女子用英语回答说:“对,我想应该是的。不过,我希望车上的人都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就可以了,如果不愿意,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准确地说,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你,一个叫黄彦廷的亚裔富商。您,必须跟我们走,听明白了吗先生?”
德哥极度压抑的表情,愤恨地瞪着她。
黄彦廷冷静地说,“或许,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下去吧,不关你们的事。记住,孤岛上的食物,最多只能用六个月,帮我送点食物过去,我的事,先别告诉他们,如果我一年没回来,就帮个忙,把他们接走,好好安置。”
德哥泪眼模糊,说道:“我不下车,我要和你一起去。”
黄彦廷冷静地打开车门,下车。黑人女子指了指前面的小车,黄彦廷径直走过去,开门,上车。
街道两边,跑出两位男警察,上车,坐在他两边。
街道上,车辆迅速恢复秩序,一线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离去。
月朗星稀,孤岛
穆俊杰(孤岛杀手)在水坑捧水喝,旁边,丢着蛇皮碎片,还有一截蛇尾。
他身边,小树枝撑起一个衣袖口,衣袖另一端被草系着。
一只老鼠窜出,从衣袖旁边爬过,溜到水池喝水。
穆俊杰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片刻,他偷偷将衣袖倒过来,挪动两寸,挡住了老鼠的去路,刚停下,老鼠回头,爬上来,直接钻进了衣袖,他噗通一下,猛地按住袖口,提起,老鼠关在了里面,上下窜动。
他小心翻开衣袖口,慢慢向下,卷起布料,突然,一只老鼠窜出半截身体,他赶紧伸手去抓,“吱!”地一声,他被老鼠狠狠咬了一口,赶紧松手,衣袖扔在了一旁,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仓惶逃离。
穆俊杰长嘘一口气,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轻轻躺下。
别墅
房间里
床上,芳仪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芳仪,芳仪,吃早餐啦,吃早餐啦。”电脑里,传出付婶的声音。
芳仪翻身,四仰八叉地躺着,皱着眉头,抿了两下嘴,没回答。
餐厅,美君在吃虾饺,边吃边说:“奶奶,别管她,睡觉舒服呢,比吃什么都好。”
付婶放下电话,想了想,进厨房去了。
房间里
芳仪蓦地坐起,赶紧下床,扯着领角掩住胸口,冲到窗口看了看,转身,打了个哈欠,走到洗漱间,开始刷牙。
门外,老付耳贴房门,仔细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
“老付,什么时候回来?吃早餐啦。”付婶用对讲机喊话。
老付吓了一跳,赶紧关了对讲机。他偷偷下楼,鬼鬼祟祟,从大厅出去,绕半圈,提着渔桶,从后门进来,喊道:“我回来啦。”
“哦,今天收获大不?”付婶问。
“还可以。”老付答。
美君走来,选了一些小鱼。对厨房喊道:“奶奶,我到海边玩去了。”
“哦,好的,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付婶回应道。
“噢,知道啦。”美君答。
老付偷偷瞟了她几眼。
别墅外
美君与两条黄狗来到大海边。
她提着一只塑料袋,走在浅水中,“噢——噢——噢——”地呼唤,引来数十只海鸥,在头顶盘旋。
她将鱼儿一条条丢向大海,一只只正在空中飞翔的海鸥,接连俯冲到海面上叼鱼,然后从海面上起飞,并在飞行途中将鱼吃掉,动作敏捷,优美壮观。
黄狗在浅水中跳跃追逐,试图抓捕海鸥,屡试屡败,一无所获,一次次被海浪推倒。
此情此景,看得美君开怀大笑,喊道:“还有啊!快来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一阵海风吹来,海鸥轻翼飞扬。
两只黄狗很是扫兴,对海鸥失去了耐心,开始在水边斗架。
美君张开怀抱,闭眼转圈儿,群褶飘飘,发丝飞舞,犹如一朵盛开的花儿。
黄狗边斗边跑,越跑越远。
美君喊着叫着,黄狗不予理会。她气鼓鼓的样子,一路跟随走去。
不知不觉,又走近了昨天歇脚的地方。两条黄狗早已驻脚,背脊毛发耸立,对着山坡发出警惕的吼叫声。
美君跑来,问道:“怎么啦大黄?是不是又看到那只欺负你的鸟儿啦?”
大黄回头,“汪汪”地叫了几声。
美君摸摸它的头,说道:“别怕,有姐姐在,看谁还敢欺负你。走,咱们报仇去!”
说罢,美君向山坡走去。
黄狗迟疑不决,走几步,退一步,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美君爬上山坡,两条黄狗一前一后,一条站在山脚,一条站在山腰,与她拉开了距离。
她吃力爬到草丛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
美君捡起一片石头,伸手拨开一束野草,探头,对着深坑张望。
第五章
突然,美君“啊!”地惊叫一声,她看到:深坑里,有一张活生生的英俊的脸——这位似从天而降的小伙子,正讶异地看着她。
“你是谁?快说!不然我叫大黄咬死你!”美君吓得发抖,火大的表情。
“我……是来捕蛇的,就住在对面的双龟岛上。”
“捕蛇?不光明正大,要这样鬼鬼祟祟?”
“这里不许陌生人来,我是半夜划着小船过来的,船翻了,只好弃船,游过来了,求你,不要告诉别人啊,不然,会被打死的。”穆俊杰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骗人!”美君大喊道:“大黄,过来,咬他!”
两只黄狗扑腾着爬上来,却不敢靠近,“汪汪汪”地吠叫着。
美君换了个角度,再看:男子的左大腿赤条条地摆放着,伤口处现出一大片淤血的痕迹。
她故意大声喊道:“站起来!快点!”
“我……站不起来了。”男子眼里有了泪痕。
“你的腿怎么啦?”
“摔断了,才接上的,还没长好。”
两条黄狗慢慢靠近,再次大声吠叫起来。
这次,美君呵斥了几声,举起石头,做了个砸狗的手势,黄狗慌乱逃窜,很快下了山,守在山脚,继续吠叫。美君扔下石头,黄狗再次掉头,跑到了海边,它俩望着主人,吊着长长的舌头,急速喘气。
美君看了看这位可怜兮兮的男子,心生怜悯,问:“你,需要帮助吗?”
穆俊杰感激的眼神,点头,说道:“需要,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能做什么?”
“我还不能走动,可是,躺在这里,晚上好冷,也饿……”穆俊杰坚毅的眼神,睫毛眨巴着。
美君无比惊讶的表情,问:“你掉下去很久了吗?”
“一天一夜了。”穆俊杰昂着头颅,显出抗争到底的决心。
“你应该有手机呀?为什么不给家人打电话,要他们来救你?”
“我有手机,但是,岛上没信号,你们岛主人把信号屏蔽了。对了,你有可以联系外界的设备吗?可以借给我用一下吗?”穆俊杰看着她。
“我没有。我们有规定,都不许使用可以联系外界的通讯设备,只有几个对讲机,在别墅附近能用,走远一点都不行。”美君噘着小嘴,郁闷的样子。
“哦,看来……我走不了了。”穆俊杰低下了头。
“啊?那该怎么办啊?”
“如果,有足够的食物,晚上不会冻出感冒来,我还可以想办法的。这脚,只要用夹板夹好,用绑带定位,躺几天,就能走路了。”
“可是,去哪里找夹板和绑带呀?”
“如果没有,用纸箱皮、细绳也能勉强代替,最好还有几支筷子。”
“哦,这些都有,我去拿。”
“谢谢!大恩大德,俊杰一定回报!”穆俊杰真诚地说。
“不必言谢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先养好伤,让自己走起来再说吧。”美君关切地说。
穆俊杰抬头,盯着她,哀求的眼神,说:“嗯,这世界,只有你能帮到我了。”
美君怜悯地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别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扭头,小跑下山。
她带着两条黄狗,向别墅跑去,一路跑跑停停,气喘吁吁。她跑到别墅旁,付婶在剪草,黄狗径直向付婶冲去。
美君立即后退几步,蹑手蹑脚躲到一边,弯腰,两手扶膝,休息片刻,站起,一个顺溜,冲了进去。
付婶抬头,瞄了一眼,费解的表情,想了想,继续剪草。
大海碧波荡漾,海鸥成群飞舞,孤岛一片宁静。
海岛一旁,悬崖下,水边的岩石上,老付正将一条捕鱼的笼子抛向水中。
红日高悬,云如轻纱,蓝天似海。
水天相连处,两艘远洋货轮缓缓前行。
别墅大门
美君探头看了看,见门外没人,又冲了出来。
海边,沙滩上,美君拎着物品,一路奔跑。两条黄狗紧紧跟随。
跑到山脚下,美君已上气不接下气,她把袋子一扔,坐在地上,大气直喘,好不辛苦。
两条黄狗靠近,站在美君身边,急急喘息。
美君摸着一条大黄狗,说道:“等下,我上去,你们就在这里玩,别叫,听话,啊?”
黄狗只顾喘息,不予理会。
美君躺下,四仰八叉,大声喊道:“喂,我来啦!”古怪的表情。黄狗走来,舔了她的嘴唇,她一愣,打了它一巴掌,愤怒地盯着它,黄狗“汪”地叫了一声,退后一步,得意地摇晃大尾巴。
她擦了擦嘴皮子,发呆片刻,提着袋子站起,懒洋洋的样子,向山坡走去。两条黄狗立即警惕起来,背脊毛发倒竖,一条黄狗坐立不安,发出“唔!唔!”的声音。
美君抓了一把沙子,做了个打狗的手势,两条黄狗立即掉头逃跑,跑了一段距离,又掉头站定,不解地看着她。
她开始爬山。两条大黄狗坐下,认真看着她。
山坡
深坑
穆俊杰抬头,眼睛忽闪忽闪,他知道,那位女孩爬上来了。
他赶紧侧身,把地上的蛇皮都捡起,塞进衣袖。然后躺下,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深坑下方传来美君的声音:“是这里吗?”
他赶紧抬头,说道:“是的是的,你怎么绕到下边来了?”
美君探出头来,满脸大汗,喘息着,说道:“绕一下,走下边,就……就可以走……走到坑里来,可以帮你啊。”
穆俊杰欣慰一笑,感激地说:“谢谢!我真的很幸运!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美君满脸通红,向后看了看,不再说话。她回头,小心翼翼地掰着石头,试探地往下移动每一步,终于,下到了深坑。她向周围看了看,缓缓走到他身边,看到他裸露的左腿,依然紫红一大片,现出满脸紧张的表情,突然,她一惊,看到他还有一条手腕肿胀着,问:“你的手怎么啦?”
“被毒蛇咬了。”
“啊?!真的?别骗我!”她东张西望,害怕起来。
“是真的,不过没问题,我是捕蛇的,来一条抓一条,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蛇毒,清洗过了,幸亏,这里有水。”穆俊杰轻描淡写地说。
美君“啊?”地一声,看了看他的脸,再蹲下,看他肿胀的手臂,惊呼道:“还肿呢,还有毒呢!”
“没事了,有点毒倒好,蛇毒能治病呢。”
“治病?!”美君诡异的表情。
“是啊,这点毒,说不定帮我治好了很多病。”穆俊杰笑着说。
“能治好神经病么?!”美君责备的语气。
他一怔,脸上,笑容支离破碎,说:“哦,对不起,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美君没答话,又察看他的腿上受伤的部位,皱着眉头说道:“天呐,你不疼吗?”
“有点儿。”
“只有点儿?不会吧?”美君注视他的脸。
穆俊杰噗呲一笑,说:“你这样一问,突然就不疼了。”
“突然?”美君瞪着他问。
“嗯!”他微笑着,肯定地回答。
美君二话没说:“迅速在他伤处打了一掌。”
“啊——啊——”他夸张地大叫起来:“好疼啊,受不了啦,啊——好疼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美君手足无措,万分恐慌。
穆俊杰眯着眼睛看了看,又大喊起来。
美君赶忙摸摸他的额头,难过地说:“这么严重啊,怎么办啊?”
“水……我要喝水。”穆俊杰眯着眼睛看了看,声音越来越小。
美君赶紧取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喂给他喝。
他边哼边喝,呛得直咳嗽,美君赶紧拍他胸口。
“水……我要喝水。”穆俊杰继续喊。
美君坐下,抱起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喂水。
“还要吗?”美君小声问。
穆俊杰闭着眼睛,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一边喝水,一边回忆,想不起,曾有谁这样……喂过我,更何况,你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更何况,在我命悬一线的危难时刻,简直像一场梦,这梦,过于奢侈,一定……很快就会消失,我就要醒来了,就要醒来了,是吗?”
美君为他擦拭眼泪,小声说:“那你就多闭一会儿眼睛,让梦多做一会儿吧。”
穆俊杰突然睁开眼,用手臂擦了擦,感激地问:“你确定,不会骗我?”
“是的,我不会骗你。”美君眼泪汪汪,泪水滑落,滴在他脸上。她用手指为他擦去,他看了看,闭上眼睛,美君俯身,头发倾泻而下,她吻了他,很久很久。
两只黄狗在山上斗架,发出“汪汪”的叫声,惊醒了沉醉的美君。
她喊道:“大黄,大黄,怎么还在这里啊?”
两只黄狗跑到坑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美君轻轻放下穆俊杰,蹲在一边,说:“袋子里有水和食物,还有衣服,还有一件雨衣,你先用着吧,我要走了,不然,奶奶会怀疑的。放心,我还会来看你的,不会扔下你不管。不要担心,静静养伤,明白吗?”
穆俊杰微闭双眼,睫毛湿润,说:“嗯。”
“那我先走了喔,可能,要等到明天再来。”美君起身,正要离去。
“等下。”他喊道。
第六章
美君回头。
穆俊杰想了想,嗫嚅道:“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我不会啊,也不敢呢!”
“我教你,很简单的,五分钟就好了。”
“那好。”
在他的指引下,美君小心翼翼,仅几分钟,就帮他做好了大腿的包扎定位。他扶着她站起来,一只脚承重,一只脚踮着。
穆俊杰一笑,欣慰地说:“谢谢你!”他趴着石壁,慢慢坐下,又轻轻躺了下去。
美君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只是,我还是担心……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他闭着眼,小声说。
美君一身颤抖,再次蹲下,把包裹移到身边,坐下来,说:“这不是梦,我会让你站起来,一定会的。”
她再次俯身,头发盖住俩人的脸,被头发包围的世界,满是温馨与陶醉……
狗斗架的叫声又一次把两人吵醒,美君说:“我要走了,不然,奶奶会怀疑的。”
“好的,下坡时慢点儿,小心摔倒。”穆俊杰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睛里,满满都是美君想见的内容。
“知道了”美君深情注视,再次轻吻,起身道:“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定。”
美君转身,手搭石尖,吃力往上爬,很快,她爬出深坑,随着两只活蹦乱跳的黄狗下山离去。
走到别墅旁,前面,付婶和芳仪在看海。美君犹豫止步。两条黄狗却冲了过去,跑到她俩身边。
美君也走了过去。
“美君回来啦?出去这么久,奶奶好担心哦!”付婶笑呵呵喊道。
“奶奶,您对我就没这么好过,从来不带我看海的。”美君笑呵呵,大声说道。
“哪里哟,你没要奶奶带呀,如果你要奶奶带,奶奶天天带你来,呵呵呵。”付婶怜爱地看着她。
“不了不了,奶奶,我说着玩儿的呢。对了,芳仪,你也喜欢看海吗?”美君友善地看着她。
芳仪一愣,受宠若惊,慌乱回答:“是的是的,所以,要奶奶带我来看看。”
“哦,那……我把小黄送给你吧,奶奶或许不能常带你来,以后,小黄就可以天天陪你来看海了,好不好?”美君认真的样子。
“真的啊,不会吧?送给我?”
“嗯,是的,也可以让大黄和它一起玩儿,它俩不分开的。”美君微笑地看着她。
“噢,天呐,太好啦太好啦,谢谢你美君姐,咿呀,太好啦!谢谢谢谢!”
“不要客气,我们是姐妹嘛,谁跟谁啊!”
“噢,好好好。”她冲着小黄喊道:“小黄小黄,快过来!到姐姐这里来,快!”
小黄扭头看了一眼,没理她,继续和大黄斗架。
付婶蒙了,有了心事,笑容挂在脸上,思绪乱飞。
她回忆:
回忆1、她在剪草,两条黄狗径直向付婶冲去。美君鬼鬼祟祟,一个顺溜,冲了进去……
回忆2、黄彦廷手机响起。
他点开通话:“喂,德哥好……嗯,刚到……四个?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刚绕了一圈,不可能啊……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出发,西雅图见,嗯,好的。”
黄彦廷挂机,看着大家,问:“这两天,岛上有没有人来?”……
回忆3、两只大黄狗跑过来。
付婶说:“美君回来了。”
芳仪一怔,抬头看了看,没出声。
黄狗围着她俩哼哼唧唧直叫唤,付婶护着一条,摸了摸,说道:“回来啦?你们去哪里啦?”
芳仪笑呵呵地,也伸手去摸黄狗。
“别摸她!”美君走来,大声喝道。
俩人抬头,看到美君生气的样子,甚是尴尬。
回忆结束
付婶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大变。
美君与芳仪在浅水嬉戏打水,甚是开心。两条黄狗来回乱窜,似乎,它俩永不疲倦。
“我先回去啦,你们俩早点回来啊。”付婶叮嘱道。
“好的好的,马上回来。”美君笑着回答。
“好,奶奶放心。”芳仪摇着小手。
悬崖脚下
海浪翻涌,老付站在水边收渔具。
突然,对讲机传出声音:“老付老付,快回来一下,听到吗听到吗?”
老付赶紧从包里掏出对讲机,问:“什么事?怎么啦?”
“美君今天很反常啊,我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付婶急切地说。
“哎呀,你别神神叨叨的啦,在这孤岛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能发生什么事儿啊?!”老付烦躁的表情。
别墅内
付婶鼓着眼珠子,看着手上的对讲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晚,月色朦胧
房间内,芳仪睡得很香。
另一间房,美君眨巴着大眼睛,辗转难眠。她起床,来到窗前,拉开窗幔,对着夜色发呆。
浴室门外,付婶对着老付嘀咕不停,说:“老头子,你要多注意一下啊,要是真出个什么事儿,就来不及啦。”
“好啦好啦,知道啦,整天东拉西扯,烦死了。”老付上身半裸,将一件短袖衫甩在肩上,走了出去。
西雅图
会议室,八人开会。
德哥在讲话:“无论如何,我们要登岛查一查,黄总一直都在担心,我们要尽快给他一个交代,好让他放下心来。”
有人说:“德哥,我们暂时不能走,如果这几天,黄总需要我们提供有利的证据,我们必须及时提交,这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德哥严肃的表情,说:“是的,所以,我计划,再用两天的时间,把资料备足。”
一人说:“我有位好友是市政府的官员,他认识一位中情局特工,我们可以将部分情报交给他,看能否换来更多对黄总有利的信息。”
大家不语,都在思考。
德哥打破沉默,说道:“行吧,可以试试。其它事务都放下,三天后,我带三人登岛,其余几人留下,打理黄总的官司,以及处理突发事件。就这么定了,散会!”
大家起身,一一出门。
对面街道上,是一座数十层的高楼,中间窗子,有人潜伏。
阳台
一位指挥官模样的黑人在察看望远镜。窗口,钢架网边,四位黑人汉子半趴着,每人一挺无声狙击枪,一动不动,对准前面街道上刚出来的人。
挥官模样的黑人看着望远镜,用英语小声说道:“大家都瞄准第二台车的副驾驶座位。”
街道上
第二台车,有人跑过去将车门打开,德哥与人握手道别,径直走来,他弯腰,坐了进去。
刚坐下,身中四弹,倒向一边,中弹部位都在冒血。
大家惊呼,四处躲避。有人拔出手枪,躲在车旁向高楼察看,却找不到刚才射击的窗口。
行人四处逃窜,有人拨通了报警电话,惊恐地喊叫着。
大海
海天相接处,太阳缓缓升起,海面波涛涌动,云彩霞光万丈。
美君拧着包裹偷偷出门,沿着沙滩跑去,身后,紧跟两条奔腾的大黄狗,她越跑越远,气喘吁吁,终于,跑到深坑旁的海滩上,突然,她看到:前方约一千米处有一艘小船。她把包裹藏在岩石下,狐疑地看了看,又向前跑去。
跑着跑着,来到小船旁——这是一艘欧式快艇,上面没人。
美君挽起裤脚,走近,将船摇晃两下,突然,身后的黄狗咆哮起来。她猛回头,看见四位握着手枪的人,正从大石背后走出。
“你好啊,小姑娘。”一人喊道。
两条黄狗猛扑过去,高个子连开两枪,大黄当场毙命,小黄掉头就跑,站在远处吠叫。高个子举枪,瞄准!
“不要,不要!”美君大哭,挡在前面,尖叫道:“不要杀它!不要杀它!”
“那好,我不杀它,”高个子放下枪,走到美君面前,拿出几张照片,问道:“看看,这几位,你见过吗?”
美君泪流满面,呜呜呜地哭着,她颤抖地看了看照片,摇头,说:“没……没有。”
“看清楚点!”男子举枪顶住着她的额头。
美君呜呜哭着,用抖动的小手擦着泪水,又看了看照片。
突然,她一怔——照片里,居然有穆俊杰,她张大嘴巴,颤抖着:“啊?”地喊出了声。
“他是捕蛇的,你们找……找他干什么?”
“捕蛇的?捕什么蛇?”高个子疑惑地看着她。
另一位瘦个子赶紧打圆场,说道:“对对对,他是捕蛇的,他这都告诉你啦?看来,你是见过他了哦,那么现在,他在哪里啊?”
“他……他游泳走了,昨天来了一条大船,他……他向那条船游过去了。”美君哭成了泪人儿,颤抖地说。
瘦个子问:“你确定他上了船?”
“太远,我……看不清楚。”
“游走了?!你发神经病啦?他自己有船!”高个子吼道。
“他告诉我说,来……来的时候,船翻……翻了,弃船,游……游过来的。”
“他一个人?”
“是的,我给他送……送吃的,他就……就是一个人。”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穆俊杰。”
四人面面相觑,个个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放她走,不然,我开枪啦!”突然,山上传来老付的吼声。
第七章
四人同时举枪,警惕察看,山上,不见一人。
“快上船,我们走!”高个子喊道。
四人快速上船,快艇启动,掉头,“唔——”一声长啸,冲了出去。很快,在海天相连处消失。
老付举起一根棍子,从山上跑下来。
美君跑到黄狗的尸体旁,“哇!”地痛哭起来,她扑上去,大喊道:“大黄!大黄!大黄啊……呜呜呜……”
老付站在旁边,脸色难看,痛心的样子,死死盯着黄狗。
他在回忆:
黄彦廷(富豪)接通通话:“喂,德哥好……嗯,刚到……四个?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刚绕了一圈,不可能啊……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出发,西雅图见,嗯,好的。”
黄彦廷挂机,看着大家,问:“这两天,岛上有没有人来?”
回忆结束。
美君抬头,哭诉道:“告诉我,他们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这么残暴!?”
老付说:“幸好,老板不在,他们是来杀老板的。”
美君一怔,惊呼道:“老板?你是说,他们是来杀黄总的?”
“是的,我不想和你多说,说了你也不懂。幸好,黄总不在。”老付盯着她说。
“你说什么?老付,我不明白。”美君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别问那么多,他们不会杀你的。这岛,还是这样,大家不会有危险。就算老板很久不回,也会安排他朋友送食物来,你尽管放心。”老付说道。
美君擦拭着泪水,抬头,看到了小黄,它还独自站在远处。
美君起身,一边哭泣,一边向小黄走去。
黄狗见美君来了,掉头,快速往回走。
美君衣袖捂着嘴巴,一路小跑,向别墅跑去。
别墅外
花园里,付婶站起,远远看到小黄灰溜溜跑来,后面,跟着边跑边哭的美君。
付婶赶紧擦了擦手,跟着美君跑进别墅。
房里,美君趴在床上,使劲恸哭起来。付婶与芳仪跟着跑进来。
“快告诉奶奶,这是怎么啦?啊?你怎么啦?啊?”付婶眼眶湿润了,不管怎么问,美君就是不回答。
付婶赶紧跑到厨房,拿起对讲机,喊道:“快回来啊老头子,快回来啊,家里出事儿啦!家里出事儿啦!”
对讲机里传出老付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叫!”
“啊?你知道?美君在哭呢,她哭得很伤心呢,问她又不说,只一个劲儿哭,她怎么啦?快说呀!”付婶带着哭腔说。
“她的大黄被人杀了。”对讲机里传出老付的声音。
“啊?这岛上,有谁会杀她的大黄啊?天哪,这是怎么啦?啊?”付婶带着哭腔说。
“别吵别吵!你先让她安静一会儿,我回来再告诉你!”老付吼道。
付婶瞪着眼珠子,拿着对讲机的手在颤抖。
房里,芳仪哭泣着问:“怎么啦姐姐,你怎么啦?快说呀,你怎么啦?”
美君哭声越来越小,但,始终不说一句话。
付婶拉拉芳仪的衣袖,示意跟她一起出去。
芳仪捂着嘴巴,也哭成了泪人儿。
客厅,付婶拉着芳仪坐下,说道:“她的大黄被杀了。”
芳仪“啊!”地惊呼,猛站起,慌乱地说:“这怎么可能!谁杀大黄啊?这里没有外人啊!”
这时,老付走进来。
老付说:“今天,岛上有外人来了,本来,他们是来杀黄老板的。幸好,老板不在。不巧,遇上了美君和大黄,大黄咬他们,就开枪了。”
“啊?!”芳仪一把搂住付婶,颤抖起来,紧张地说:“那怎么办啊?付婶,我们该怎么办啊?”
付婶也吓得眼珠子瞪得老大,慌张说道:“老头子啊,快想办法啊,我们躲起来吧!?”
“他们已经走了,别怕,他们是来杀黄老板的,不会伤害我们。我想,大黄如果不咬他们,也不会遭来杀身之祸。”老付分析。
“哎呦!”付婶扼腕抽泣:“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知老板现在怎样了哦,他安不安全啊,天哪,这么好的一个大老板,怎么会有人要杀他呀!”
“又吵又吵,没完没了啦!”老付说完,气鼓鼓上楼。
他来到美君的房间,见美君趴在床上,走了进去。
他坐在床沿,说:“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就没命了。”
美君没说话。
老付摸摸她的头,继续说:“其实,我没枪,只想吓唬吓唬他们,为了救你,我豁出去了。”
美君说:“谢谢!我知道。”
“救命之恩,希望你不要忘记。”老付摸着她的背。
美君没动。
“其实,换作别人,我是不会冒着被杀的风险去救的。”老付把手伸到她胸部。
美君扑腾一下站起,瞪着他,指着门外,狠狠说道:“出去!快点儿!一……二……”
老付急忙站起,灰溜溜出了门。
美君愤怒的表情,片刻,她疲惫地走进洗漱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摇摇晃晃下楼。
“奶奶,我要出去一下!我想去看一看大黄。”美君说。
“啊?不行不行!等下被坏人抓到了怎么办啊?”付婶马上冲过来阻止她。
“让她去吧,他们不会来了。”老付喊道。
“你说不来就不来?老头子,你成他们头儿啦?!”
“他们不会来了,我知道。”美君也幽幽地说。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走,一个女孩子,怎可以冒这样大的险啊!”付婶轱辘着眼珠子,瞪着她。
“那……这样吧,芳仪陪我一起去。”美君理解的表情。
“啊?!哦……好好,我去,我去。”芳仪吓得差点儿发抖。
美君欣慰一笑,说:“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谢谢你!”
“哦,那好吧,快去快回啊!”付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您放心吧。”美君说着,走了出去。
芳仪愣了片刻,一脚高一脚低地追了上去。
大海
海水还是那么蓝,海鸥依旧那么欢。头上的天空,一碧如洗。
沙滩上,美君晃晃悠悠地走着,芳仪随后。黄狗跟着,三步一回头。
美君止步,回头,看着她说:“芳仪,你对我真好,我感觉到了,你的情谊是那么的淳朴,你的心灵是那么的美好,能与你成为好姐妹,真是三生有幸,我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们俩,就像亲姐妹一样,将来,一定要同甘苦,共患难,不论天涯海角,哪怕风云万变,我都希望,和你相携到老,共享荣华。不知妹妹是否愿意?”
芳仪泪眼模糊,两手抓住她的手腕,说:“嗯,谢谢姐姐,我也会的,我会珍惜,你的友情,你的关爱,如此挚诚,可以感天动地了,芳仪求之不得,永生难忘。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芳仪都愿意,与姐姐同甘共苦,携手前行。”
“嗯,好妹妹,我没看错你,聪明、漂亮、善良,还善解人意,难怪啊,老板带我来了,还非要把你带来!当时,看到他牵着你下飞机,真是羡慕嫉妒恨呢!”美君逗趣地说。
两人相视而笑。
芳仪开心极了,一边跑一边转圈儿,美君嫣然一笑,追了过去,芳仪快速向前。海风吹来,秀发飞扬,群褶飘飘,沙滩上的少女,似两朵美丽的莲花。
终于,美君抓到了芳仪,俩人嘻嘻哈哈,互相拉扯,跑到了水中,互淋对方一身湿。
黄狗独坐沙滩,郁郁寡欢。
累了,她俩气喘吁吁,停止打闹。
美君对芳仪说:“不玩了不玩了,芳仪呀,我有话要对你说。”
“哦,好,好,你说啊。”芳仪答。
“现在,我想单独去陪陪大黄,还要和它说说话,你先回去吧,好吗?”美君恳求的眼神。
“这怎么行?不安全呀,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啊?奶奶也会骂死我的?”芳仪焦急地说。
美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莞尔一笑,说:“看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居然也糊涂了。如果不安全,有你在,这么乖巧,对坏人来说,岂不是更有诱惑力吗?本来只一个,加上你,就两个了,难道,你也想被抓不成?”
芳仪吓得直哆嗦,慌张说道:“啊不不不,不想不想,我不想被抓,但……但是,姐姐你,你一个人不行啊!”
“姐姐心里有数,我常来,对这里很熟悉,就像别墅前的花园一样。芳仪,没事的,姐姐谢谢你了,那几个坏蛋是来找老板的,他们知道老板离开了。再说,昨天,他们根本就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哦,那好吧,可是,奶奶如果问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奶奶问你,你就说,你把我送到了,那里很安全,小黄也在我的身边,我一会儿就回来的,叫她不要担心,好吗?”
“哦,好的,那,你要快点回来哦,我也会担心的。”芳仪眨巴着眼睛,害怕的样子。
“嗯,好的。回去吧,听话,啊?”美君抓住她的手,往后拽了拽。
芳仪转身,走着走着,又回头看看。渐渐,她越走越远,在前面转角处消失。
美君来到大石旁,弯腰,找到包裹,拎着上山。
深坑
穆俊杰坐在石头上。深坑的角落,扔了一些食品袋,还有两只矿泉水瓶。
坑边,美君爬上来,微微笑着,却满脸憔悴,风干的泪痕依稀可见。
“好点了吗?”美君关心地问。
“你怎么啦?”几乎在同时,穆俊杰也在问她。
“我下来再说吧。”美君扶着石尖,小心移步,慢慢下到深坑。
她走到他身边,弯腰坐下,仔细察看他受伤的大腿,伤处,绑带依旧,纸皮旁的肌肤已完全消肿,现出正常的血色。她再察看他的手腕,被蛇咬伤的部位已恢复原样,除了几个牙印,不见任何异常。
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脸,用手为他擦拭鬓角的灰尘。
穆俊杰一笑,温情地说:“谢谢你,好多了。恢复的速度比预想快多了,尽管,好像过去了一百年。”
她没说话,搂着他的头,闭着眼睛,认真亲吻。瞬间,俩人的世界,天地化作虚无,万事皆浮云。
小黄趴在山坡上,伸着舌头,喘着粗气。
第八章
别墅
付婶看到芳仪回来,张口结舌,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喊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啦?美君呢?她怎么没回来啊?”
芳仪脸上挂着笑意:“嘻嘻,没事没事,我把她送到了,那里很安全,小黄也在她身边,她说一会儿就回来的,您不必担心!”
“啊?!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啊?啊?!”她赶紧出门,边喊边跑:“老头子啊,老头子啊,不好啦不好啦!老头子啊,不好啦!”
花园里,老付在施肥,抬头吼道:“房子要塌了哦?叫得吓死个人!”
“你快去看看啊,美君一个人去了山后面,芳仪回来啦!危险啊,你快去看看?,会出事的!”
“你算命的啊?疑神疑鬼!”老付没好气地回答。
“哎呀,老头子啊,你还没吸取教训啊?大黄怎么死的?要是美君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条老命就不要了,我一定要和你拼命!”说着,匆忙向他走过去。
老付把铲子一丢,鼓胀着眼珠走出来。
芳仪站在那里,很着急的样子,撅着小嘴,不知如何是好。
老付走了。
芳仪跟着付婶进屋,问道:“奶奶,黄总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怕啊!”
付婶摸摸她的头,说:“别怕,他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的,我来这里两年了,最多一次,他离开了四个月。虽然离开了那么久,但是啊,他派人送了许多食品来。对了,他给你钱了吗?”
“没有。”
“给你家人汇款了吗?”
“没有。”
“哦,放心吧,他不会亏待你的,我知道,他给美君家里汇款多次了,一共……至少,少不了两百万吧。这次,他走得太匆忙,还来不及安排,也许,就在明天,他会回来,或者,要一个月,或者更久,他才能回来呢。”付婶认真地说。
“哦,我好担心啊。”芳仪着急的样子。
“不仅你担心啊,我们都担心呢,老板人很好,从不坑人害人,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他呢?真是……太可怕了!”
“我们……能帮到他吗?或者,能为他做点什么?”
“做不了哦,我们哪有这个能力啊,我们帮不了的,只有在这里等了,但愿,菩萨保佑啊,保佑他早点平安地回来,但愿菩萨用雷电把那些坏蛋劈死。不然,天下哪还有理啊,老天就瞎了眼啦,呜呜呜呜……”付婶颤抖着嘴唇,哭了起来。
芳仪也抽泣起来,转身,悻悻上楼去了。
海边
沙滩上,老付东张西望。
一路上,他没看到美君,继续往前走。突然,小黄对着他“汪”了一声,它站在远处的山坡上。
老付看到,对它挥手,小黄扑腾着冲了下来。
他带着小黄,沿着海滩继续向前,一直走到大黄的尸体旁,却没看到美君的踪影,他要继续向前,小黄却不走了,“汪汪”地叫着,后退两步,似有返回之意。
老付挥手,小黄掉头就跑,越跑越远。
他纳闷地跟着它。黄狗跑着跑着,只见一个小点儿了,这时,它居然爬上了山坡。
老付寻思:“难道——美君也在山上?不对啊,一个女孩子,单身一人,怎会爬到山上去呢?哦不不……她应该就在山上,因为,刚才来的时候,小黄也是从山上下来的。”
老付拔腿就跑,向小黄追去。
越跑越近,他看见小黄站在山坡上,正朝他望着,像等他似的。
接近山脚,小黄又跑了下来,迎接老付。老付与小黄一道,向山上走去。
小黄比老付快,爬到一片深草的位置,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老付,吊着舌头只喘粗气。
接近草丛,老付一惊!他听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人说话。
他轻手轻脚前进,小心翼翼,拨开草丛,沿着声音的方向往下看,这一看,他惊吓不小,差点摔了一跤。他看到:深坑里,一年轻男子躺着,美君的头枕在他的胸口上,俩人在说话。
他倒吸一口冷气,颤巍巍地,再次靠拢,仔细地偷看:
深坑里
美君眼睛眨巴着,说:“听老付说,他们是来杀老板的,可我不这么认为——他们,可能是来杀你的,或者,是来抓你的。”
穆俊杰一惊,赶紧捧起她的头,坐起,盯着她,问:“后来呢?”
美君看了看她的脸,把头往下挪了挪,枕在他的右腿上,继续说:“后来,这些魔鬼,开枪杀死了大黄,眼都不眨,一人手里拿着四个人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你的。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来杀你的,我骗了他们,说你游到船上去了,他们信了我的话。幸亏,老付及时赶来,不然,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那场景,真是好恐怖啊,现在想来,我还心有余悸呢。所以啊,我要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我真的被他们吓懵了,也被搞糊涂了,以后,还会这样吗?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找你?能告诉我吗?”美君很激动,颤栗地说。
穆俊杰两手插进头发,张嘴吸了一口气,深深叹息。他知道,那四人是来救他的,但是,阴差阳错,美君善意的谎言,让他与援兵咫尺天涯,最后,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美君坐起,看到他沮丧的样子,一惊,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浑身颤抖着,小声说道:“你,怎么啦?我不该问吗?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总之,有你在就好,只要,你平安,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不是,美君没错,你应该问,我也应该回答你。我不想骗你,但,又不知,该如何对你说出真相。”穆俊杰眼里噙着泪花,仰天,长嘘了一口气。
“我不希望……你会骗我,宁愿,你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让我糊里糊涂,就算再次被人恐吓,只要是为了你,我也是幸福的,我愿意继续付出,付出所有,我的一切!我的选择,无怨无悔,不怪任何人。”美君抱紧他,幽幽地说。
山坡上
老付偷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难道,此人也是杀手?因为受伤,已失去联系?所以,那四人在寻找?”老付脸色大变,毛骨悚然,颤巍巍地,身体向后挪动。
他匆忙下山,向回走去。走了一段,躲在山坡的大石旁,等候美君的到来。等了很久,不见人来,于是,他决定,先回去再说。
老付一到家,付婶就急忙走来,问:“美君呢?她在哪里啊?你看到她了吗?”
老付想躲,没躲过,搪塞道:“看到啦看到啦!”
“那……她,她在哪里啊?人呢?没出事吧,啊?”
“出什么事啊?天塌下来啦?她就坐在海边,她说马上就回来的!整天大惊小怪,疑神疑鬼!”老付没好气,说完,到工具房去了。
付婶见他如此态度,便也不再追问,疑心重重,进厨房去了。
花园,老付在扯草,他远远看见美君从海边走来,赶紧跑去。
他挡住美君的去路,急切地说:“如果,奶奶问你去哪里了,在干什么,你就说,你一个人坐在海边,还要说,我找到你了,你让我先回来,还答应我马上就回来的。听明白吗?”
美君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当然听明白了,但,她还是大吃了一惊,甚至感到恐惧:老付明明没找到自己,为何要说找到了呢?难道,他有非分之想,在讨好卖乖?
不管怎样,她还是决定:过了这一关再说。她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往回走去。
一进门,付婶不巧从厨房出来。付婶唠叨着:“哎呀,你终于回来啦,别去这么久啊,我担心呢。下次注意点,啊?呵呵呵”
付婶围着她看了看,又转身,笑呵呵进厨房去了。想不到,这一关,这么简单就过了。
美君嘘了一口气,又呆了一下子,犹疑着上楼。
不一会儿,楼上传出美君的琴声。
花园里,老付侧耳倾听,又朝她的窗口看了看。他走出花园,来到海边,沿着沙滩,向山后走去。走着走着,他站定,左右看了看,看到山坡下有一片平整的青草地,他突然一阵大笑,现出森冷可怖的表情。
他低着头,心事沉重地往回走。
别墅
餐桌上,奶奶为两个小女孩各舀一碗汤,唠叨道:“多吃一点儿,一个个瘦得树叶子似的,将来还要做人呢。”
美君与芳仪认真吃着饭。美君说:“芳仪,明天上午,再陪我出去走走,好吧?”
奶奶赶紧插话:“哎呀,下次别玩那么久啦,要早点回来。芳仪啊,你不要一个人先走了,要两个人一起回来,这样就有个伴嘛,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奶奶。”芳仪回答。
“那倒不必,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坐坐,有她送我去就可以了。”美君挤出笑容说。
“不行!我不放心的,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就……没脸见老板啦,难道,你想要奶奶离开这里吗?”
“哦,不不不,奶奶,那好,我听你的就是,明天,我让妹妹陪我一起去。”
老付自顾自地吃饭,吃完,放下碗筷,出去了。
早晨的大海
海浪,海鸥,白云,朝霞,远洋货轮,一座孤岛。
山坡,深坑
穆俊杰吃力地抓紧石尖,一只脚悬空,另一只脚踏在石坎上,努力往上爬。终于,出了深坑,坐着移动身体,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移到了沙滩上。他找到一根树枝,撑着,慢慢站起,脸上大汗淋漓,只喘粗气。
大海一浪扑来,另一浪已准备就绪,前赴后继,排排对接。
他注视着这岁岁年年、永不停歇的海浪,心生无限感概。
突然,穆俊杰使劲咆哮起来:“啊——啊——啊——”,他歇斯底里,脖颈静脉怒张,直至声嘶力竭,气喘吁吁。
他艰难移动着脚步,慢慢坐下,眼眶湿润,眼里布满血丝,对着大海发呆。渐渐,他冷静下来。
山坡
青草地,大石头。
老付坐在大树旁,他焦急的样子,鬼鬼祟祟,时不时向后张望。
别墅
美君对着厨房喊道:“奶奶,我们去海边玩了啊。”
付婶冲出来,对她俩喊道:“别玩太久啦,快去快回啊!”
“噢!”美君答。
“知道了奶奶!”芳仪微笑着说。
美君背着个小包包,拉着芳仪出了门。
第九章
海面,波浪起伏,天空,蓝天怡静,孤岛,郁郁葱葱。
姐妹俩蹦蹦跳跳,边打边闹,好不开心。小黄尾随而来,打着喷嚏,来回跳跃。
累了,两人手拉手坐下。
美君拨开脸颊两边凌乱的头发,扬起脸蛋,神采奕奕,对芳仪说:“芳仪,还是老规矩,你先回去吧。”
“啊?这怎么行,见到奶奶,我无法交差的。”芳仪慌乱地回答。
“我亲爱的妹妹呀,你怎么这么笨呐,你不让她看到就行了嘛,躲开她,偷偷上楼,不就没事儿啦?”美君捏她的鼻子。
“啊?要是,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啊?”
“你又没偷东西,还抓到了怎么办哦,你就说,我早就回来了,在房间里睡觉,行不?”美君瞪着她说。
“哦,那……我试试看吧。”
美君两手拧拧她的脸皮子,道:“嗯,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呢,谢谢啊,大恩大德,姐姐永生不忘。”美君清澈一笑。
芳仪犹犹豫豫,看了看姐姐的脸,转身,慢慢往回走。
看她走远,美君一笑,回头,向山后走去,她一路转着圈儿,哼着歌儿,每一道风景都让她赏心悦目。
突然,她吓了一跳,老付从大树背后走出来。她警惕地看了看,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老付命令的口气喊道。
美君气不打一处来,横眉冷对,狠狠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付冷冷一笑,说道:“我想干什么?这话,我应该问你,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嗯?!”
美君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大变,问道:“你……你在跟踪我?为……为什么?”
“我跟踪你?有必要吗?老板不在的时候,这座岛的安全就交给了我,凡强行登岛者,凡背叛主人者,我有权任意处置!你不知道吧,昨天,你出去玩,老太太担心,叫我出去看一看,我看到,小黄站在山坡上,哼哼,”他冷笑一声,死死盯住她,说道:“我爬了上去,那里有一个深坑,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你自己说!”他怒吼道。
如晴天霹雳,美君吓得张大嘴巴,泪眼模糊。她一身颤栗起来,突然,她扑通跪下,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别,别告诉老板了啊,求您了求求您了。我拿钱给你,您要多少,您说,我拿给您。别……别啊,求求您了,我年纪还小,还不懂事,您就饶了我吧。”
“你以为,我会要钱?”老付背对着她说。
“啊?那……您要什么啊?我……我没有什么了呀。”美君吓得直发抖。
“没有什么了呀?哼哼,你这是瞎说。难道,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老付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啊?不不!我不,你不能这样,我……我还小,你不能这样,老付……千万别……”美君哭了起来。
“那好!我就不勉强了,你就等老板来处置吧。”老付瞪着眼珠子,狠狠地说道。
“啊不不!老付,你不能这样,不!求你了,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要不要,求你了!”美君无助地大哭起来。
“至于那个男人,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老付吼道。
美君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脚,哭喊道:“不要啊!不要啊,我答应你,好……好,我答应你,求你了,别杀他啊,别杀他啊!”
老付脸上现出了笑容,他冷冷地说:“那好吧,跟我来!”
美君突然停止哭泣,她松手,神情恍惚的样子,流着眼泪说:“那……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还讨价还价不成,你说说吧,答不答应,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老付瞪着她说。
美君喃喃地说:“第一件事,他的腿断了,我想把他带到别墅去养伤。第二件事,要等两天,等我把初次给他,才可以……”
“少?嗦,一件也不行,不然,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老付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刀。
美君再次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脚,哀求道:“别别别,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你了,别杀他啊,呜呜呜呜……”美君恸哭起来。
“那还废话干嘛?跟我走啊!”老付脚用力一推,美君歪倒在地上。
老付向前走去,回头,见美君还是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恸哭,他吼道:“快点啊!”
美君越哭越伤心,完全不理会老付。
老付走回来,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提,美君一身软踏踏的,被他拖到了草坪上。
小黄跟着走过去,站在一旁,静看着一切发生……
大海
穆俊杰一人坐在沙滩上,对着大海发呆。
海浪哗哗作响,海鸟唧唧鸣叫。大海像一盘巨大的摇篮,轻轻摇曳着孤岛,世界渐渐沉睡。
穆俊杰捏着一段粗树枝,艰难站起,一踮一跛,向山坡走去。山脚下,他慢慢坐在石头上,垂下头,他在回忆:
回忆1、美君“啊?”地一声,看了看他的脸,再蹲下,看他肿胀的手臂,惊呼道:“还肿呢,还有毒呢!”
“没事了,有点毒倒好,蛇毒能治病呢。”
“治病?!”美君诡异的表情。
“是啊,这点毒,说不定帮我治好了很多病。”穆俊杰笑着说。
“能治好神经病么?!”美君责备的语气。
回忆2、穆俊杰突然睁开眼,用手臂擦了擦,感激地问:“你确定,不会骗我?”
“是的,我不会骗你。”美君眼泪汪汪,泪水滑落,滴在他脸上。她用手指为他擦去,他看了看,闭上眼睛,美君俯身,头发倾泻而下,她吻了他,很久很久。
回忆3、美君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只是,我还是担心……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他闭着眼,小声说。
美君一身颤抖,再次蹲下,把包裹移到身边,坐下来,说:“这不是梦,我会让你站起来,一定会的。”
她再次俯身,头发盖住俩人的脸,被头发包围的世界,满是温馨与陶醉……
回忆结束
穆俊杰一手托着腮帮,看着沙滩发呆,很久很久,他笑了,满脸洋溢着愉悦和幸福。
山坡,大树
草坪上,美君一边抽泣,一边穿衣。她哽咽地说:“求你一件事儿。”
老付在穿裤子,回应道:“说吧。”
“我现在……不想回去,呜呜呜……你,你要妹妹告诉奶奶,呜呜呜……就说,就说我已经回去了,在房里,睡……睡觉。”美君哭着说。
“好吧,早点回来,不然,老太太要吵死人的!”老付说。
“好……好,呜呜呜,我会的,呜呜呜呜……”美君拎着小包,走到海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颤抖地,捧着海水洗脸。
老付看了看,转身,离去。
美君压抑地抽泣着,终于,她无法抑制,冲上岸,躺在沙滩上,撕心裂肺恸哭起来。
别墅
老付走进来。迎面遇见苏芳仪,芳仪笑迎,正要说话,老付开口了:“美君在房间睡觉,你去告诉奶奶,要她别打扰,你也是,不要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别说是我说的,知道吗?”
芳仪大惊失色,眼珠子瞪得老大,她被搞糊涂了,说:“我……我对奶奶说过了,她,她知道。”
老付没答话,头也不回,走去工具房。
芳仪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她疑惑的样子,走来走去,最后站定,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佩服佩服,居然把老付都给收买了。”
大海
沙滩上,海浪发出嘈杂的声响,海鸟黑压压乱成一片。
美君拖着沉重的脚步,神情恍惚,缓缓前行。小黄走走停停,闷闷不乐。
她轻轻来到穆俊杰身边,静静看着他,小黄在她身后,也安静站着。
穆俊杰伏在手臂上,似睡着了。
美君使劲擦拭着脸,抹去所有泪痕。她看了看远方,又定了定,小声说:“你怎么下来的啊?能走啦?”
穆俊杰猛抬头,睡意朦胧的样子,一笑,说:“是啊是啊,你来啦!来了多久啊?”
美君把头转过去,说:“才来呢,看你,都睡着了。走,我扶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你看!”他戳着树枝,站起,一瘸一拐地上山。美君赶紧抓住他后腰的皮带,一步一步跟进,不让他摔倒。
她俩气喘吁吁,艰难移动每一步,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深坑。
美君先下,守在坑底,看着他一跳一跳,艰难移动每一步。
终于,他下来了,他们相视而笑。她扶着他,让他慢慢靠近石壁。
他靠在石壁上,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美君忽然一身颤栗,紧紧搂住他,将头贴在他的胸膛。
“就这样,我好幸福。”美君颤栗着说:“以前,我不知道,生命里,还有这么美好的事。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我想知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你,你会离开我吗?”
穆俊杰抚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我怎么可以离开你啊,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还这么聪明,还……”
美君猛地抬头,站好,嗔怒地瞪着他,说:“还还还,还什么还?”
“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穆俊杰诚挚地说。
美君噗呲一笑,说:“想不到啊,你还有油嘴滑舌的特长,不错啊,也算是一个特长嘛!”
穆俊杰急了,刚要辩解,被美君捂住了嘴。
美君捧着他的脸,踮脚亲吻。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摸她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美君低下头来,贴在他的胸口,恍恍惚惚,喘着粗气,颤抖地说:“假如,假如往后的某一天,有人要杀你,我求他们,他们要……以我的身体交换,你愿意吗?”
“不!你说什么?!”穆俊杰大声道:“你别胡说!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一定杀了他!”
“假如……假如为了救你,我愿意呢?”美君没有看他的表情。
第十章
“不!不会的,不是吗?美君不会的,我太了解你了。”穆俊杰沉沉地说:“我心中的美君,她是女神,她勇敢、坚强、聪明、善良,她有太多美好的优点,却没有半点俗世的尘污,她能随机应变,任何凶险都吓不倒她。所有的希望,都会为她开启,所有的美好,都会向她聚合。亲爱的,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啊,我不喜欢,也不想听。”
“谢谢!谢谢你把我看得如此完美,”美君静静地说:“好吧,我不再对你开这样的玩笑了。但是,请记住,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人,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甚至……杀人!”
“别说傻话了,美君,我不会让你承担这样的风险,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有我在,我都不会给爱人留下杀人的机会!”穆俊杰说话时,铿锵有力。
美君抬头,望着地说:“你的话好冷!我怎么感觉,有黑社会的味道啊?”
穆俊杰抿嘴一笑,说:“是的,我是黑社会成员,我的老大,就是美君!这些,都是她教的,哈哈哈哈。”
美君噗呲一笑,做了个打他的手势。他立即举手投降,喊道:“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老大饶命!”
美君脸上笑眯眯地,又变成愤恨的样子,狠狠拧他的手臂。他“啊哟!”大叫一声,美君抱紧他,把头贴得更紧。
别墅
餐厅里,大家开始吃饭,不见美君。付婶把筷子一丢,生气的样子,说道:“哪有这样的事情,吃饭的时候还在睡?都半天啦!一定是生病了,你们却说不能打扰,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会知道啊!”说完,站起要去看。
老付冲过来,拦住她,心烦的样子,说道:“哎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人家吩咐芳仪了,不许打扰,你偏要去,怎么这么霸道啊?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单独给她做饭啊?!”
芳仪看着她俩,紧张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突然,美君从门外走进来,大家张口结舌。
还是付婶反应快,赶紧走过去,左看右看,问道:“啊呀,你怎么出去啦?他们说你在楼上睡觉?”
“是的呀,是我说的,我叫他们别打扰的,确实啊,也有大半天了。其实,我在楼上写歌,才写完,就下楼,去花园看了一下。”美君若无其事地说。
“哦,是这样啊,好好好,来来,快吃饭。”付婶赶紧为她舀汤。
美君坐下,旁若无人地吃着。
深夜
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儿总在身边飞舞,不论你是否欢迎,它刚离去,又绕回,总会让人不自在。
世界骤然缩小,路灯下,风景一览无余。
老付坐在花园旁的石凳上,抽着闷烟,一支未丢,另一支又接上,似乎,他要吐出所有烦恼和心事。
他回头,看看别墅:三个窗口,粉色窗幔里,透着微弱的灯光,还有一个窗,里面没灯,也没人。
突然,他起身,走进别墅,上楼,来到美君的房门口,侧耳倾听。房内,美君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老付又急匆匆下楼,出门,坐在石凳上,再次点燃一根烟。
他坐了一会儿,心事沉重的样子,再次走到美君的房门口,轻轻敲门。敲了一阵,美君开门了,瞪着他,冷冷地说道:“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老付淡淡一笑,说:“我是来道歉的。另外,我想好了,答应你,把那个受了伤的男人接到别墅来,这样,也好有个照料。就对老太太说:我们收留了一位渔民,先让他在这里养养伤。”
美君看着他,不解地问:“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老付想了想,说:“不会的,那事儿,你不说,谁知道?不过,我提醒你,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人,要多注意点,把他弄到这里来,也好,我们观察观察,不是什么坏事。”
“很好啊,这想法不错,我支持!”美君说。
“那好吧,天快亮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去把他带过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老太太,你说行不?”
“行啊,说完了吗,天亮了再说吧?我还要休息一会儿。”美君歪着头,想关门,却被老付挡住。
美君瞪着她,喊道:“你要干什么!”
隔壁,芳仪被吵醒,她赶紧打开房门,向外看了看,她看到,一个背影站在美君的房门口,在说话,便轻轻走过去。她听到老付急切地说:“你看你,我为你办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有条件的,再说,如果他来了,我哪里还有机会?”说完,他冲了进去,关门。
床上,美君拼命反抗,累了,喘着粗气说:“你……真的不信,我会杀了你!?”
“就这一次了,天一亮,我们就去接人,我会安排好的,老太太那里,由我来解释。”
美君歪着头,泪水横流。她一身颤栗,抽泣起来……
早晨:海浪,沙滩,海岛,别墅。
花园,一只喜鹊飞过,歇落在前面的草地上。
别墅,餐厅
付婶端出两碗面条,放在芳仪和美君面前。她俩拿起筷子,认真吃着。
老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空桶,笑着说:“哎呀,今天倒霉啊,渔笼的绳子没系紧,鱼都跑掉啦,一条都没有。”
付婶没理他,又进厨房,端出一碗面条,对老付说:“快吃吧,跑了就跑了,海里那么多鱼,还没你捞的份啊?!”
老付自顾自地说:“不过呢,今天遇到了一件喜事儿。”
“喜事儿?”付婶惊疑地看着他。芳仪咬住筷头不松口,仔细听着。唯有美君不屑的表情,认真吃着面条。
“是啊,今天呢,那个……天还没亮的时候啊,我第一次出门,救到了一位渔民,他差点就死了啦!”老付瞟了付婶一眼。
“啊?!这孤岛……哪来的渔民啊?”付婶越来越糊涂了。
“他的家就在附近的岛上,船翻了,搞错了方向,游过来的。”
“哦,那……他现在在哪里?吃早餐了吗?”付婶关心地问。
“他在山坡上摔了一跤,腿断了,我把他接了回来,安置在二楼的小房间里。”
“啊!?天嘞,我上楼看看,哦哦哦,等下等下,我给他弄点儿面条再去。”付婶原地转了半圈,去了厨房。
美君脸上有了喜色,放下筷子。
付婶端着一碗面,快步走来,径直上楼去,美君和芳仪跟在她身后。
老付一笑,出门,走了。
房内,穆俊杰躺在床上。
门突然打开,穆俊杰茫然失措,坐了起来。
付婶走进,美君和芳仪跟着挤进来。付婶嚷道:“啊哟,多俊的小伙子啊,哎哟,怪可怜的呢,来来来,先吃碗面再说。”
美君迅速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前,付婶将一碗面条放上去。
穆俊杰对她们疑虑地看了看,美君盯着他,眼睛快速眨了两下。他低头,嗦溜溜大口吃起来。
芳仪躲到奶奶背后,手背掩鼻,偷偷在笑。
这时,外面响起直升飞机的声音。大家跑到窗口看,又都跑了出去。
穆俊杰赶紧从塑料袋里取出手枪,将子弹上膛。他一手举枪,一手扶着椅子,独脚跳到窗前,向窗外察看。
飞机向后山飞去,一会儿,又飞了回来,如此往返,绕岛三个回合,又飞到了草坪上空。
直升机下面,一根长绳子上吊着一个巨大的包裹,慢慢滑下,落在了草坪的小路上。
老付已在草坪等候。飞机停稳,开门,下来三位男子,手里都提着长长的包裹。
一人喊道:“你就是老付吧?我是彭智伟,我们都是黄总的人,今天,特意来看看,看你们是否有困难,是否还安全!”
老付走近,握手,笑呵呵说:“感谢感谢,黄总的安排真是周到,我们很安全,也没有什么困难,麻烦转告黄总,要他放心,呵呵。”
付婶和两位女孩也来了,付婶插话道:“带什么好吃的没有啊?这两位大小姐,没点新鲜玩意儿,会吃腻的!”
“有,那一大包,全是吃的,去拿吧。”
“哦,好好,我去推车来。”付婶往回跑,两女孩也跟着跑。
老付笑呵呵地问:“黄总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几天了,大家都惦记他呢。”
彭智伟拍拍他的肩,沉重的表情,说:“他,遇到了麻烦,或许……近期回不来了。”
“啊?!”老付吃惊的样子,说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暂时不便透露,以后再说吧,这些,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联系你的,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最近,岛上,有什么异动吗?”
“异动?还真有。就在前天,岛上来了四个人,当时,黄狗冲上去,被他们开枪打死了,美君这丫头啊,哭得死去活来呢。”
三人惊诧的表情,警惕地盯着老付。彭智伟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赶到,躲在山上,吼了一声,他们吓到了,不知我有多少人,以为我有枪,就开着快艇跑了。”老付激动地说。
“嗯,好吧,我们刚才坐飞机巡视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时,他向别墅扫了一眼,窗内,穆俊杰一愣,手枪收回。彭智伟继续说:“不用多久,我们又会来的,放心,黄总那里,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们这里,还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办吗?”
“哦,没有了,谢谢你们,代我们谢谢黄总,麻烦您带个话:这里很好,也很安全,叫他不要挂在心上。”
“嗯,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
三人爬上直升机,关门。飞机升起,轰鸣而去。
小路上,三个女人在搬东西,老付过去,一起搬运。
穆俊杰赶紧跳回,把枪放进袋子,压在被子下。
付婶、老付和两个小女孩把货物搬上推车,大家笑呵呵地,很是开心。
别墅
房内,穆俊杰拆开大腿上的包扎带,除了几道包扎纸压出的勒痕,腿上已看不出异样。他用母指按了按,皮肤弹性很好。于是,他把包扎物品全丢进了垃圾桶。
这时,美君走进来,一愣,弯腰看了看,惊呼道:“啊呀,拆掉啦?伤口好啦?”
“是的,里面长好了,只是,还不牢固,再过两天,就可以走路了。”
“啊哈哈,太好啦,你终于可以走路了。”美君很是欣慰,吻他额头一下,又退一步,皱着眉头说:“嗯!好臭啊,来,我帮你洗个澡好不好?”
“哦不了不了,我自己能洗。这是白天呢,你在这里呆久了,他们会怀疑的。”穆俊杰看着她。
美君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哦,还是你想得远啦,比我聪明多了,嘻嘻。”
这时,芳仪跑上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还有袜子。对美君说:“姐,奶奶叫你去一下。”
美君说:“哦。”忙收起碗筷,走出门去。
芳仪把衣服和袜子放在床上,说:“这是奶奶要我拿给你的。”
第十一章
穆俊杰微笑着说:“哦,谢谢!代我转告奶奶,我也要感谢她!”
“你的嘴巴真甜啊,说得这么好,你不会是假心假意吧?”芳仪瞪着他。
“不会不会,我确实应该感谢她啊,这……有什么不、不对吗?”穆俊杰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心想:“这女孩真古怪!”
芳仪掩鼻一笑,说:“好啦好啦,我转告就是了。对了,奶奶说,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就说一声。”
“哦呵呵,好的好的,不需要什么了。”
“嗯,那……我走了哦。”芳仪调皮的样子。
“嗯,好的好的,谢谢你!哦,对了,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穆俊杰看着她。
“说啊。”芳仪回头,看着他。
“我需要一根结实一点儿的木棍,大约……这么长。”他用手比划。
芳仪一笑,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呵呵,我知道了,是做拐棍吧,对吧?”
“是啊是啊,看来,你也很聪明哦。”穆俊杰笑着说。
芳仪脸色一变,生气的样子,转身离去。
房间
桌前,穆俊杰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安静的表情。从紧绷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很痛苦,在思索着什么。
有人敲门,他喊道:“进来!”
芳仪推门而入,歪着头看着他,站在那里不动。
“你怎么又来啦?”穆俊杰抬头,不解地问。
“我怎么不能来?你不在的时候,这里,我天天来。”
穆俊杰一笑,说:“哦,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问:您,还有,还有什么事情吗?”
芳仪生气地看着他,缓了缓,说:“没有!”
“没有?”
“有!”
“那……你快说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芳仪左看右看,脸颊通红,低下了头。
穆俊杰笑笑,说:“不知该怎样撒谎的时候,说真话,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过要撒谎了吗?”芳仪气鼓鼓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不说啊?”
“你发誓,要是我说了,一定要保密。”芳仪认真地看着他。
“要举手发誓吗?这样靠不住的。”穆俊杰认真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我告诉你算了,要是……要是你说出去了,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同意!说吧。”
“我怀疑……老付和美君在一起……他们……他们睡觉了!”芳仪紧张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你什么意思啊你!”穆俊杰猛地站起:“你再瞎说……就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芳仪死死盯着他,说道:“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啊?”
穆俊杰瞪了她一眼,缓缓坐下去。
芳仪继续说:“我是说真的,我怀疑老付欺负了她!我告诉你,是在想:如果姐姐斗不过他,希望你能保护姐姐。
“好啦好啦,你说你说你说!”穆俊杰不屑的样子。
芳仪满脸惊恐,慢慢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听到,外面……有人吵架……”
芳仪边说边回忆:一个背影站在美君的房门口,在说话,便轻轻走过去。她听到老付急切地说:“你看你,我为你办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有条件的,再说,如果他来了,我哪里还有机会?”说完,他冲了进去,关门。
穆俊杰站起,极度愤怒的表情,瞪着她,责问道:“怎么可能?”
芳看着他,说:“怎么不可能?”
“后来呢?”他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
“后来,我走到她门外听,好像没有争吵了,就回到自己房间,躲在自己的房门口听,好久好久,才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开门,看到了老付背影,他是从美君房间出来的,一个人下楼去了。”
穆俊杰眼里布满血丝,现出极度愤怒的表情,问:“你没去问美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想去问的,可是,我走到她门口,看到门没有关紧,就轻轻推开一点儿,吓了我一跳。”
“继续说!”穆俊杰吼道。
芳仪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看到,美君姐光着身子,背对着我,坐在床上穿衣服。我赶紧退了回来,就不敢再问了。”
穆俊杰眼泪汪汪,瘫软了似的,“噗通”坐下来。
“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就爱上姐姐啦?”
穆俊杰无助地哭了起来。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才来半天就……就爱上姐姐了么?而且你……你这是干嘛呀?你干嘛呀?啊?”芳仪看不下去了,手背掩住嘴,也眼泪汪汪地,难过的样子。
“不关你的事!你走!”穆俊杰颤抖着,嚎啕大哭起来。
芳仪惊吓不小,疑惑地走过去,拍着他的背,问:“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告诉我,你怎么啦?是我不该说吗?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伤害了你吗?不要这样,不要……不要啊!”
穆俊杰摇头晃脑地抽泣着,芳仪赶紧拿来纸巾,为他擦拭眼泪。
突然,穆俊杰不哭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好妹妹,答应我,这事儿,再不要对任何人说了,可以吗?”
芳仪睁大眼睛,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使劲儿点头,说:“嗯!”
“如果,你再发现这样的事,就快点赶来告诉我,好不好?”他满眼泪水,望着她说。
“嗯!好,我会的,你放心。”芳仪轻轻为他擦拭眼泪,又用手背为他补了补,怜惜地看着他。
“你快下去吧,等下被人怀疑就不好了,知道吗?”
“嗯,”她用力点头,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穆俊杰看着她,点头。
芳仪起身,又回头看了看,出门,顺手把门关上。
厨房
付婶和美君在说话。
付婶对美君说:“美君啊,你长大啦,父母不在身边,奶奶要教你一些保护自己的常识啦,不要嫌我?嗦啊。男人啊,都像野人一样,要防着点儿,离远点儿,不然啊,容易被欺负的,到时候啊,后悔就晚啦。”
“奶奶,您怎么突然……对我说这些?”美君越听越糊涂,皱着眉头问。
付婶一笑,神秘的表情,说:“其实,也没什么的。今天呢,又来了一位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表面看来啊,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啊,男人不能只看外表,我就担心他啊,是坏人,会起歹心,让你受委屈,所以,我想说的意思呢,是尽量啊,离他远一点儿,就怕啊,真出个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啦。”
美君淡淡一笑,说:“怎么可能,一个陌生男人,想在这里欺负我,哼!门都没有!没那么容易的。”
付婶很有耐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这是担心呢,就怕你啊,关键的时候呢,会失去辨别能力。”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呢?您怎么……怎么不担心芳仪呢?”
第十二章
“呵呵呵呵,”付婶一笑,说道:“奶奶虽然老了,但是啊,也是过来人呢,今天在楼上啊,我注意啊,那男人,他看你的眼神啊,就是不一般,太……那个……怎么说呢?总之,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奶奶啊,您真是太逗啦,想象力真丰富,好啦好啦,我防着他就是啦,您别东想西想的,说不定啊,您还真冤枉了好人呢。”美君乐滋滋地说。
付婶自找没趣,瞟了她一眼,说:“帮帮奶奶的忙,咱们种花儿去!”
美君笑着说:“哦!好吧。”跟着她去了花园。
别墅旁
芳仪找到一根长木棍,又进厨房,拿来一把刀,剁了一阵,断掉了一截。
她把木棍洗干净,拿在手里晃了晃,笑呵呵上楼去。
一进门,见穆俊杰还坐在那里。她举起木棍,偏着头,得意地说:“看!可以吗?”
穆俊杰看到,笑了,说:“对对,就是要这样的,很好很好,你真厉害。”
芳仪蹦跳着来到他身边,说道:“来,试一下。”
她弯腰,抓住他的手,送上木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嗅到了她的发香,她抬头,差点撞到他的嘴巴。
“试一下!”她站起,等着。
他抓紧木棍,用力的样子,芳仪拉了一把,他站了起来。穆俊杰戳了戳木棍,说:“很好很好,谢谢你啦!”
芳仪站到他面前,调皮地说:“谁要你谢啦,一根棍子而已,假如,有哪位女孩送你一朵花儿,你不就跪下啦?”
穆俊杰一笑,说:“哪有女孩给男人送花儿的?瞎扯,只有男人给女人送花儿,而且,真要下跪的。”
芳仪气鼓鼓地,嚷道:“人家只是打个比方嘛!我是说假如!你……你怎么这么笨啦!谁说女孩要给男孩子送花儿啦?”
“好啦好啦,我错啦。”
“哼!跟你这样的人说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撅着嘴巴。突然,她喜笑颜开,转身靠近,说:“不过,花园里,确实有许多漂亮的花儿,如果你喜欢,我去摘一朵来。”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怕欠人情呀?那这样,听说,你很会游泳,等你伤好了,就教我游泳,好不好?”芳仪挤眉弄眼,笑对着他。
“教你游泳可以,花儿,就别摘了吧。我不想随意摆放,虐待了花儿,如果,以后,我有一个好花瓶了,再去采花儿,好吗?”
“好啊,也对,一朵好花儿,是不可以随意摆放的。那……你休息,我走啦,有空再来看你。”芳仪说。
“嗯。”穆俊杰一笑,看她笑着离去。
下楼,她两步一跨,越跳越快。
前面,美君兴奋的样子,手拿一朵花儿走过来。
“姐,你……要送花呀?”芳仪惊讶地看着她。
“谁说的?才不呢,我自己喜欢,就摘了一朵。不过,可以先放在他那里。”美君尴尬地说。
“放在他那里?什么意思啊?那不就是送给他啦,还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又不是傻瓜!姐,我和你打赌,他不会收下你的花儿。”芳仪认真的样子。
“打赌?好啊,赌什么?”
“赌……赌,谁输了,就到海里洗个澡!”芳仪自信地说。
“好啊!跟我来,马上就有结果了。”美君忍俊不禁的表情。
房间
美君进去,关门,芳仪被关在了门外。
穆俊杰瞪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花儿漂亮不?我选了好久,才找到一朵这么好看的玫瑰。”美君神采奕奕。
她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插上。笑着走近,轻吻他的脸颊。
穆俊杰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下半夜再来看你,白天不方便,被他们看到了不好。你要好好休息哦,嗯?”美君温情地说。
穆俊杰闭着眼睛,点点头。
美君开门,走出去。门外,芳仪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讶异地捂着嘴巴,差点喊出声来,被美君一把拉开。
大海
海风呼啸,海浪旖旎。天空,聚了许多赶来看热闹的海鸥。
沙滩上,美君两手叉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浅水中,芳仪泪流满面,满脸酸楚,她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为什么呀?!呜呜呜呜……”
美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服不服?还赌不?哈哈哈,下去呀,说话算数,快点,姐站了这么久,累死啦!”
芳仪委屈的样子,喊道:“讨厌!我恨你!”然后,她一踉跄,倒下去。一波海浪扑来,从她头上盖过,她赶紧爬起,水淋淋地,一颠一跛往岸上跑。
美君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她捂着肚子,笑得坐了下来。
芳仪向别墅奔去,一边跑,一边掩嘴哭泣。
夜晚,孤岛
朦胧的夜色,犹如一幅水彩画,别墅镶嵌其中,彰显出一抹亮色。
房间。
床上,美君睡着了。
“咚,咚,咚!”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美君睁开眼睛,没动。“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美君扑腾起床,怒气冲冲地抓起一只玻璃杯去开门,她一手举起玻璃杯,一手准备开门。却犹犹豫豫,没开。
“咚,咚,咚!”门再次敲响。她放下玻璃杯,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用力抵住,问:“谁?”
“是我,老付。”
她立即关门,却被对方顶住。
老付说:“你这么倔,要是被他听到了,一定会抛弃你的。”
“你还要怎样?”美君崩溃的样子,哭着说道。
“嘘!小声点,他会听到的。”老付小声说。
美君惊恐的样子,松手,转身,回到床上,无助地恸哭着。
隔壁房间里,芳仪站在门口,耳朵紧贴门缝。
她轻轻开门,趴在地上,偷偷探出头来。她看到,老付说了几句话,又进了美君的房间,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吓得直哆嗦,蹑手蹑脚走出,来到穆俊杰的房门口。
她轻轻敲门。
房内,穆俊杰一惊,赶紧坐起,拄着棍子去开门。门一开,芳仪冲进,一把抱住穆俊杰,颤抖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他他他,他又来了。”
“谁?怎么回事?是老付吗?”
芳仪把头贴在他胸口,直点头,说:“嗯,嗯,是的,他又来了。”
“啊?!在哪里?”
“在……在……在我隔壁,进了美君姐的房,刚……刚……刚进去!”
“什么!?”穆俊杰怒不可遏,开门,一拐一瘸地走出去。
到了美君门口,他仔细听了听,被芳仪一拉,踉跄几下,差点儿摔倒。芳仪一把架住他,拼命往隔壁拖。
穆俊杰被拉进了芳仪的房间,他愤恨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们这样,还……还是不好,里面又……又没吵架,又不知发……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没……没什么事呢?总不能把……把奶奶,也吵醒吧?”芳仪牙齿磕碰着,咯咯作响。
穆俊杰身体一软,顺着门滑下,坐在了地上,两手发抖。
芳仪也坐下,望着他,眼泪接连滑落。她抽泣着说道:“我就不……不明白,为什么,你,才来一天,还没说几句话,就,就对姐姐爱得死去活来,甚至,还……还想为她拼命,我看在眼里,真的好心痛!羡慕,嫉妒,恨,全都,有了……”
穆俊杰眼泪汪汪,颤抖着,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芳仪贴在他胸口,幽幽地说:“如果,如果不是老付这样,我还真的,不会同情你,你心碎的样子,让人看了……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呜呜呜呜……”
穆俊杰一手揽着她的背,哽咽着,不说话。
芳仪抬头,为他擦拭眼泪,心疼的样子,小声说:“不要这样,求你,别哭了,不要这样,求你,求你,呜呜呜呜……不要,不要!”
穆俊杰还在颤抖,泪水接连滑落。
芳仪哭着,将他的脸揽在怀里,穆俊杰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这时,隔壁有了声响。
芳仪一惊,赶紧起身,穆俊杰拉着她的手,站起。
他俩出门,正巧看到老付的背影在前面消失。
他俩轻轻走到美君的房门口,芳仪轻轻推开房门,顿时,穆俊杰张大嘴巴,惊呆了。
眼前一幕,居然与芳仪所说一模一样。美君光着身子,背对着门在穿衣服。
他喘着粗气,一身发抖,芳仪看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穆俊杰抬脚要进去,被芳仪一拉,他往后一踉跄,退了一步,居然稳稳站立。
隔壁,芳仪的房间,她把他被拉了进来。他瞪大眼睛,气喘吁吁,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
穆俊杰居然扔掉了拐杖,气呼呼走到椅子旁,扶着坐上去,瘫软着,两眼直勾勾地发呆。
芳仪站在椅子背后,把手搭在他肩上,不解地说:“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你,是真的,爱上了她?”
穆俊杰闭着眼睛,颤抖地摇头,说道:“不,我怎么会爱这样的人?不!我瞎了眼吗?不……不会的!不会的!呜呜呜……”
第十三章
芳仪弯腰,把脸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可是,我感觉,你们好像很早就认识?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五年前,十年前……我好怕,你们,怎么突然……又如此陌生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是不是,很久以前,你们就认识了?或者,不仅认识,还彼此相爱,所以,你,找到这里来了,你们,久别重逢,彼此心照不宣,而我们,像傻瓜一样,成了永不知情的看客,我们之间,永远,永远相隔——不知有多么遥远的距离。这,是否,就是你俩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穆俊杰一怔,突然站起,说:“我要走了,你的问题,改天再回答,放心,我不会让你深陷谜团,很快,你就会知晓一切的。”
他开门,走了出去。
穆俊杰打开自己的房门,吃惊不小,他看到:美君已先到了,她站在里面,惊讶地看着他。他愣了愣,不知如何是好。美君走来,一把抱住了他。
“刚才,你去哪里啦?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离开了呢。”美君猛抬头,看他木讷的表情,吓了一跳,说:“怎么啦?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我……我感觉,你……你好冷漠啊?你怎么啦?啊?快告诉我,说话呀,俊杰,你怎么啦?”
他无比愤怒的样子,拉着她往外拖,一把推了出去,差点儿把她推倒了,“砰!”的一声,门关了。
美君神情恍惚,眼泪汪汪,委屈地低下了头。她站在门外,举手,想敲门,却又放下。
她无比委屈的样子,抽泣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
对面,付婶快步走来,看到美君在哭泣,问道:“啊呀,美君啊,你怎么啦?三更半夜的,刚才是什么在响啊?是撞门的声音吗?你怎么出来啦?啊呀,是谁欺负你啦,是不是那个新来的男人啊?我说了吧,男人啊,都是野人,会起歹心的,他是不是欺负你啦?啊?快告诉奶奶,看我不杀了他!”
付婶拉着美君的手往后面拽,要去找穆俊杰,她抽回,摇头,只顾哭泣,越哭声音越大。
芳仪也开了门,站在门口,傻傻地,一个劲儿地哭。
付婶更是不解了,她疑惑地问美君:“哎呦,傻孩子喔,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喔,快告诉奶奶呀,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美君挣脱她的手,冲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扑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芳仪退进房里,关门。
付婶不知所措。她转了一圈,想敲门,又停手。
她转身,去找老付。
老付因为打鱼,经常半夜进出,还有一间单独的房间。
付婶走到他房间,推门进去,哭诉道:“哎呀,老头子啊,快起来啊,这次真的出大事儿啦!”
老付一愣,赶紧坐起,问道:“半夜三更的,又怎么啦?你吵得吓死人啦!”
付婶说:“美君可能,可能被那男人欺负了啊,正在房间里哭呢,怎么办啊?要是老板知道了,我们一个也躲不过啊!快去看看啊,这该怎么办啊?”
老付心烦的样子,又倒了下去!说道:“神经病啊你啊?!这么大的女孩子,本就喜怒无常,谈恋爱闹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可是,老头子啊,她可是老板的人啊,老板把她带来,是有目的的啊。你倒好,收留一个陌生男人,本就犯忌了,还把老板的女人让给他?要是老板知道了,就算他放过你,他手下的人都会杀了你的!”付婶吓得发抖。
“谁说的?老板根本就不喜欢她,特别是芳仪来了之后,就看她不顺眼了。”老付没好气儿地说。
“哎呀,老付啊,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啊,老板哪里是不喜欢啊,他也是好吃鲜鱼的馋猫啊,只是,有的男人啊,看到鱼了,就迫不及待地捞起来,可是老板啊,想先喂一喂,养一养,看一看,玩一玩,还巴不得让她自个儿跳上来,再慢慢吃了她呢!”
老付“嗖!”地坐起,死死盯住她,疑惑地说道:“哎呀,你这臭婆娘,怎有这么好的智商啦?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儿了哦。那……你说,怎么办啊?已经到这一步了,难道,我们……就要完蛋了?”
“哎呀,这样的事儿啊,其实也好办,岛上,就这么几个人,只要我们都不说,全世界也就没别人知道啦。”
“哦,那是那是,那,你和他们都谈谈吧!如果谈不好,我再来解决!”
“嗯,这就对啦,我找机会,与他们一个一个地谈,你等着消息就是,万一不行,就要你露个脸儿啦。”
“好吧,就这样,你去睡吧,我还要赶早去收鱼。”老付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样子。
“诶,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付婶低着头,满腹心事,向自己房间走去。
早晨,海滩
海浪翻涌,激起无数的泡沫,海风吹拂,透着淡淡的鱼腥。
穆俊杰走在前面,美君远远跟在后头。小黄乱跑,到处撒尿。
穆俊杰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颗大树,树旁有一片青草地,他走过去,坐下来。
美君走到他身边,说道:“我们……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我不想,在这里谈。”
“为什么?”穆俊杰问。
“因为,我觉得,那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地方,在那里,有我最幸福最美好的记忆,我爱着那里,也爱着那里的人,爱着那里的回忆,爱着那里的梦。”美君眼泪汪汪地说。
穆俊杰没看她,冷冷说道:“哼!可是,我呢,正好相反,在那里,有我最痛苦最耻辱的记忆,我恨那里,也恨那里的人,恨那里的回忆,恨那里的梦!”
“那么,算我求求你了,我们再走一段吧。”美君颤抖起来,泪滴扑簌簌落下。
“我不想走了,抱歉。”穆俊杰低下了头。
“不!我求你,我们再走一段,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在你眼里,美君不是原来的美君了,可我告诉你,美君没有变,美君的心永远是你的,不论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请看在……看在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今天,最后一次,你必须听我的,你不能拒绝,听到了吗?今天,我要你听我的,我只想,和你再往前走几步,难道,这要求,对于你来说,很过分吗?你都不愿意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美君蹲下,一个劲儿地哭。
穆俊杰二话不说,默默起身,头也不回,向前走去。美君站起,捂着嘴,一边哭,一边追了过去。
穆俊杰坐在一块石头上,侧身对着她,望着远方的大海:海天相连处,一艘巨大的远洋货轮正缓缓前行。
美君对着他,低头,站着,眼泪接连滑落,说:“你,说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不必说什么了,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走之前,我不希望把你想得太坏,所以,给你一个机会,请你解释,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该找回一个怎样的美君的形象,我该带走一个怎样的美君的记忆,我该把美君摆放在心灵的什么位置,我该如何报答美君对我的救命之恩!”
“不要你报答了,不要……不要了,呜呜呜呜……俊杰,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心,已……已为我破碎了,对不起!对……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伤害你了,这一辈子,我无法弥补了,只请你……请您原谅,就算,我们……我们曾经,只是朋友,你也要……要原谅我啊,一定要原谅!一定,一定要原谅啊!呜呜呜呜……呜呜……”
穆俊杰深深叹息,说道:“没什么不能原谅的,我们之间,还有一层切不开的关系,那就是:你曾救过我的命!就凭这点,我们之间,没有忘不了的恨,但,或许,我们俩,已失去了相守一生的缘。这,也是……也是我一生的痛,我不会忘记……我……我的爱人,她,在我沉于美梦的时刻,背着我,都……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呜……呜……呜……”他极度压抑地哭着。
美君叹息,不再哭泣,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背,弯腰,为他擦拭眼泪。
小黄趴在旁边,伸着舌头,若无其事地,盯着草地上的鸟儿发呆。
美君脸上,又有泪水滑落,她不再擦拭。她深情地说:“谢谢你!你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儿,这味儿太奢侈,太揪心,我这一辈子,拥有这一次,就很满足了,说什么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哪有……哪有你的爱情这么伟大,这么让人难以释怀,这么让人铭心刻骨,这么让人云雾逍遥,这样说来,是我欠你的,但,我……也不打算……还给你了……呜呜呜……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呜呜呜呜……呜呜呜……”
孤岛,别墅
老付,付婶俩在花园忙碌。
芳仪蹦跳着跑来,喊道:“奶奶,奶奶!”
付婶抬头答应:“诶!小美人,你来啦,呵呵呵呵。”
“你……你看到姐姐了吗?”芳仪焦急的样子。
“不知道啊,她,可能关在房里写歌儿吧?”付婶继续忙活儿。
“没有啊,我去敲门,没人!”
“哦,那,她可能去海边玩去了。”
“那,你看到俊杰哥了吗?”芳仪又问。
付婶站起,突然严肃起来,说道:“你找他干什么?”
“我……只是问问嘛!”
“下次,不许再问。”付婶严肃地说:“他哪儿来的到哪儿去,和你们没有关系。再过两天,叫他滚蛋。”
“咿呀,奶奶你那么凶干嘛,人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人家还没说几句话儿呢,你就把人家当坏人啦?你说,这冤不冤呐?!”芳仪斗气的样子,撅着小嘴儿。
“哎呦,你还帮他伸冤来啦?我是你什么人呐?他是你什么人呐?要是……要是我和他打起来,你还不帮他打我呀?!”奶奶瞪着她说。
芳仪捂住嘴巴,噗呲一笑,掉头跑了。
海滩,芳仪一个人,悠闲自乐,摇摇摆摆地走着。
远处,有两人慢慢走来。
她站定,仔细看了看,是美君和穆俊杰,他俩手拉手,走得很慢。
芳仪抓起一把砂砾,抛到了水中。
小黄远远冲过来,跑到了,却“刹车”不灵,滚了一跤,爬起又跑,它转了一圈儿,打着喷嚏,又蹦起,前脚在芳仪腰间一蹬,留下两道脏兮兮的脚印,芳仪“啪!”地一掌打去,小黄汪汪直叫唤。
芳仪气红了脸,一边拍打衣服,一边看着美君她俩。
他俩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真是奇迹呀,姐姐,小黄蹬了我一脚,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却不恨它!我打了它,很快,它也不生气了,哈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玩儿?”芳仪笑眯眯地说。
第十四章
“回去吧,你不可以一个人在海边玩。”美君喊芳仪。
“哎呦,姐姐,你就忘记啦,你一个人出来玩的时候,还是我帮你点的灯泡儿呢!”芳仪不依不饶的表情,卷起裤脚,唤着小黄,走到水边去了。
穆俊杰抽回手,笑呵呵说道:“也是,芳仪在海边玩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美君啊,你先回去吧,我给她做个伴儿,一会儿就回来。正好,我还有话要对她说呢。”
美君茫然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好吧,要吃饭了,早点回来呀。”
“嗯,好的,放心。”穆俊杰微笑着说。
美君离去。穆俊杰喊道:“芳仪,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咿呀,终于轮到我啦?有什么事啊,你说啊!”
他一笑,说:“快来啊,我和你说正经的。”
“难道,我和你说的不是正经的呀?”芳仪在扔沙子玩儿。
“好啦好啦,快点啊,不然,我走啦!”穆俊杰生气的样子,喊道。
“等下!”芳仪命令道,她莞尔一笑,说:“哎呦,看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容易生气呀,来啦来啦,就来啦。”芳仪笑呵呵地,蹦跳着跑来。小黄跟着,来回乱窜。
“什么事儿呀,我的大哥哥?”芳仪发嗲的样子,歪着头问。
“刚才……美君她,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我了。她……有把柄抓在老付手里,老付威胁她,逼迫她,如果,她不从,我们可能,都会被老付出卖,那就等于,大家只有死路一条!一个也跑不了!”穆俊杰认真地说。
芳仪惊诧不已:“啊?!有这么严重啊?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由……由他这样继……继续啊?!”
“不了,这次,我和美君商量好了,我们要反过来,抓他现场,再威胁他,逼迫他,让他妥协,悔罪。”
“哦,我知道了,”芳仪绕着他看了看,说道:“你的腿刚好,就想打架啦?”
“你到底……帮不帮忙嘛?”穆俊杰严肃地瞪着她。
“帮!怎么帮啊?你说说看?声明哦:打架的时候,我会躲起来的。你们打,我不打,也不看,这要求,你能答应吗?”
“行!不一定打架的。你就像昨晚那样,不睡觉,听到门外有声音,叫我去就行了,别的,你一概不管,嗯?”
“哦……呵呵呵呵,这好办,行!成交!不过,我有个要求!”芳仪调皮的样子。
“你说。”
“我一个人会害怕,你也要到我的房间里来,陪着我。”
“行,可以。”
“还和上次一样,坐在门边,抱着我。”芳仪忍俊不禁的样子。
穆俊杰瞟她一眼,没说话。淡淡一笑,往回走去。
芳仪追上来,挡住他的去路,问道:“喂!什么意思嘛?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穆俊杰瞪着她,用一根手指顶住她的额头,一推,她往后一踉跄,又被他一把攥了回来。
“好啊,你敢欺负我!?”她一把搂住他,踮脚,亲吻他的唇。
他揽住她的腰,闭眼,任她亲吻。
夜,孤岛
别墅,窗口亮着灯
房间,美君愤恨的表情,手里抓着一把水果刀,她左看右看,走到床边,放在了枕头下。
另外一间房,门边,坐着穆俊杰和芳仪,他俩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缝听一听。芳仪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子巴啦啦往下垂,她困倦地说:“这老不死的,到底还来不来啊?真是的,要他来,又不来了,烦死了!”
穆俊杰也打了个哈欠,说:“再等等吧,又不是约会,说来就来。”
“你说得轻巧,这样等,等到天亮呀?!我受不了。啊啊啊——唔!”她又打了个哈欠。
“那,我们俩换班,你先到床上睡一会儿吧?”穆俊杰又打了个哈欠。
“才不呢,我怕!”说完,头往他胸口靠了靠,很快睡着了。
穆俊杰耳贴门缝,又听了听。
天亮了,两人还抱在一起,歪歪斜斜坐在门边,都睡得很香。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芳仪猛地惊醒,喊叫着:“来了啊来了啊!快抓快抓!”她冲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
穆俊杰猛地站起,但,很快,他回过神来,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开门。
美君站在门口,穆俊杰睡意朦胧地说:“我就知道是你。”
“昨晚,你就在这里睡?”美君关心地问。
“嗯,就坐在门边上,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他说。
“我也一夜没睡,他……没有来。”美君低头说。
芳仪踢掉鞋子,缩了缩脚,继续睡觉。
“你,去休息吧,不要累坏了。”美君看着他说。
“嗯,好的,要是奶奶叫我们吃早餐怎么办啊?”穆俊杰担心地问。
“我现在就去,告诉她,就说我们昨晚玩了扑克,早上都吃了泡面,白天都要休息,要她别打扰。”
“哦,好吧。”穆俊杰摇摇晃晃地出门。美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啥滋味,脸上流露出无限的依恋之情。
白天,花园
老付和付婶在干活儿。
付婶说:“真是奇了怪了,来了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子都陪着玩扑克,通宵不睡觉。”
老付贼眉鼠眼地瞟了瞟,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年纪轻轻的,帅哥美女,偶尔打个牌,熬个通宵,不很正常吗?又不是天天这样。”
“你怎么知道不会天天这样啊?他们告诉你啦?”付婶反驳道。
“我敢肯定,今天晚上,他们都会安安静静地睡觉,还熬一夜,谁受得了啊?!”老付说。
“嗯,你今晚上楼看看吧,如果又玩扑克,就提个醒,叫他们别再熬夜了。”付婶担心地说。
“嗯,好吧,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老付瞟了她一眼。
大海,沙滩
美君与穆俊杰在沙滩漫步。
路过一片青草地,美君冷冷地说:“现在,你该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不愿在这里坐了吧?”她指了指那片青草地。
穆俊杰没有回答,只是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就在这里,这一片草地,我人生的第一次,就……就……呜呜呜呜,”她说不下去了,用手腕擦泪,不停地擦,哽咽着,愤恨地说:“想不到……我人生最宝贵的一次,就这样……就这样……我……呜呜呜呜……我不服!我不服!呜呜呜呜……我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呜呜呜呜……”
穆俊杰一手握拳,紧贴着嘴,他在颤抖,眼泪汪汪。他咬牙切齿,现出了无比愤怒的表情!
夜晚,孤岛
付婶在房里喊道:“老头子,你等下上去看看,叫他们不要熬夜啦,我先睡啦,啊?!”
“知道啦,你睡吧,我会去的。”老付回应道。
美君的房间,亮着灯,美君手抓尖刀,颤抖着,神情恍惚的样子,眼睛死死盯着刀尖。
芳仪的房间,穆俊杰靠门,坐在地毯上,芳仪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似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美君已靠在床上,昏沉沉的样子,几次惊醒,差点儿摔倒。
这边,穆俊杰也在打哈欠,头靠在门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咚!咚!咚!”这时,隔壁响起了敲门声。穆俊杰眼睛一亮,仔细听了听,又听到了敲门声:“咚!咚!咚!”
美君突然惊醒,她迅速把刀藏在枕头下,跑到门边听了听,“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打开一道缝,小声问道:“谁啊?”
门外传出老付的声音:“还是我,能有谁啊,小声点儿,让那男人听到,你就完蛋了。”
美君慢慢开门,压制着紧张的情绪,说:“今天,我不会答应你了,你这样,没完没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付挤了进来,冷冷一笑,道:“哼哼!别吓我啊,我又不是小孩。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常来的,因为,来多了,老太太也会怀疑啊,对不对?不管怎样,既然,我来了,就由不得你了,走啊,快点!”
老付把她推到了床边,美君突然说:“你怎么不关门啊?!”
老付说:“关了啊。”
“好像没有,我去看看。”美君走到门边,打开门,用力,“砰!”地关上,又迅速打开了锁。她走到床边,对老付说:“你先洗个澡吧,有臭味,很难闻。”
“洗澡?少来这一套,你想跑?!”老付威胁的语气。
“哦,不!我不跑,不过,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少废话,我听你的啦?!快点儿,把衣服脱掉!”老付凶狠的样子。
美君没理他,坐在床上不动,右手已靠近了枕头。
“你听到没有啊?!啊?!”老付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别碰我!”美君瞪着他,右手动了一下,准备拿刀,无比愤怒的表情。
老付猛扑过去,掀开枕头,一把抢到了尖刀。他把刀往后一扔,冷冷说道:“好家伙,你他娘的,还准备杀老子不成?你他娘的,混蛋!”他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美君“啊!”地尖叫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门已打开,芳仪与穆俊杰走了进来。
穆俊杰怒不可遏,吼道:“老家伙,你这禽兽!”他冲上去,抱着他一摔,老付四仰八叉,被重重摔倒在地。
“干什么?啊?!你们反了你们!啊?!”老付吼道。
芳仪把门关上,冲过来,“啪!”给了他一记耳光!她义愤填膺地骂道:“老不死的,臭流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几天,你做了什么?!告诉你!我们全都知道啦!”
“知道啦?哼哼!好啊!她愿意的,她勾引我,怎样,小丫头片子,你妒忌啦?嗯?”老付冷冷地说。
“你这臭流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美君大叫,冲过去,捡起水果刀,回头,猛刺过去。
第十五章
穆俊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喊道:“美君,这样不能解决问题!”
美君已丧失理智,大声叫喊道:“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付婶焦急地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啊!里面怎么啦?快开门啊!”
老付突然爬起,向门外冲去,穆俊杰松开美君,一把抱住老付,再次将他撂倒在地。美君持刀刺过来,老付一滚,抓住美君的手,将尖刀夺下,穆俊杰冲过去,死死抓住老付的手,老付顺势一脚,蹬到他的腹部。芳仪挤过去,举起一把椅子,砸在老付的背上,掉头就跑。老付松手,顺手抓住椅子,横扫过来,刚巧打在穆俊杰受过伤的大腿上,穆俊杰“啊!”地一声,倒了下去,一条腿歪歪斜斜摆在了一边。
老付扑上去,对穆俊杰一顿暴打。美君搬起一把椅子冲过来,正要砸,被老付抢先站起,一把夺过,一脚踢过去,美君捂着肚子,颤抖着倒下。芳仪吓得直发抖,眼泪汪汪,她骂道:“畜牲!你不得好死!老板会杀了你的!”
老付冷笑一声,骂道:“他娘的,你也威风啦?嗯?是不是也想和我上床啊?啊?!告诉你,老板回不来啦,就算回来,你们也犯了死罪!我把你们全杀了,也合情合理,名正言顺!”
“啪!”他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抓住她一拉,芳仪倒地。他举起椅子,正要砸下。这时:“砰!”一声枪响,老付像一根木桩,直挺挺地,向床的另一边倒去。
穆俊杰握着手枪,艰难爬行,他爬到美君身边,问道:“你……没事儿吧?”
这时,敲门声大作,付婶大叫:“杀人啦!快开门啊!老付!老付啊!你在哪里啊?!开门啊!杀人哪……”
美君吓懵了,颤抖着问:“你……有枪?”
穆俊杰张大嘴巴,费劲地说:“三年前,捕蛇的时候,在山上捡的。”
芳仪这才缓过神来,赶紧跑到卫生间,找来一条毛巾,递给穆俊杰,跺脚喊道:“快把枪包起来,奶奶来了,快点儿。”
穆俊杰苦苦一笑,说:“开门,让她进来吧。”他把枪插进背后的裤带里。
“啊?哦哦哦,好的,好!”芳仪赶紧去开门。
付婶冲进来,看到房内一片乱象,惊呆了,她冲到美君身边,叫喊道:“怎么啦孩子?快说啊,怎么啦啊?快告诉奶奶,怎么打起来啦?是不是他欺负了你啊?啊?!”美君颤抖着,不回答。
付婶回头,吼道:“你这混蛋!忘恩负义的东西,救了你,还犯法啦啊?!你还打人啊你!啊?!”
穆俊杰激动地说:“付婶,你误会了,是老付,强暴了美君!而且,有几次了!”
“啊?!你放屁呀你!你哪里来的怪胎呀,你到底想干啥呀你啊?老付呢,我去把老付叫来,今天,倒要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血口喷人,老付不打死你才怪!”付婶要出门,被芳仪挡住去路。
芳仪很冷静的样子,说:“奶奶,他没说假话,是老付不对!他害姐姐好几次了。”
“什么?!你这臭丫头,就连你……你也串通一气啦?!这还了得啊你!让开,我去把老付找来,看他不打死你们这些贱人!”
“奶奶,老付就在这里!”芳仪指了一下。
“你瞎说什么啊?哦,对对,刚才,好像是有老付的声音啊,他人呢?”付婶回头张望。
“他……他……躺在床那边,您走过去,就看到了。”芳仪说。
付婶突然转身,两步跨过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付,喊道:“老付,老付,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啊?”
她翻动老付,看到老付耳边还在冒血,地上,已有一大片血沫,她大叫:“啊——!啊——!啊——!救命啊!啊——!”她爬起,快速向外跑去,边跑边叫:“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绝望的叫声响彻苍穹,渐渐,越传越远,在后山消失。
芳仪站着,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有慢慢站起的美君,还有半躺在地上的俊杰,她颤抖起来,流着眼泪,恍惚地说:“怎么办啊,我们……我们……呜呜呜呜,我们杀人了啊,姐……姐,你说啊,我们……我们怎么办啊?呜呜呜……”
美君颤巍巍地站起来,冷冷说道:“是的,平时,我杀鸡都怕,现在,我,还想……还想杀他几刀,这样的人不杀,天理何在!别怕,妹妹,天塌下来,姐会顶着,如果老板回来,就说,人是我杀的,枪是我在山上捡的,他想强暴我,我就杀了他,这,有什么不好吗?老板不会怪我的,我知道,他不会怪我的,我了解他,这点,相信我,他会给我撑腰,一定会的!”
芳仪擦拭着眼泪,看着地上的椅子,颤抖地说:“谢谢你俊杰哥,要不是你及时开枪,他可能……这一椅子就砸在我头上了,呜呜呜……”
穆俊杰一笑,说:“芳仪不必客气,想不到,你会如此勇敢,甚至,我都被你的勇气感染了,你居然‘啪’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感觉,好痛快啊!打得太好啦!佩服佩服,小妹妹!我点赞!”
芳仪不好意思了,破涕为笑,说:“哎呀,是你救了我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要谢谢你嘛!”
穆俊杰低下了头:“要说谢,我应该谢谢美君。没有她,我可能……”
美君平静下来,说:“不,我要谢谢妹妹,还有俊杰,你们俩个,为我出了一口恶气!如果不杀了他,我会枉活一辈子,若有来生,我还会杀了他!”
美君走来,牵着芳仪的手,走到穆俊杰身边,蹲下,将她俩的手握在一起,抽泣着,说:“俊杰,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我会记住你的好,永远……不会忘记。现在,我把妹妹交给你,你要……好好对她,不要……让我失望,你对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祝福你们!祝福……你……你们俩……白头……到……到老!呜呜呜呜呜……”美君泣不成声,伤心至极。”
穆俊杰仰起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泪直往外冒,他极度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终未能抑,一身颤栗,痛哭起来。
芳仪一手握住他,一手为他擦去泪水,心碎的样子,终于,她抑制不住,埋头哭了起来。
美君站起,静静说道:“别哭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把杰哥的大腿包扎好,再有,把这恶魔的尸体扔到大海里去,这点,对我们两个女孩子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但,我们必须面对,所以,芳仪,我的好妹妹,接下来,还需要你的支持,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度过难关!”
芳仪哭成了泪人儿,一个劲儿点头。
夜晚,孤岛
山坡,漆黑一片。一只野鸟扑腾而起,歇落在另一棵大树上,发出凄厉的叫声:“啊!啊!啊!”
付婶尖叫起来:“啊——有鬼啊有鬼啊!”她瑟瑟发抖,蜷缩一团。
红日,朝霞
大海波光粼粼,海鸥巡弋飞翔。
付婶蜷缩坐着,靠着一棵大树,旁边,是一片青草地。她嘴唇紫绀,脸色苍白如纸,还有几道风干的泪痕,她嘴巴微微张开,似睡着了。
“奶奶!奶奶!”远处,跑来两位女孩,一边跑,一边喊。
付婶一惊,瞪大眼睛,恐惧万分的样子,爬起就跑,她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美君拉着芳仪,说:“别追了,她害怕,不会跟我们回去的。”
“那……怎么办啊,姐姐,就我们两个,把那魔鬼抬下来?我怕……姐姐,我不敢啊,我不要,不要!”芳仪恐惧的样子。
“你打他都敢,现在,他死了,怎么抬一下都不敢了?”
“打他的时候,他没死啊,现在,他死了,我就不敢了!”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嗦了。走,先回去再说。”美君失望的表情。
房间,穆俊杰躺在床上。左腿,又绑上了夹板和布条。
门开了,美君和芳仪进来。穆俊杰问:“找到她了吗?”
美君看着他,说:“找到了,但,她不肯回来,我们越追,她越跑,看来,是把我们当作敌人了。”
“哦,当然。我们确实是她的仇人。”穆俊杰说。
“那怎么办啊?她不回来,谁把那个魔鬼抬下去啊?”芳仪着急地说。
“我来扛吧,你们帮我一下就可以了,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们等下把他用被子包好,再用绳子系紧。只要下了楼,就可以绑在椅子上拉着走了。现在,你们俩,先出去选个地方,回来,再一起去。”穆俊杰说。
“不,你的脚刚包扎好,一只脚走路,不能去,更不能抗,还是我抗吧!”美君说。
“你抗?怎么可能哦?!”芳仪打量着美君,睁大眼睛说。
“怎么不可能?我没亲手杀死他,却可以亲自把他丢下大海,也是梦寐难求的事,谢天谢地,老天还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美君愤恨的表情。
“还是……把他埋了吧。扔到大海,这样对老太太不公平,太残酷了。”穆俊杰疲惫的样子,说。
芳仪与美君对看一眼,没说话。
“去吧,你们俩先去外面选一个地方,挖一个坑,然后去那房间,用被子把他包好,用绳子系紧,就来叫我。芳仪,别怕,有我在,没问题的,我还有枪呢,我会保护你们的。”
芳仪认真听,怀疑的表情,又看了看姐姐。
美君拉着她,俩人出门,快速下楼,向工具房走去。
大海,沙滩
山坡,深坑,付婶蹲在里面,瑟瑟发抖,嘴里喃喃念叨:“老头子,回来啊,回来啊,别走啊,别走啊……”
小黄狗爬上山坡,站在坑顶看了看,哈了几口粗气,趴下,休息。
大树,青草地
前面,两姐妹大汗淋漓,头发凌乱,在使劲儿挖坑。
“姐,你为什么要选这里呀?”芳仪两手扶着铁铲,喘着粗气问。
美君一怔,停下,望着那片青草地,眼泪汪汪地,冷冷地说:“这里……有一棵大树,让它镇住这头魔鬼,让他……永远不得翻身!”美君脸色十分难看,闭眼,泪水扑簌簌滑落。
芳仪也擦着眼泪,不再说话,使劲儿挖。不多久,一个圆圆的深坑就已挖好,她俩欣慰的表情,兴奋地击了一掌。
别墅
走廊,穆俊杰一脚站立,一手拄着木棍,另一条腿悬着,没落地。他望着房内,在门外等候。
房间,门开着,床上,斜斜堆放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上面,绑着几道绳索。
美君弯腰,蹲在床边,用力拉长包,却拉不动,喊道:“芳仪,帮我拉一下,拉到我的肩上来。”
芳仪捂着嘴巴,直摇头,语无伦次,说:“不不,我不拉,我……你……你用力啊!”
“哎呀,你怕什么?我们是同伙,是你最先打他一耳光的,打得好响,我最佩服你啦!快来,拉一下。”美君着急地说。
“哦,好……吧。”芳仪战战兢兢走近。这时,穆俊杰也跛着脚跳了过来。
他们两人一拉,长包裹落在了美君的肩膀上,美君用力,却没站起。再次,两人帮忙一提,美君起来了,却摇摇晃晃。她大喊道:“哎呀不行啦不行啦,我受不了啦,放下放下啊。”
两人松手,美君往床边一靠,包裹又滑到了床上。
第十六章
穆俊杰说:“这样不行,我看,把这恶魔的尸体扔下去算了。打开窗户,我们三个人一起用力,先扔下去再说。”
芳仪连忙点头,说:“对对对,扔下去,摔死他,这魔鬼,死有余辜!”她赶紧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幔,打开锁扣,拉开了玻璃。
美君蹲在床边,气喘吁吁,说道:“只能,只能这样了,来,再,帮帮忙,拉……拉到我肩上,你们,两个,一人一只手,拉一下,扶着我,就可以了。”
“好!”穆俊杰说。
“姐姐,你要小心啊!”芳仪吓得脸色苍白,紧张地说。
美君背着包裹,两人搀扶着她,三人一起用力,终于,一步一步,挪到了窗口旁。这时,芳仪松开退出,靠边,穆俊杰紧紧抓住美君的手臂,一起转向,背靠窗口。美君用力向后一倾,包裹悬空落下,“碰!”的一声,掉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说道:“这感觉……真的……很好,可惜,我没力气了,不然,我还要……摔一次!”
芳仪听着,手捂嘴巴,眼眶又红了,要哭的样子。美君走来,两位女孩紧紧相拥,一起哭泣。
“你们辛苦了,抱歉!走吧,我们要动作快点儿。”穆俊杰拄着棍子向外走。
两位女孩缓过神来,擦着泪,默默跟随。
大海
波涛翻涌,展示出吞噬一切的力量,发出不紧不慢的喘息声,似在告诉世界:大海的魔力,没有谁可以改变,没有谁可以抵挡,没有谁可以逃脱。
沙滩上
两位女孩各拉一根绳,绳子另一端,分别拴着椅子的两脚,椅子上面,绑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穆俊杰拄着棍子,一拐一瘸跟着。沙地上,留下一线拖痕,还有拐杖的窝坑。
美君和芳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用力向前拉。
芳仪疲倦的样子,说:“不行了,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她把绳子一扔,站在了一边。
美君站定,说:“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还……还坚持一下吧。”
芳仪说:“要拉,你拉吧,我,我要休息。”
美君回头,二话不说,背着绳子,继续拉,一用力,突然,“哗啦!”一下,椅子翻了。
芳仪“啊!”地尖叫,迅速跑了很远,喊道:“说了休息你不休息,你偏要拉,好啊,你拉呀,这下,完蛋了,你拉呀!为什么不拉了啊?”
美君瞪着她喘粗气,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绳子一扔,坐在了地上。
穆俊杰默不作声,拄着棍子,一拐一瘸走到椅子旁,抓紧绑在上面的绳子,用力提了提,椅子一动不动,无法扶正。
美君起身,也抓紧绑在上面的绳子,两人用力,差点儿就提起了。
他俩瞪着芳仪。穆俊杰喊道:“快过来呀!”
芳仪气鼓鼓地走来,弯腰,两手抓住椅背。穆俊杰喊道:“一。二。三!”终于,椅子正转了过来。
穆俊杰与美君一人一根绳,用力向前拉,芳仪抓住穆俊杰的绳,说:“你松开,我来拉。”
他松开,一拐一瘸跟着。
小黄从对面冲来,围着他们又蹦又跳。
穆俊杰说:“看来,老太太没走远,就在那边不远处。”
美君说:“是的,小黄是从那边跑来的,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等下,你们俩给她送点儿吃的过去,最好,把她劝回来。”
“好,我……知道。”美君气喘吁吁地说。
过了一棵大树,一片青草地,终于,看到了深坑。这时,远处的沙滩上,出现了付婶的影子,她走走停停,向这边靠近。
“叫她来吧,让她见最后一面,付婶是个好人。”穆俊杰说。
“嗯,好,”美君拭着泪水说:“我……对不起她!”
付婶走着走着,越走越近,她迟疑着,停下脚步。
“奶奶,您过来吧,还看一眼吧。”美君喊道。
付婶歪着头,颠簸摇晃着,缓缓走来,她精神错乱的样子,到了他们身边,却没有停下。她一直向前,向别墅走去。
三人看着发呆。过了一阵,穆俊杰说:“算了,埋了吧。美君,把绳子解开。”
美君缓过神来,说:“哦。”弯腰,解开绳索。
别墅
房间,付婶神情恍惚,呆呆坐着。她嘴唇颤抖,眼珠暴突,满怀痛苦和仇恨!突然,她走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咬牙切齿说道:“老付啊,你,放心走吧,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她颤抖地,把菜刀举到眼前,看了看,又发呆。突然,她把菜刀放到原处,赶紧跑到了工具房。
工具房里,有一个大木柜,她打开最下面一格的柜门,里面,一排农药出现在眼前,她直喘粗气,说道:“老付啊,我一定会报仇的,我要让你,多赚两个,你就等着吧,我们夫妻四十年,从没有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你!今天,他们送死来了!他们的日子,到头了!在阴间,你就把他们当作奴隶使唤吧,怎样……怎样虐待他们,我都,我都不会怪你的!我不怪你!老头子啊!我要为你报仇啊——啊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她颤抖着,咆哮着,哀嚎着。
突然,她停止哭泣,站稳,扶了扶头发,快速拍拍裤腿的尘土,鬼鬼祟祟,跑了出去,探头,向沙滩张望,又缩回,一路小跑到厨房,开始做饭,愤怒似已突然消失,只一副悲伤的表情。
再次,她快步走进工具房,拿出一瓶剧毒农药,看了看,藏进衣兜,出门,鬼鬼祟祟,对外看了看,又跑进了厨房。
她揭开汤锅,牡蛎汤飘出浓浓的香味儿。她把整瓶农药倒了下去,然后,将农药瓶丢进了垃圾桶。
沙滩
美君、芳仪、穆俊杰,朝着别墅走来,个个精神疲惫,无精打采。
刚进门,客厅里,付婶端坐着,没看他们一眼,嘴里却在说话:“吃饭了,摆好了,都在餐桌上。”
穆俊杰疲惫站着,困倦的样子,说:“我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美君说:“嗯,好的,我也受了伤,肚子疼。”
“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吃呀?我不,我也不吃了,我上去吃泡面算了。”她看到付婶蓬头垢面的样子,毛骨悚然。
美君说:“那,你带点菜上去,合在泡面里一起吃,好吧?”
“那,姐姐陪我一起去打菜,我一个人……不想去。”芳仪纠结的样子。
付婶坐在那里,似已精神失常,脸上皮笑肉不笑,一动不动。
“好吧,杰哥,你先去休息吧,我陪她打点儿菜,马上就来。”美君说。
“好吧,你们,也要好好睡一觉。”
“嗯,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芳仪睁大眼睛,点头说。
她俩来到餐厅,取了两只碟子。付婶跟着走进来。
美君每一样菜食都夹了一点儿,由芳仪端着,芳仪说:“姐姐,这牡蛎汤好香啊,我也想吃。”
“好吧,一个人吃,少打一点儿。”
“好的,那就拿一只小点儿的碗。”
付婶紧张起来,欲言又止。
美君拿来一只小碗,正要舀汤,付婶喊道:“慢!别动!”
俩姐妹惊讶地看着她。
付婶冰冷的表情,说:“我忘记放盐了。这汤,就别喝了吧,等下,我再加点盐,包你们满意。”
“没事啊,大家都太忙,没放盐,是可以理解的。我就当水喝吧,反正是汤,又不是毒药,喝总比没喝好啊。”芳仪咽着口水说。
美君端着汤,转身要走。付婶快步走来,一把夺下汤碗,眼神呆滞,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这里,我说了算!”
“啊?姐,那……算了,等下,加了盐,我们再来喝吧。”她又对付婶说:“等下,做好了,叫我们一声,好不好?”
付婶冷冷地说:“对啊,行,你们先休息一下,先睡上几个小时吧,我加点盐,再热一下,就叫醒你们,都来喝汤,好吧?”
“嗯,那好!奶奶,您也要注意休息哦。”俩姐妹转身,上楼去了。
房间
穆俊杰四仰八叉,睡着了。
两姐妹看了看,又回到了芳仪的房间。芳仪吃饭,美君坐着发呆。
厨房
付婶阴沉着脸,端着汤,迟缓地,一步一步,默默走近厨房,把汤倒进了锅。她抬头,瞪着眼睛,两行泪水从皱巴巴的眼眶里冒出,接连滚落。
沙滩
海鸥轻舞飞扬,发出刺耳的叫声。付婶蓬头垢面,似已魂不附体,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人慢慢走着。
坟墓
一堆黑色的渣土,堆成一座简易的坟墓。付婶呆呆站着,海风吹拂着她本就蓬乱的头发,突然,两脚一软,扑了上去,趴在坟墓上,眼神呆滞,泪水横流。
小黄来回跳跃,在草丛里追逐蚱蜢,很是投入。
突然,付婶撕心裂肺大哭起来,付婶的哭叫声与海浪的喘息声混在一起,似一首冷漠悲凄的交响曲,向远方传去。
房间
床上,芳仪抱着被子睡着了。
另一间房
床上,穆俊杰睡得正香。旁边,美君站着,看着他发呆,她满脸悲屈,泪痕挂腮。
突然,穆俊杰动了动脚,“啊!”地叫了一声,张开眼,看到美君还站在身旁,赶紧坐起。
美君立即扶起他,说:“你先休息吧,我,就去睡觉的。”
“你休息啊,守在这里干嘛呀?你不用担心我啊?”穆俊杰责备地说。
美君静静站着,说:“我……睡不着了,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似乎,睡觉,已没什么意义了,我想,就这样等着,等待灾难发生,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穆俊杰呆了呆,叹息说:“真难为你了,一个花季女孩,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换作是我,也会承受不了的。”
美君掩住嘴巴,一身发抖,又哽咽起来。
“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吃力地挪脚,美君立即帮忙。
美君问:“很痛吗?”
“不,还好。我想喝水。”穆俊杰抿了抿嘴巴。
“哦,好好,这样吧,我去舀点汤来,你没吃东西,先喝点热汤吧?”美君关切地说。
第十七章
“好的,也行,喝点儿热汤也好。”穆俊杰点头。
美君跑下楼,去厨房舀汤。
厨房
一锅汤还在冒着热气。美君拿来一只碗,揭开锅盖,用勺子在锅底捞了捞,舀了两下倒进碗里,小心端着,快步上楼。
房间
美君端着一碗汤走进,放在椅子上,说:“趁热喝吧,喝点热汤,可以恢复一下体力。”
美君把他扶正,在他背后加了一个枕头。舀起一勺牡蛎汤,送到他嘴边。
他喝了一口,说:“我自己来吧。”然后,弯腰,静静喝着。
突然,他扔掉汤勺,捂着肚子,脸色大变,喊道:“啊!啊!这汤……有问题!”
“啊!?怎么可能啊?”美君吓得手足无措,喊道,“怎……怎么办啊?啊?!怎么办啊?”
穆俊杰不再说话,倒了下去,床上,他眼睛微闭,口里咕出泡沫。
“啊——”美君尖叫起来,拍着他的胸口,喊道:“杰哥!杰哥!你没事吧?别吓我啊杰哥!你没事吧?杰哥!杰哥啊!”
穆俊杰不再捂肚,两手一松,软软的,口里还在咕泡,任由美君摇晃,没有反应。
“啊——!啊——!”
美君大叫,冲了出去,跑进芳仪的房间,一把将她拉起,喊道:“完蛋啦,完蛋了,芳……芳仪啊,俊杰中毒啦!快去看看呐!啊——啊——!”
芳仪坐好,听了听,“啊!”地大叫一声,立即了冲出去,跑到穆俊杰的房间一看,吓得张大嘴巴,眼睛发直,两手抖动起来。
她扑上去,使劲儿摇晃穆俊杰,却没有反应。赶紧把耳朵贴近他的鼻子,听了听,没听到呼吸声,也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美君进来:“呜呜呜呜……地大哭!”
芳仪颤抖着,慢慢站起,问道:“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啦?”
美君一把抱住她,哭诉道:“他说,口渴了,呜呜呜,我就,我就想,让她喝点热汤,呜呜呜呜,想不到,喝了就,呜呜呜呜呜,就这样……了,呜呜呜呜呜”
“汤里有毒?!汤里有毒?!”芳仪冷冷地说道。
美君一惊,突然,她松开美君,跑下楼,进了厨房。
芳仪想起了什么,突然,他推开穆俊杰,在他背后摸了摸,又迅速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一把手枪,她看了看,抓紧,冲了出去。
美君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寻找,找出了一只农药瓶。她仔细看了看,咬牙切齿地说:“毒药?!老妖精,看我不杀了你!”
芳仪把手枪别在后背,接过药瓶,看到说明书上写着:此药为剧毒药物,人畜不可直接接触!芳仪“啊!”地一声,丢掉了药瓶,吼道:“老妖精,你居然下药杀人?!你去死吧!”
说曹操,曹操到。
付婶恍恍惚惚的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说道:“你们俩在干嘛呀,想喝汤?去,叫上小伙子,一起喝。”
美君死死盯住她,冷冷地说:“你……先喝一碗吧?”
付婶说:“我?我喝过了!哼哼!”
芳仪走起来,指着她:“你喝过了?不,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毒死了杰哥,今天,你要是不亲自喝一碗,我叫你……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啊?你说什么?小丫头,难道,小伙子死啦?那,与喝汤有什么关系啊?”付婶冷静地说。
“有什么关系?哼哼,有什么关系?”美君流着眼泪问她:“如果,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敢喝?!”
“我说了,我喝过了呀。难道,我喝点儿汤,还要你们强迫不成?!”
“你这老妖精,今天,你必须喝!”突然,芳仪掏出一把手枪,两手紧握,直指她的胸膛。
美君冲上去,抓住付婶的头发一拽,付婶噗通摔倒在地,付婶也抓住了她的头发,两人滚在一团。
“姐姐松手,姐姐松手,我开枪打死她!我开枪打死她!”她扳了几下扳机,枪却没反应。
美君松手,“啪!”地给了付婶一记响亮的耳光。付婶爬起,快速往外跑。芳仪又扳了几下扳机,枪还是没反应。
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眨眼,付婶已无影无踪。
芳仪放下枪,吓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
美君瞪着她,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放过她?为什么啊?!”
芳仪脸上的眼泪滑下来,她抿了抿嘴,拭掉嘴角的泪水,盯着付婶消失的方向,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美君冲着她吼道:“你还辩!还说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一定可以报仇,这老妖精,她死定了!难道,不是你叫我松手吗?你还拿枪指着她了,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啊?”
“这枪,打……打不响。”芳仪怯怯地说。
“打不响?”美君一把抢过去,对着门外,闭着眼睛,扳了几下扳机,枪没有一点儿反应。
美君抓着枪左看右看,又朝枪眼里看了一下,交给芳仪,说:“这绝对是真枪。”
“是的,杰哥就是用它打死了老付。”芳仪看了看,肯定地说:“不过,我看过电影,那里面演的……也是打不响,好像有个什么保险,要打开保险才行。”
美君听了一怔,再次夺过手枪,左看右看,扒拉几下,对着门外扣扳机:“砰!”一声巨响,她屁股一坐,摔倒在地,手枪扔出了好远。
芳仪赶紧追过去,捡起枪支,惊呼:“可以了!可以了!”
美君再次夺过手枪,站起,咬牙切齿道:“走!我们找她去,为杰哥报仇!”
芳仪跑进厨房,拿出两把菜刀。她们俩气势汹汹出门,向海滩走去。
别墅旁
近山一侧,付婶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偷偷看了看,见俩女孩气势汹汹向沙滩走去,赶紧跑到旁边的杂屋,钻了进去,用两只塑料桶挡住前门。
大树,青草地
两女孩喘着粗气,疲惫不堪的样子,坐下。小黄从后面跑来,又蹦又跳。
美君看了看后面的山坡,说道:“她,跑不了的,只要我们锁好食物,她吃不到东西,几天,就会饿死!”
芳仪倒在草坪上,闭着眼睛,无力地说:“姐,我,不行了,没力气了,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不行,我们必须回去,如果在这里睡觉,那妖精来了,我们不被活活杀死?!”
“我们俩,轮流睡吧,我实在是,不行了啊!”芳仪说。
“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是,要好好安葬杰哥,”她哽咽起来,继续说:“二是,要把所有食物都收好,三,我们还要,还要回去搜查,有可能,她,就躲在别墅附近。现在,不仅是我们想杀她的问题,她,也想杀我们,所以,先下手为强,我们一定要抢先一步,至少,我们比她,多两只眼睛,多一双手臂,还,多一把枪。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今晚,我们别无选择,一定要杀了她!”
芳仪蓦地站起,又精神抖擞起来,说道:“对!姐姐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抢先杀了她!越快越好!姐姐,我们走!”
她伸手,踉跄两步,把美君也拖了起来。
两姐妹一人举着枪,一人提着两把菜刀,气势汹汹往回走。
别墅
旁边的杂物间,一只塑料桶在移动,塑料桶后面,付婶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走出,对远处看了看。突然,她跑进别墅,进了厨房。很快,带着一个包裹,跑上了二楼。她冲进美君的房间,没关门,径直钻到床底下。
床边,一大片干涸的血迹,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儿。付婶看到,捂着嘴巴哽咽起来,她哽咽一阵,小声说:“老付啊,我来啦,我来陪陪你!你就……放心走吧,他们,还有……两个是活的,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活过今天,今晚,就要把她们交给你了!你就……安息吧!呜呜呜……”
别墅外
两姐妹气势汹汹走来。
她俩一人举着枪,一人提着刀,仔细寻找着。工具房,花园,泳池,厨房,勤务员宿舍,冷库,粮库,厕所,隔热层,仔细搜查了一遍,不见付婶的踪影。
美君与芳仪同时来到杂物间,杂物间的门敞开着,她俩都没进去,转身就走。突然,美君转身,举起枪,对着一只歪歪斜斜的塑料桶,谨慎走近,十分警惕的样子,一脚踢开,没人,转身收枪,与芳仪快速离去。
她俩走进厨房,将所有可吃的熟食运到了芳仪的房间,将生物燃料桶抬走,将淡水压缩机软管卸下,将冷库和粮库的铁门锁上……
终于完成,美君气喘吁吁,说:“等她回来,想找吃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嗯,是的,只要,我们听到外面有声响,我就冲下去,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芳仪瞪大眼睛,愤怒地说。
“嗯,好吧,现在……呜呜呜,我们俩……呜呜呜呜,要赶在天黑前,安葬杰哥,呜呜呜呜……让他早点安息,呜呜呜……”美君哭了起来。
芳仪红着眼眶,愤怒至极,眼泪一颗颗掉落,她用手背擦拭,说:“姐,我们两个,恐怕,不行啊!呜呜呜呜……”
“可以的,我来背,我想好了,就把他,安葬在楼下的……花园里,让美丽的花儿,千朵万朵陪伴他,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嗯,也好,很近,我也要,尽力帮忙,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
两人走到工具房,拿着铲子,来到花园的小路边,使劲儿挖。
天黑了,坑也挖好了,她俩气喘吁吁地往回走。
芳仪突发奇想,神秘地说:“要是,要是能,活捉老妖精,就好了,让她背杰哥,到了花园,再报仇,一枪打死她,然后,就地掩埋!这,就真是,老天开眼啦,帮大忙了!”
美君说:“这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背起杰哥,因为,我发现,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了。我一定行!肯定能行!”
她俩走进别墅,开灯,向楼上走去。
走到美君房门口,只见,房门大开,美君说:“妹妹,等等,我想,拿件外套……包裹杰哥,让他……安心……好走,呜呜呜……”
“好,我等你。”
美君走进自己房间,开灯,取了一件外套,看到床边,还有老付的血迹,下意识弯腰看了看,这一看,美君“啊!”地大叫起来,她跑出门外,拔出手枪,喊道:“老妖精,快滚出来,快滚出来,我开枪啦!我开枪啦!”
第十八章
芳仪迅速跑下去,她跑到工具房,举起一把铁镐,飞速往楼上冲,一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房间
付婶求饶道:“别,别开枪,你们杀了老付,也算……也算拉平了啊,不要……不要杀我啊,不要杀!不要杀!求求你们,看在,看在我们本就相安无事、无冤无仇的份上,就……就饶我一条老命吧,求求你们啦!求求你们啦!啊?呜呜呜……”
美君回头一看,芳仪不见了。大喊:“芳仪,不要拿刀,我一枪就可以打死她。”
楼梯口,芳仪咬紧牙关,痛苦的样子,喊道:“姐,我摔倒了,站不起来啦。”
美君回头,对付婶喊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不然,我,现在就开枪,送你上西天!”
床底下,传出付婶颤栗的声音:“我答应,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说,你说,只要不杀我,我都答应你,今后,我对你们,会像待亲孙女一样,真的,真的,呜呜呜呜……”
“那好,你滚出来,帮我把杰哥好好包起来,背到花园安葬,做得好,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小姐啊,你不会骗我吧,把事情办完了,你,还会杀我吗?不会骗我吧?啊?呜呜呜呜……”付婶爬了出来。
“少?嗦!你这魔鬼!竟然,想一次毒死我们三个,现在,我居然,还给你选择生死的机会,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但是,你命大,因为,我们累了,而你,有的是力气,祝贺你!恭喜你!你这杀人不见血的魔王!你这该千刀万剐的,我会让你活着的,快点,出来!不然,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美君两手握枪,慢慢后退。
付婶抹着眼泪,呜呜呜哭着,战战兢兢爬出。她极度恐惧的表情,慢慢向穆俊杰的房间走去。进了房,她开始包裹穆俊杰的尸体,很快,包好了,她背起这沉甸甸的包裹,摇晃一下,差点儿摔倒。
美君握枪,又退了几步,吼道:“小心点儿!如果……如果你摔倒了杰哥,看我……不把你脑浆打出来!”
付婶没说话,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走到楼梯口,付婶看到:芳仪坐在地上。
芳仪看到她背着包裹走下,两把菜刀“啪啪啪!”砍在金属扶手上,火星四溅。她喊道:“小心点儿,若有半点儿闪失,看我不砍掉你的狗腿!”
付婶还是没说话,喘息声越来越大,飘飘摇摇,向前移动。
美君握枪跟着,吼道:“小心!小心点儿!做不好,一枪打死你!”
美君把芳仪拉起,扶着她,俩人紧紧跟着付婶,一直走到了花园。终于,到了深坑旁。
“慢,等下!我来接!”美君喊道。
她放下芳仪,走过去,帮着接下包裹,刚抓紧,突然,付婶身子一歪,金蝉脱壳,丢下包裹,冲进夜色中。
美君立即松手,拔出手枪,对着漆黑的夜色,“砰!砰!砰!”连开三枪。
“快追啊!快追啊!姐姐,快抓住她!别让她跑啦!”芳仪大喊,一歪一倒。
美君举着枪支,朝付婶消失的方向追去,没追多远,就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愤恨的样子,疲惫走回。
她走到芳仪身边,看着深坑,两人抱头痛哭,越哭越伤心。一阵风儿吹来,哭声传入夜色,越传越远。
孤岛,海滩
夜色中,一人影晃动,轻飘飘向孤坟靠近。
付婶像一只幽灵,神情恍惚,两手下垂,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发出“唔!唔!唔!”诡异的声音。走到坟墓旁,她身子一软,扑倒在坟墓上。
早晨
大海,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沙滩,孤坟
付婶像一只幽灵,张大嘴巴,发出“唔!唔!唔!”诡异的声音,趴在坟墓上。
别墅,花园
土堆旁,平地上,有一张大被子,美君与芳仪依偎在被子里,露出两张小脸,睡得很香。露水沾染着俩人的发梢,晶莹剔透,清纯美丽。
花叶上,一滴露水滑落,打在美君的睫毛上,她皱着眉头,翻动身体,用手抹了抹被露水打湿的眼睛。
一阵风儿吹来,芳香四溢。鸟儿迎风展翅,满园花儿翩翩起舞。
美君柳眉微蹙,痛苦的表情,眼睛眨巴着,努力睁开,向周围看了看,吃力坐起。
她望着土堆发呆,一会儿,长嘘一口气,渐渐,又泪眼模糊,伤心地抽泣起来。
不知坐了多久,她停止哭泣,缓缓站起,看着园内鲜花朵朵,思绪乱飞,默默吟诗:
园儿薄雾湿透,寂寥秋,
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别思绪,留清风,恨幽幽。
蝶儿轻舞落叶盖新愁。
“姐!姐!姐!”芳仪在说梦话,她突然坐起,大汗淋漓,恐惧的样子,说:“姐,我们走吧,我好怕,我……我做了一个噩梦,这里……这里被海水淹没了。”
“是啊,我也想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悲伤,太多的磨难,太多的恐惧。可是……我们,与老板联系不上了,没有通讯工具。就算有,这岛上,信号都被屏蔽了。所以,我们只有等,等他们来,才有离开的可能。既是如此,我们,还不如勇敢面对,排除一切困难,战胜所有恐惧,当然,我们,还要报仇,我们一定要杀死那老妖精,这厮杀,已避免不了了,就算,我们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必须,随时准备战斗,而且,要下定决心,厮杀到底!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坚持!直到杀死她,让她,永远消失!”美君说。
“嗯,我知道了。姐,我感觉,现在,有了些力气,脚也不那么痛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芳仪问。
“现在,我们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尽快找到老妖精,而且,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她!”美君愤怒的样子,死死盯着前面的一只蹦跳的蚱蜢。
这时,“碰!”的一声响,她俩一惊,猛回头,看见:别墅,窗口落下了一把椅子。
美君拔出手枪,芳仪抓起铁铲,俩人迅速向别墅跑去。
站在窗下,她俩惊疑的表情,抬头观望,突然,一把椅子伸出窗口,她俩掉头就跑。椅子被扔下,刚巧砸到美君的头上,她倒地,捂头呻吟:“啊!啊!”鲜血从指缝渗出,手枪掉在一旁。
芳仪回头,看到姐姐被砸倒在地,又转身跑回,抱起姐姐,大喊道:“姐!姐!你别死啊!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啊姐!呜呜呜……”
这时,窗口又伸出一把椅子,芳仪看了看,拖着她大叫:“啊——!快跑啊,快跑啊!”
美君挣扎着起来,被芳仪拉着,冲进了杂物间,用塑料桶挡住大门。她俩警惕地对外察看:只见,窗口上的椅子,一直没掉下来。大门口,付婶走出,面无表情,头发蓬松,脸上满是尘土,一身脏兮兮,甚是吓人。
“不好,手枪还在那里!”芳仪大叫一声,拼命跑过去。却相隔太远,晚了一步。
付婶弯腰,抓住手枪,面无表情站起,直接对准芳仪,喊道:“过来!”
“啊?!啊……呜呜呜呜!奶奶——!您……您饶了我吧?我们没有仇啊,您放了我,一定会有好报的啊,千万……千万别杀我啊!呜呜呜呜……”芳仪哭着求饶。
“奶奶?谁是你奶奶?哼哼!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早为阎王爷煮饭去了,哪还听得到你这么悲惨地嚎叫啊?!你们,一定也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吧,嗯?那,就想通了吧?倒不如,安静离开,到了阴间,好好伺候老付,也算,你们将功赎罪了!”
“啊?!奶奶啊!奶奶啊!您真的这么绝情吗?您不喜欢我了吗?我是芳仪啊,您再看看,我是芳仪啊,我……我是黄总带来的人啊,您是不会杀我的是吗?您只是吓唬我的是吗?求求你,看着芳仪不想杀你的份上,您也……也放过我吧,求求您啦!”芳仪“噗通”跪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付婶一阵狂笑,脸上横肉密布。她说:“孩子啊,你,是孩子,可别把奶奶也当孩子啊。你不想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鬼去吧你!黄总的人?我不好交代?你们,收留岛外的陌生男人,勾勾搭搭,还弄来一把枪,还杀了老付,铁证如山!就怕是,我若杀了你们,黄总还会重赏我呢!到时,钱多了,我会给你们烧点儿的,因为,这一切,还要多亏你们的贡献呢。哼哼!放心,奶奶不骗你的,奶奶说到做到,一定会的!”付婶抬起手枪,对准她的胸口。
“啊?!救命啊!杀人啦!”芳仪闭着眼睛乱叫。
美君躲在杂物间,惊恐万分,两手颤抖,左看右看,突然,她看到一根木桩,抓起就往外冲,才出门几步,看到付婶手里拿着枪,又站定,迟疑不决,正想逃跑时,付婶扣动了扳机,却没打响。
芳仪一惊,站起,也哈哈哈大笑起来。她说:“不是这样玩的,奶奶,我来教你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唔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
付婶退后两步,握着手枪,还在左看右看,又扣了两下,还是不响。
美君突然冲过去,朝她脑袋狠狠一棒。付婶丢下枪,捂住头,正要逃跑,芳仪扑上去,死死抱住了她,美君又一棒打来,打在她的肩膀上。
芳仪抓住了她的头发,她也抓住了芳仪的头发,两人滚作一团。
美君赶紧抓住手枪,握紧,靠近,指着付婶的脑袋,“巴啦”一下打开保险,对准,她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枪没响。她“啊!?”地一惊,再拨弄几下,再瞄准,闭上眼睛,扣动扳机!枪还是没响。
美君急了,咬紧牙关,抓紧手枪,对着付婶的脸用力砸下去,砸到了付婶的眼睛,付婶松手,两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嗷!嗷!嗷!……”
第十九章
芳仪爬起,气势汹汹的样子,喊道:“姐,你怎么不开枪?打死她!快!打死她呀!”
美君在芳仪耳边小声说:“可能没子弹了。”
“啊?那,怎么办?她会杀了我们的,我们怎么办啊?”芳仪急切的样子。
“她眼睛瞎了一只,如果好不了,她就斗不过我们了,这样,也够折磨她一辈子了,我看,就这样算了吧,说实话,我下不了手了。”美君说。
“可是……可是,她她她……她会,恶人先告状,到时候,我们倒成罪人了,黄总会杀死我们的啊!”芳仪跺着脚说。
美君一怔,警惕的表情,狠狠说道:“是哦,如果,我们不杀了她,她不但会杀了我们,还会恶人先告状,看来,如果不杀她,我们俩,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了。”
“是啊是啊,更何况,她毒死了杰哥,这仇,我们不能不报呀!”芳仪紧张地说。
“啊——”美君大叫一声,跑到花园,举起一把铁镐冲过来。芳仪见状,也冲进厨房,举着一把菜刀跑来。
就这样,两姐妹哭着喊着,一人用铁镐猛钻,一人用菜刀猛砍,顷刻间,付婶血肉模糊,一动也不动了。
“啊?哈哈哈,姐,姐,我们……呵呵呵呵……又杀人了。”芳仪喘着气,说。
“没……没事,我,不……不怕了,睡……睡觉去吧,我,好累。”美君疲惫地站稳,闭着眼睛说。
“睡……睡觉?还,不行吧,这里,要,要清理,不然,真来人了,就完……完蛋了。”芳仪抓住姐姐的手臂说。
“该完蛋,还是,会完蛋。人不见了,你说失踪,没人信的。还不如,就说,是……岛外来了人,杀……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可信,又简单。”美君闭着眼说。
“啊?姐姐,哪有……有这么好的事啊,就这样,人家……人家相信?都死了,你还活着,有这么奇怪的事吗?”芳仪摇她手臂。
美君苦笑,道:“事已至此,咱们,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现在,这老妖精也死了,连个证人都没了,这势头,应是,多了一线安全,和,希望吧。”
芳仪憋着嘴,又哭起来,道:“姐……我突然,后悔了,这孤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真是……好恐怖啊,呜呜呜呜呜……”
美君也泪眼朦胧,说道:“是啊,妹妹,我也有同感,甚至,我突发奇想:若是岛上,还有一个更大的仇人,我不会再杀他了,因为,这孤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仇恨,也是可以化解呀!”
“是啊姐姐,呜呜呜呜……现在,我居然觉得,仇人,也是那样的珍贵了,想多要一个都难,已不再可能了,居然……呜呜呜呜……我们,连一个仇人都没了,呜呜呜……我们两个女孩子,该怎样生活啊?呜呜呜呜……想不到,要多一个仇人,都成了一种奢侈,呜呜呜……难道,我们的生命,会这样结束吗?呜呜呜……”芳仪悲哀地哭着,越想越伤心。
小黄狗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付婶的尸体。
美君潸然泪下,不说话。
她拖着铁铲,默默走进花园,再次,她吃力地挖坑,一下,两下……
芳仪哭着,也走进花园,帮着挖坑。
挖了一会儿,俩人已大汗淋漓。
芳仪气喘吁吁,说:“姐,我,饿了。”
美君站好,擦拭着汗水,望着她,吃力地说:“你,去做饭吧,这里,我一个人挖。”
芳仪说:“好!”她放下铲子,径直向别墅走去。
厨房边,有一间粮仓,还有一间冷库,里面储藏着许多粮食和肉类。
芳仪走近,突然,屋内传出哗啦啦的响声,她一惊,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开灯,没电。
她小心翼翼向里挪步,突然,几只硕大的老鼠横冲直撞,“啊——”芳仪大叫,赶紧跑了出去。
花园里,美君气喘吁吁,疲惫地看着她,问:“怎么啦?”
“好多老鼠!好大好大啊,你快来啊,快来帮帮我!”芳仪着急地说。
美君瞪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拖着铲子走来。
芳仪找到一支扫帚,跟着走进厨房。
美君要开灯,却没打开,她惊呼:“啊?完了,没电了啊!”
“是呢,姐,之前,我们不是拆了一些电器吗?”
“哦,不不,灯应该是亮的,我们没拆掉灯泡的线路啊。”
“啊?一定是那老妖精搞的鬼,这魔鬼,死有余辜!”芳仪狠狠地说。
美君又跑到冷库边,拉开门看了看,惊呼:“啊?完了完了,冷库也没电了,冰块都化掉了。”
“啊?这么严重啊?那……里面的食材都会腐烂吗?”芳仪愣头愣脑的样子。
“是的,很快就会变质腐烂。这,还不算严重,最严重的是:如果没有电,我们的淡水压缩机就没法运转了,也就是说,在这里,很快,我们就没有淡水可用。那就意味着,死神,已来到我们的身边。”美君说。
“啊?不!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芳仪大哭起来。
美君不再说话,呆呆傻傻的样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她来到花园,继续挖坑。
“别挖啦!”芳仪站在门口,愤怒地喊道。
美君不理会,继续挖坑。
“姐,你……你还有心思挖坑?我们……呜呜呜呜,我们都快死了,你……你还有心思,去挖坑?难道,挖个大坑,是……是要埋我们自己吗?啊?呜呜呜呜……”芳仪已泣不成声。
美君不理会,继续挖坑。
芳仪不再哭泣,冷冷的表情,泪水挂在腮边。她一步一步,神情恍惚的样子,慢慢向美君靠近。走到美君身边,她歪着头,默默不语,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挖。
坑挖好了,美君喘着粗气,说:“妹妹,人生,就……就是这样,走……走好,眼前的,每一步,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才,可以,迎战明天,才可以,思考未来,才可能,战胜困境,才可能,迎来,希望!所以,我觉得,此刻,我们,应该坚强,做好每一件事,走好每一步,坚持到底,这样,总比,等死好得多,你说,是吗?”
“姐,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全都明白了,”芳仪傻愣愣地站着,说:“或许,这是上帝的安排,我们的命运,本该如此,而且,我们还,杀了人,这样想来,真不算亏,是时候了,我该……我该……走了,呜呜呜呜呜……”她再次哭了起来。
三个月后。
大海,海鸥,蓝天,白云,一座孤岛
岛上,一幢豪华别墅,静穆庄严,安然矗立。一条黄狗趴在门口,嘴巴搁在前脚上,一动不动。
房内
美君躺在床上,额头盖着一条湿毛巾,喘着粗气。
芳仪紧紧抓住她的手,哭成了泪人儿,说道:“姐,平时,你教我,要坚强,要走好每一步,未来,还是有希望的,我是真的信了,一直,以你为榜样,可是,你,一定要坚强啊,不要抛下我好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要我……要我怎么活下去呀?还不如,我就,就早点死了算了!呜呜呜呜……”
美君泪眼模糊,头转向一边,苦苦一笑,道:“还没到那一步,妹妹啊,姐没什么大病,不会死的,两个多月了,姐一直想和你谈谈,可是,你太小,有些话题,不方便对你说,所以,一直未曾提起。现在,既然咱俩,已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再有什么顾虑,我想,还是告诉你吧。”
“姐,你怎么啦?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你只管说呀,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外人了呀?”芳仪睁大眼睛问。
“我,可能,怀孕了。”美君睁大眼睛,泪水横流。
“啊?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你怎么了呀?”芳仪吃惊不小。
“是的,我知道,你会很惊讶的。可是,事实,已摆在这里,我,应该是……真的怀孕了。”
“啊?姐,你……你……”芳仪皱紧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解,是吗?有很多话想问我是吗?姐都告诉你,是的,都是那老头子干的好事,那死老头子,我还想……把他挖出来,千刀万剐,把他剁成肉酱!”美君颤栗着,泪水横流。
“啊?妈呀!这……这还是个什么世界呀?姐呀,这,这,怎么办啊?天呐!姐,你……你快想想办法呀!”芳仪急不可耐的样子。
美君擦拭着眼泪,抽泣着说:“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事,摆在我们眼前的,最大的危机,是:我们的干粮和淡水,快没了,如果没了干粮和淡水,或许,不到十天,我们俩,都会死去。摆在我们眼前,亟待解决的危机,是正在走向死亡的危机。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暂且,都可以置之不顾,所以,我们必须挖空心思,运用所有智慧,利用这里的一切资源,制造淡水,获取食物。”
“啊?姐,这话,我也会说呀,我们俩,能做什么啊?就算是一只大老鼠来了,我俩也斗不过呀。”
“不!妹妹,那些勇敢的人,多是被逼上梁山的。记得,严灞有一句话:勇敢,来自恐惧!这时候,我感觉,什么都不可怕了,别说是大老鼠,就算是大蟒蛇,我也敢斗敢杀,且,还能生吃了它!这,就是生命的潜力,一旦,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求生的欲望,就会促使你勇敢起来,别人敢想的,你也敢想,别人能做的,你也能做,甚至,更加勇敢,做得更加漂亮!”
“啊?是啊!我也会说啊!姐,若是真有一条毒蛇来了,怕是你比我还跑得快呢!”芳仪说。
“不,不会的,妹妹啊,现在,你不了解我了,今天的美君,已不再是羸弱女子,休息好了,我就带你上山,咱们捕蛇去!”
“不不不!我不去!我宁愿饿死,也不去捕蛇。要是……要是你被毒蛇咬了一口,就……神仙都救不到你了!”芳仪吓得眼泪汪汪。
“蛇不会用工具,我们可以带刀,带棍子,带石头,蛇算什么?没手没脚的,敢和我斗?哼哼!找死!”美君信心满满地说。
“哎呀,姐,我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别被蛇精给迷住了,整天胡思乱想的!”芳仪急得直跺脚。
“那好,你想别的办法吧,也好,咱俩分头行动,多一个脑袋,就多一份智慧,说不定,还真有奇迹出现呢。”美君说。
芳仪跑到窗子旁,看了看窗外:
大海,一艘远洋货轮正缓缓航行。
她说:“要不,我再去喊一喊,说不定有船来救我们。”
美君面无表情,说:“没用的,我们已经喊了好多次了,没一条船过来救我们。太远,在他们看来,我们就像两只小蚂蚁,就算他们看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们以为:我们在喊着玩儿呢。”
“啊?难道,黄总不管我们了吗?”突然,芳仪“啊!”地尖叫一声。
美君抬头,紧张地看着她,问:“你,怎么啦?”
芳仪瞪大眼睛,嘴唇发抖,说道:“有救了!有有有救了!姐,你记不记得,黄总离开前,去了趟卫生间?当时,你们还在吃饭?”
“记得呀,怎么啦?”美君惊疑地问。
第二十章
美君回忆:
黄彦廷(富豪)站起,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回忆结束)
芳仪说:“当时,我正从卫生间出来……”
芳仪边说边回忆:
“你见过这样的卫生间吗?”黄彦廷走到她身边,故意大声说。
苏芳仪脸蛋红扑扑的,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过来,快!”他小声说道。
他拉着她,来到洗漱间,递给她一片钥匙,说:“你听着,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如果你希望我早点回来,就打开我的房门,拆开电脑前的沙发,明白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发生什么事了吗?”苏芳仪满脸惊疑。
“别问了,我走了,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可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记住,我的房间,沙发,拆开,听明白了吗?”黄彦廷按了按她的头。
苏芳仪似懂非懂的表情,答:“嗯。”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苏芳仪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答:“嗯。”
黄彦廷快步走出,边走边对大家说:“芳仪才来,大家多照顾一下,让着点儿,别让她生气啊。”
大家忙乱起身,紧跟着走出。
(回忆结束)
听到这里,美君大惊失色,鼓着眼珠子,责问道:“还有这样的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呀?”
芳仪嗫嚅地说:“来到这里,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可怕的事情,我……我把那事给忘了。”
美君哗啦爬起,拉着芳仪,迅速跑出房门。
俩人跑到黄彦廷的房门前,美君说:“快,把门打开!”
芳仪眼眶蓄满泪水,怯生生的样子,说:“可是,钥匙……不记得放哪里了。”
“啊?你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不记得放在哪里了?!”美君责备地说。
“是啊,在这里,我们一直打打杀杀,像打仗一样,哪还有心思去管一片那么小的钥匙呀。”芳仪委屈地说。
“你!你……哎呀,你这没用的东西!快想想,好好想想!快快快,你进房去,安静坐下,仔细想想,我……我提示一下:那天,你吃完饭,又去哪里了?经过了哪些地方?”美君指手画脚,急得不行。
芳仪转身,低头,慢慢向自己房间走去。
她回忆:
别墅内
餐厅,大家正在吃饭。
苏芳仪把钥匙放进衣兜里,问:“付婶,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好像……我有不详的预感了。”
“你是谁啊?乌鸦嘴,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美君冲着她说道:“这是你可以问的话题么?来到这里,吃好睡好,别的事情都与你无关,明白吗?”
芳仪垂下睫毛,不再答话。
付婶一笑,说:“吃饭吧,都是一家人了,和气就是福啊!芳仪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规矩,老板要我们多照顾她呢。呵呵呵,来来来,吃啊,看今天的菜味道怎样?”
美君筷子一扔,气鼓鼓的样子,起身,上楼去了。
(回忆结束)
黄彦廷房门前
美君拿来了撬棍,试了试,钢制房门纹丝不动。
她左看右看,不知从何下手,终于泄气,坐在地板上。
房间,床上
芳仪趴在床上,继续回忆:
芳仪在洗澡,付婶拿来一套新衣,笑呵呵说道:“来来来,你那套衣服太老土了,奶奶找到了一套新衣,这衣服,美君看过的,她不喜欢,所以,一直没穿过。”
芳仪把玻璃门打开一条缝,伸手接过。
(回忆结束)
芳仪猛地翻身,站起,向外跑去。
她跑到美君身边,说道:“姐,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啊?找到啦?”
“没有,不过,我换衣服了,只要,只要找到那件衣服,就能,找到钥匙。”芳仪急促地说。
“衣服?”
“是的,我来的第一天,穿过的那件旧衣服。”
“衣服呢?在哪里?”美君站起来,紧张地问。
“不知道,可能,被老太太扔掉了。”芳仪说。
美君大眼瞪着她,一言不发,气鼓鼓的样子。她靠着墙,再次坐了下去。
两人陷入沉默,芳仪委屈的样子,眼泪汪汪。
突然,美君站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可能被老太太扔掉了?”
芳仪含泪点头。
美君冷冷一笑,道:“切,这老太太会把衣服扔掉?我不信!走,咱们先去她房间找找看。”
芳仪紧跟着她,一起走进付婶的卧室。
进门,打开衣柜,里面摆放着三只袋子,都被绳子封了口。
美君把袋子全部解开,倒出里面的衣服,说:“你仔细看看,那衣服还在不在这里。”
芳仪一一察看,摇头,说:“这里的衣服,都比我的好,我那件,是工厂发的,实在是太老土了,她不会留下的。”
美君瞪着她,想了想,说:“难道,扔掉啦?这孤岛上,她会扔到哪里呢?总不至于扔到海里去吧。”
“是啊,应该不会,也不会烧掉的,可是,如果没扔掉,她留下这件衣服有什么用呢?”芳仪捂着鼻子说。
“啊呀!有了,你来的时候,那么臭,衣服肯定也是臭的,所以,应该丢进狗屋了!”美君恍然大悟,瞪着她说。
俩人四目相对,半天没出声。
突然,芳仪朝狗屋跑去,美君紧随其后。
“啊呀,在这里,我的衣服,真的在这里呀!”芳仪大叫。
美君赶来,一把抢过,在衣兜处捏了捏,又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把钥匙,道:“是这个吗?”
“啊哈哈哈,是的是的,啊——哈哈哈,老天啊,我们有救啦,啊——哈哈哈,快!快!我们开门去!”芳仪欣喜若狂地喊道。
美君转身就跑,直接跑到黄彦廷的房门前,插入钥匙,轻轻一拧,房门开了。
俩人进门。
美君打开电脑桌的抽屉,取出一把剪刀,芳仪也找出一把水果刀。
两人大刀阔斧,开始拆解电脑桌前的座椅。一剪联一剪,一刀接一刀,顿时,沙发皮开肉绽,遍体开花,满是划痕。
这时,沙发的档板上,现出一个红色的包裹。
美君取出包裹,拆下红色丝绸,现出一个漂亮的真皮包夹。芳仪凑过来,抢着在包夹里摸索,却没摸到任何物品。
这时,美君拉开了里面一道小拉链,现出一张图纸,立即取出,她再次摸索,又摸到了一枚遥控。
美君看到遥控,不解地说:“这东西,放在包里干嘛?”
芳仪一惊,道:“哎呀,飞机遥控!这是开飞机的,小心啊,别动,这里一按,飞机就起飞了,我还试过呢!”
“你试过?没睡醒吧你?!”美君嗔怒地瞪着她。
“哎呀,姐,是真的啦,我第一次看到黄总,他说那架飞机是他的,我以为他吹牛,取笑他,于是,他把遥控递给我,我一按,‘嘭’的一下,飞机就飞起来了,啊哈哈哈,我当时啊,差点吓死了呢!”
美君看着她,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你开过飞机?我们,可以坐飞机……离开啦?”
芳仪收起笑容,害怕的样子,摇头。
美君垂下眼睑,展开图纸。
图纸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你们展开这张图纸,说明已遭遇难以解脱的困境,因为,若非万不得已,你们不会撕毁我的沙发。那么现在,就到了自救的时刻,你们必须自己拯救自己,按照图纸上的说明,驾驶草坪上的这架半自动海陆空三用直升机离开这里。至于为什么会有今天的结局,或许,你们已无缘听我解答,抱歉!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自己的苦衷!再次,请求原谅!”
两位女孩看了,嚎啕大哭!
“黄总,你怎么啦?呜呜呜呜呜……”芳仪蹲在地上哭着。
“你没事吧,黄总?我相信你呀黄总,呜呜呜呜……我,不会,怪你的!呜呜呜……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呜呜呜呜,你还平安吗?呜呜呜呜……”美君也蹲了下去,抱住芳仪恸哭。
芳仪哽咽着说:“我……想起来了,那老鬼说过,说黄总可能回不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美君一怔,猛抬头,道:“那老魔鬼,难怪他那么放肆,早知如此,第一次,我就会要杰哥在山上杀了他,然后,丢进大海,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孤岛上,只剩下我们姐妹两个人!”她擦着泪水,狠狠地说。
芳仪颤抖着,展开图纸,一边擦泪,一边看。
图纸上的说明很简单,上面写着:1、按遥控开门锁(开门,登机),见图1;2、在触摸显示屏上点“导航”,再点“最近的大草原”,见图2;3、在触摸显示屏上选择目的地,点击,见图3;4、在触摸显示屏上点“出发”(飞机自动升空,起飞,飞往目的地),见图4;5、到达目的地上空,点击“降落”(飞机自行降落,开门),见图5;6、下飞机后,按遥控锁关门,见图6、
“这么简单?”芳仪放下图纸,她靠墙,张开双臂,很是欣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美君疑惑地瞪着她,也拿起图纸,仔细看着。
“这么简单?”美君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吧,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开飞机?!”
芳仪脸上,泪痕还在反光,却对她挤眉弄眼,笑道:“不是么?这有什么难的呀,不就是开开飞机么?几个月前,我就开过啦,嘻嘻嘻!”
美君满腹疑虑,瞟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图纸。
大海,红日高挂。
孤岛,草坪
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缓缓升起,越升越高。
第二十一章
飞机上,芳仪尖叫:“啊!不行啊!你不是飞行员,不要飞这么高啊!太高啦,不要啊!啊——啊——”
美君一边看图纸,一边点击显示屏。
“救命啊!太高啦!你不是飞行员啊,不要啊,不要啊,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啦!呜呜呜呜,啊——呜呜呜,不要啊……不要,降低一点儿,低一点儿,姐,求求你,求你!求你!快,低一点儿,我受不了啊!”美君哭喊着。
“别吵啦,没法降低了,都是自动的!”美君没好气地说。
“不要……不要啊,你不会开飞机,姐,飞得太高了,我怕,我怕!那里有个向下的小箭头,快,你按一下啊,快,按一下,一定可以降低的,快,按一下吧,求求你了。”芳仪喊道。
美君看着她,得意地说:“忍着吧,我们已经安全了,很快,就可以着陆了。”
“好啊好啊,姐,低一点儿,总可以吧?太高了,我怕呀,快!快按一下,快!”芳仪颤抖着说。
蓝天,白云,大海,海鸥
美君不再理会,芳仪尖叫着,声音越来越大。
显示屏上,有几个不同朝向的箭头,突然,芳仪伸手,在显示屏上点了一下。
大海,一架飞机徐徐降落,“嘭”地一声,落在了海面上,溅出几圈巨大的浪花。
飞机上
两位女孩两手抱胸,收缩一团,都吓得脸色苍白。芳仪惊魂未定,恐惧的表情,睁开眼,颤抖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大海发呆。
突然,美君坐起,抓到遥控,按了几下,飞机没反应,又换方位,按几下,飞机还是没有反应。
她瘫在了座位上,紧闭双目,说:“谢谢,谢谢你!芳仪,看来,你是看我活累了,要帮我解脱,是吗?”
芳仪连连摆手,说:“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美君泪流满面,拿起遥控,按了几下,飞机还是没反应。她冷冷一笑,道:“你不知道?哼哼!你不知道?”突然,她咆哮起来:“你不知道!现在,你居然这样回答我?难道,你要看到我淹死,你就知道了吗?啊?!你这蠢?,你想死,别拉着我呀!难道,你要拉着我一起死吗?!”
芳仪泪眼朦胧,恐惧,愧疚,她双臂捂在胸口,身子收缩一团,瘪着嘴,委屈地哭诉道:“姐,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你不是说,多一个脑袋,就多一份智慧吗?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呜呜呜呜,我们一起努力想办法,我们还可以想出办法的,呜呜呜……”
“想办法?”美君神情恍惚的样子,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她大吼:“完啦!完啦!完啦——一切,都结束了,对,我们,也该结束了。如果在岛上,我们,还可以找点食物,现在,困在飞机里,这飞机,却在海面上,我们,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说吃的,喝的,就连一只老鼠也看不到!想吃毒蛇都没机会啦你知不知道!想办法?你想啊!你想啊!快点,你想,你想……你想啊!”
美君抓住她的肩膀,推着搡着。
“不要,不要,姐,呜呜呜……我们,还有办法的,呜呜呜呜……这些天来,我们,历尽艰辛,饱经磨难,已是九死一生了,到现在,我们还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两个,恶魔都敢杀,还有什么难得到我们的,姐……大不了,我们从头来过,你不是经常鼓励我吗?走好每一步,坚持到底,就可能,会有希望和奇迹出现。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呜呜呜呜……”芳仪哭着说。
突然,美君捂着小腹,满脸痛苦的表情。她咬紧牙关,摆手,小声说:“别……别说话,痛,啊——我肚子疼。”
“啊?别吓我啊姐!你怎么啦?啊?快,快躺下,快躺下。”芳仪抱起她的双脚,让她躺下来。
美君脸色苍白,不再说话,闭目休息。
“姐,你先休息一下吧,千万千万,你不能出事的呀,只要你平安,要我做什么都行,下一步,我听你的,我……我再也不添乱了,我一定,会帮到大忙的,姐,相信我,你教过我:生命是有潜力的,一旦,面临死亡的威胁,求生的欲望,就会促使你勇敢起来,别人敢想的,你也敢想,别人能做的,你也能做,甚至,更加勇敢,做得更加漂亮!”芳仪鼓励她。
“求你,别吵……”美君摆手,痛苦的表情,幽幽地说:“听你说话,比死还难受,求你,别吵了,先让我,安静一会儿,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死,肯定……死不了的。”
“哦,好,那好,那……姐姐,你先休息啊,我放哨,没事的,你放心。睡吧,啊?”芳仪拍着她的肩。
蓝天,白云,大海
一座孤岛
距孤岛约三百米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海鸥飞翔,浪花游移,飞机像一只小船儿,两边摇晃。
美君突然坐起,打开飞机舱门,使劲呕吐,呕了一会儿,累了,缓缓躺下,叹息道:“想不到,人,竟是这般地脆弱,摇晃两下,就受不了了,还不如,一只小鸟,一条鱼儿,逆境中,它们,竟是那般轻松自在,游刃有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是,我们,现在,却是寸步难行了。”
“姐,你还想那么多啊,要是,我们有鸟儿那本事,哪还有这么多的磨难,哪还有今天的困苦呀,咱们,不要想别的了,还是想想办法,怎样离开这里吧,哪怕,再次回到孤岛,也是好事情呀,至少,你说过的,在岛上,还可以捕杀毒蛇,或是老鼠,那也是可以救命的食物呀。”芳仪说。
“想办法?你要我想办法?”美君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吼道:“你,不是说有办法的么?你刚才怎么说的?”美君学她的语气说:“——姐,呜呜呜……我们,还有办法的,呜呜呜呜……这些天来,我们,历尽艰辛,饱经磨难,已是九死一生了,到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这些,是你说的么?”
“哎呀,好啦好啦,事情已到这一步,我们不要斗气啦,我错了嘛,姐,原谅我好不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俩魔鬼都杀了,只要继续努力,坚持到底,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你先歇息一下吧,此刻,我俩需要冷静下来,然后,下定决心,勇敢面对所有逆境和苦难,一定要活着离开!”
“哼哼!你说得倒好,比唱的还好听,你以为,今天的世界,由你来主宰一切啦?”美君戏谑地说。
“姐,这都是你教的呀,平时,你就是这样鼓励我的,姐,你是最聪明的人,芳仪私下里,一直在学习呢,并且,还以姐为荣,如果,不是姐姐耐心地开导和启发,芳仪一定还是一个没有丝毫主见的贪生怕死之辈,现在,若是飞机内有条毒蛇,我也敢抓敢杀了,且,能活生生地吃了它!”芳仪信心满满地说。
“好啦好啦,别吵啦,尽给我戴高帽子,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美君不屑地说。
“姐,那,我不说了,可是,这样等下去,也……也不是个办法呀。”芳仪脸上满是忧郁。
美君叹息一声,小声说:“妹妹啊,不管怎样,我都认命了,百年修得同船渡,更何况,我们,还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姐妹。人,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自己掌控的,未来怎样,还要看我们的造化,就让上天来决定一切吧,什么也别想了,什么也别做了,如果,你一定要想,如果,你一定要做,能想什么?又能做什么呢?算了吧,妹妹,这一次,或许,真的结束了,倒不如,安静地等待,等待那一刻到来,我记得,你说过的,我们,人都杀了,还不算太亏,那么,就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会编排一切,这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不会很漫长。我们要做的,只有等待,现在,我只希望,那一刻的到来,会悄无声息,我们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就这样躺着,不知不觉,静静离去。”
“姐,别说了,呜呜呜呜……别说了,呜呜呜呜……对……对不起!姐,都怪我,呜呜呜呜……”芳仪使劲抹泪。
美君叹息道:“妹妹啊,别哭了,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我们不要悲伤了,一定要让自己快乐起来,好吗?别哭别哭,妹妹啊,这样吧,姐唱首歌给你听,我自己写的歌,唱给你听,好吗?”
“嗯,嗯……呜呜呜呜……好,好,呜呜呜……”芳仪泣不成声。
美君微叹一声,又清了清嗓子,唱道:
海浪悠悠怨孤岛
海鸥飞飞戏海潮
人间万物总有情
天地之间是怀抱
春色满园人易老
美君园后种棵草
梦里花开出外瞧
满天星斗人太早
风月琴知晓
飞云漫天抛
天荒地老赛心憔
花开蜂来了
泪成相思药
碎雨飘飘乐逍遥
花开蜂来了
泪成相思药
碎雨飘飘乐逍遥
乐逍遥……
夜幕降临
夜色中,海面似狭窄了许多,浪花轻拍,孤岛隐约可见。
距孤岛约三百米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
机舱内,两位女孩睡着了。
清晨,朝霞
海鸥飞翔,浪花游移,飞机像一只小船儿,两边摇晃。
芳仪梦中惊醒,憔悴不堪的样子。她揉揉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说道:“咿呀,睡一个晚上了!姐,天亮了呀,快看,那边的朝霞好漂亮哦。”
美君没反应。
“姐!姐!”芳仪一惊,恐怖的表情,回头,仔细打量熟睡中的美君,但见:美君闭眼皱眉,脸色灰沉沉的,嘴唇苍白,喘着粗气。芳仪喊道:“姐,姐,你没事吧姐?”她伸手摸她的额头,一愣,喊道:“啊——姐,姐!你发烧了,又发烧了,怎么办啊姐,别吓我啊姐,快说话呀,我该……我该怎么办啊,姐,快说话呀!”
美君嘴巴微微动了几下,她在说话。
芳仪赶紧贴耳细听。美君气息微弱,吃力地说:“用……水,擦身,可以……退……烧,海水……也行。”
“哦哦,好的,姐,你等一下。”芳仪拿起图纸,卷成一个漏斗形状的容器,打开机舱,顺着梯坎走下,弯腰,却够不着水面,还差十几公分,她急哭了,左右环顾,无计可施。
突然,她一怔,似茅塞顿开,忙解开上衣的纽扣,脱下,抓住一只袖子,将衣服浸入水中,然后提起,一级一级往上爬。
“姐,水来了,一定要坚强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别吓我呀!”芳仪一身颤抖着。
很快,她为美君脱去上衣,用湿衣在她身上来回搓拭,很快,美君呼吸不再急促,气色也好了许多。
美君吃力地说:“谢谢你,妹妹,可以了,现在,好多了,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嗯,好,你睡吧。”芳仪眼泪扑簌簌掉下,她压抑着,没哭出声音,把脸转向一边,两手颤抖,不停抹泪。
第二十二章
天色渐暗,阴阴沉沉,灰蒙蒙一片,海风越来越大,一片片水花溅入直升机舱门。
芳仪吓得尖叫起来。
大海,朦朦胧胧,前方,一座孤岛
海岛对面,海天相接处,一艘远洋货轮正缓缓行进。
这边,距孤岛约三百米处,海面上漂浮着一架海陆空三用直升机。
飞机舱门已打开,芳仪探出头来,使劲挥舞衬衫,一边挥舞,一边喊叫:“救命啊——救命啊——”突然,她手心一滑,衣服掉进了海里。
远处,货轮继续航行,似乎,船上已无一人,它在按特定的轨道行进,无论星移斗转、天崩地裂,亦不会偏离一丝一毫。
芳仪停下,越想越生气,无比愤恨的表情,瞪着远去的货船。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的!如果我在那船上,肯定会两边观察的,说不定,还能遇上贵人呢!
一阵风儿吹来,天气凉快了许多。
“水,水……妹妹啊,我……要喝水。”美君躺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啊?姐啊,这里哪有水呀,啥都没有了,怎么办呀?!”她又在美君额头摸了摸,惊呼:“又发烧了,姐,你又发烧了,等下,我先去浸点海水给你擦一擦。”她脱下长裤,只剩三点式的着装,爬出了飞机。
海上,刮起了大风,海浪越来越高,飞机剧烈摇晃。芳仪脚一滑,差点掉下去,她吓得尖叫:“啊——妈呀,救命啊!”
风儿继续刮着。芳仪吃力的样子,抓紧钢管往上爬,这时,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脑打下来,她停了停,又惊又喜,又叫又闹:“啊——老天开眼啦!啊!谢谢老天啊!”
她爬上去,喊道:“姐,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救我们来了,它不让我们死,下雨啦,下雨啦,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她赶紧用图纸卷成漏斗容器,伸出去接雨,此时,雨却小了很多。接了半天,里面只有几滴水。
她小心翼翼,送到美君嘴边,喂下去。
美君说:“这样,不行啊,错过一场,好雨了。”
“是的是的,姐,我有办法了,你等着,再来大雨,我一定接一壶给你喝……啊——来了来了,又下大雨了,快,我要把你的上衣脱下来。”
“你的,上衣呢?”美君问。
“掉到海里了,海豚喜欢我的衣服。嘻嘻!”芳仪说着,脱下美君的上衣,赶紧将衣服伸出去,机舱门上盖一角,两手撑起一角。大雨瓢泼,芳仪头发也被淋湿了,脖颈和肩膀上,满是水珠。很快,衣服湿了个全透。
芳仪赶紧把衣服提进机舱,小心送到美君的嘴边,美君张开嘴,喝了几口,呛到了,转身,咳嗽起来。美君连忙摆手,说:“可以了,够……够了,你也喝点儿,快!”
芳仪提起衣服,仰头,接连喝下几口淡水。她说:“姐,我为你擦擦身子吧,你还在发烧呢。”
“不,现在天气降温了,我好些了。你先多喝一点儿,擦身,是可以用海水的。”美君气色好了很多。
“哦,好,那,你先喝。”芳仪又送到了她嘴边,美君小心喝着,芳仪为她举起衣服,一边喂,一边拧。
美君再次摆手,咳嗽。芳仪坐好,自己又喝了几口。
再次,芳仪把衣服伸出,可是,雨越来越小,最后,停了。芳仪“啊!”地尖叫,十分恐惧的样子,喊道:“姐!快起来!快起来!”
美君躺着没动,小声问道:“怎么啦?”
“太可怕了,姐,孤岛移动了,它……它它它移过来了,它移动了呀!啊呀,这不是做梦吧!姐,快看呐,快拧我一下,我……我在做梦吧?啊?!你看,你看,快看看呀!”芳仪喊道。
美君被芳仪扶起,她看了看,回头,两手搭在芳仪的膀子上,欣慰地说:“天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老天,也来救我们了,它,也不希望我们,死去,所以,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下的雨,我们喝了,刮的风,把飞机,吹到了岸边,这是,奇迹啊,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呜,妹妹呀,我们,有救了啊!呜呜呜……”
芳仪紧紧抱住姐姐,嘻嘻笑起来。突然,她一惊,回头看了看,喊道:“姐啊,风停了,风停了呀,完啦,怎么办啊,还是过不去呢。”
美君皱着眉头,向四周看了看,紧张的样子,说:“看来,想活下去,没那么容易啊,怎么吹着吹着,风就停了呢?再吹十分钟都好呀,只差三、四栋别墅的距离就到了,可是,现在,这……完蛋了哦,妹妹呀,如果,风再反过来吹,我们俩,就……就死定了呀!完了,玩了,完了呀!怎么办啊……呜呼呼……呜呜呜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芳仪使劲儿哭起来:“啊呜呜……啊呜呜……呜呼呼……呜呜呜呜……”
“别哭了!”突然,美君停止哭泣,吼道。说:“我们要节约体力,就算赌命,也要认真赌上这一回。说不定,过几天,又会刮起大风,向着孤岛方向。那时,我们就真的有救了。至少,还有一半的可能!来,咱们,先节约体能,安静下来,躺着,放松,闭上眼睛,先休息几天吧。”
“哦,好啊,呜呜呜呜……姐……呜呜呜……难道,老天,还是……还是要我们死吗?”芳仪哭着说。
“不可能,别说这些了,听到没有?!不许哭!”美君命令道。
芳仪哽咽,极力克制情绪。
“来,我们说点别的,我们,讲故事吧,你……你说说看,黄总,是怎么认识你的?”美君疑惑地盯着她。
“老板呀?他,认识我?很简单呀,街上遇见的。”芳仪认真地说。
“街上遇见的?那……你的意思是说,街上,只有你们两个人?”
“啊?不啊,几千个人都有呢。”
“那……为什么,偏偏把你带走啦?”美君越来越糊涂。
“哦!为什么,不可以,带我走呀?”芳仪撅着小嘴说。
“可以可以,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美君不耐烦的样子。
当时,我在街道上……芳仪边说边回忆:
行人交错,行色匆匆。
一小女孩(苏芳仪)挂牌而跪,旁边放着一只塑盘,里面有几张零散的钞票。
一中年男子(黄彦廷)远远观察,迟疑走近,观察这位跪着的小女孩。
只见,小女孩(苏芳仪)约十五、六岁,衣衫简素,红润的小脸蛋写满委屈,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
挂牌上写道:谁能救救我父亲?谁能给我工作?为了找工作,我的钱被骗走了,回家路费都没有了。
“你父亲怎么啦?”黄彦廷蹲下,小心翼翼地问。
“快……不行了。”小女孩低头,小声说。
“什么病?”
“……”芳仪不答。
“怎么啦?”黄彦廷问。
小女孩跪着,没看他一眼,脸蛋横向一边,瞪大眼睛,愤恨的表情,眼泪汪汪,说:“我……不想说。”
“你说过很多次了是吗?于事无补,解决不了问题,是吗?”黄彦廷盯着她的眼睛。
小女孩突然瞟了他一眼,黄彦廷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被人刺了一刀。似乎,用眼神刺痛可疑的人,是她最后的招架,一种非暴力的反抗。
女孩(苏芳仪)哽咽起来,越哭越伤心。
“你需要怎样的工作?”
女孩用手背掩着嘴,头偏向一边,哽咽着,不说话。
“看来,你遇到过很多我这样的人,结果,都是骗你的,对吗?”黄彦廷仔细打量这位可怜的小女孩。
再次,小女孩又瞟了他一眼,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黄彦廷站起,准备离开,说:“你不相信我吗?你能做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份很赚钱的工作。”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要靠劳动赚钱。”苏芳仪微微低头。
“对,不做坏事。做保姆,可以吗?”
“我还不会带小孩,如果您要带孩子,我要边学边带。”苏芳仪偏着头说。
“呵呵”黄彦廷一笑,说:“我没那么小的孩子。”
苏芳仪怯怯地转过头,打量着他,问:“就做家务么?”
黄彦廷微笑着说:“你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我是想帮助你,真心的。”
苏芳仪疑惑地看着他:“当保姆不做家务事?我会被你太太打死的。”
“我离婚了,没有太太。”
“您一个人?”
“不不,还有一位保姆,一位佣人,还有……一位像你这样的小女孩,他们都在我的别墅里。”
(回忆结束)
美君一笑,说,“哦,就这么简单呀!不过,妹妹呀,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芳仪认真的样子,说:“姐,你只管问,妹妹会说真话的,绝不骗你!”
“嗯,是的,我相信你。”美君叹息一声,看了看芳仪,说:“你爸爸,他,怎么啦?”
芳仪泪眼模糊,说道:“我妈妈死得早,爸爸,在一次强拆中,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被……挖掘机从腿上碾过,已经……已经不能走路了!我……我状告无门,最后,只好……我把爸爸交给了姑妈,单身一人,出来找工作!”她愤恨地盯着前方,满眼泪水涌出,顺着脸蛋滑落。
“哦,这样啊。你……别太伤心了,如果,我们……能平安地回去,还,可以……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不是吗?”
芳仪小巧的脸蛋扭曲了,使劲儿抽泣起来。
“别哭了,妹妹,难道,你不想听我讲一讲,我是怎么认识黄总的?”美君怜爱地看着她。
“嗯,好,呜……呜,你……你说。”芳仪使劲儿擦拭泪水,哽咽着说。
“你先别哭了,我开始说了啊。”美君盯着她。
“嗯,好。”芳仪使劲儿点头,还在擦拭泪水。
“我,其实……很简单,因为一次聚会,改变了我的命运。”美君犹豫着,边说边回忆。
回忆内容:
下课了,大家走出教室。彭老师(女)说:“李美君,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美君起身,跟着彭老师走进办公室。
彭老师坐下,开门见山地说:“美君啊,老师知道,你很会唱歌,也确实,你很有天赋,唱得不错。但是,据老师所知,一位歌手,若想成名,都需要一个良好的展示自己的平台,这平台,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可以接触得到的。”
美君不解地看着她,问:“老师,那,岂不是,很多音乐人,都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吗?”
“当然,如果找不到一个较好的平台,唱功再好,也不一定会成功的。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的平台,唱功一般,也有可能,出人头地!”老师说。
“哦,那……怎样,才找到一个好平台呀?”美君越来越疑惑。
第二十三章
“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良好平台,可遇不可求。机遇稍纵即逝,所以,机遇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老师说。
美君疑惑地看着她,不语。
老师继续说:“正巧,今天,我们市里来了一位超级富豪,姓黄,是我儿时的同学,他呀,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刚才,我小时候的同学发来微信,说黄总回来了,他想邀请黄总和老同学们一起聚一聚,去唱歌,我想,带你去看看,你……愿意吗?”
“哦,那,好啊,我……去看看吧。”美君紧张的样子。
“嗯,好的,到时,你千万别说自己是学生哦,不然,他不会理你的,这人很古怪,是我们同学中的佼佼者,十分正直,原则性极强,若说是学生,会被骂死的。”老师叮嘱说。
“哦,好的,我知道了。”美君怯怯地说。
(回忆结束)
大海,一架直升飞机
芳仪在听美君讲故事。
美君说:“就这样,我去了,一眼看到他,就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了,甚至觉得,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推向他的身边。后来,到了岛上,他告诉我,他们班的同学,品质最坏的,就是我的这位语文老师,她为人师表,看似道貌岸然,却不择手段,到处借钱,给她那当副局长的丈夫在官场疏通腐败关系,以及与某领导的亲戚合作,垄断工程项目,暗发横财,结果,领导被抓了,项目搁置,可她俩,还未死心,又勾结新的领导,巧立名目,暗度陈仓,寄望东山再起!结果,又东窗事发。许多同学都被她坑惨了,过了约定还钱的期限,她一拖再拖,就是不还。都知她还有几处房产,还账绰绰有余,但,她就是不卖。带我见黄总的那一天,她还当着我的面,找黄总开口了,说是自己的子宫长了瘤子,要动手术,黄总半信半疑,最后,通过手机转账,借了她五万,黄总说,如果同学真的为难了,他愿意多捐一些钱,几十万都可以,但,彭老师的所作所为,他早有耳闻,所以,只借给她五万,还要她写了借条。”
“天呐,什么世道!”芳仪惊愕不已,愤愤地说:“这样的老师,比魔鬼还可怕,还好,你命大,遇上的人是黄总,如果,她介绍的人不是黄总,是另一位伪君子,说不定,你早被卖了呢。”
“呵呵,那倒不一定。我们这样的人,像浮萍,何去何从,终归何处,还真说不准呢,现在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我还是相信,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恶人,必有恶报!”美君说。
“嗯,是的,姐,你懂好多哟,可以当我的老师了,你是我的骄傲,嘻嘻,看来,我真没看错人呢!”芳仪偏着脑袋,笑着说。
这时,孤岛方向,传来了狗叫声。
芳仪一惊,赶紧探头观望。
只见,小黄冲着这边大声吠叫,它焦躁不安的样子,跃跃欲试,似想游过来。
“小黄,我在这里!小黄啊,你吃东西了吗?”芳仪使劲儿挥手,大声喊道。
小黄蹦起来,叫声越来越大,它几次下水,又退了回去。
美君吃力地坐起,趴在门边,对芳仪说道:“快,快叫它回去!水里有鲨鱼,千万不能来呀!”
这时,一股风儿吹来,与之前方向刚巧相反。
美君大叫:“啊!完啦,风来啦,飞机会吹走的呀,完了呀妹妹,完啦!呜呜呜……完啦!呜呜呜呜……”
“啊?!怎么回事呀?怎么会这样?姐,快想办法呀!快呀,姐,别哭,呜呜呜……姐,你别哭,呜呜呜……你有办法的,快想想啊,你有办法的,快想想啊,呜呜呜呜……”芳仪哭着。
飞机摇晃着,在慢慢转动。
“啊——”美君尖叫,道:“完啦!完啦!呜呜呜……妹妹呀,我们俩,完啦!这就是命啊,就等着……走了吗?呜呜呜……杰哥,我来啦!呜呜呜呜……”
芳仪也哭道:“呜呜呜呜……杰哥,难道,你不保佑芳仪吗?呜呜呜呜……杰哥,你要保护芳仪啊,还有,呜呜呜……还有美君啊,你……呜呜呜,你忍心吗你!呜呜呜呜……”
这时,小黄跳入了水中,向飞机这边跑来,越跑越近,跑了一半,水越来越深,它进入游泳状态。
美君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小黄,别来啦!别来了呀!”
“快回去,快回去呀小黄!你不要来啊,会送死的呀!小黄——呜呜呜呜……”芳仪绝望了,把头埋进臂弯,使劲儿哭起来。
“快回去呀小黄啊!这里危险啊,不要来啦,水里有鲨鱼啊,呜呜呜……”美君趴在门边,疲惫不堪,绝望的样子,边喊边哭。
突然,美君不哭了,她惊讶不已,探出头来,喊道:“小黄!小黄!你游过来啦?天呐,芳仪,快,快把它抱上来!”
芳仪一怔,赶紧起身,探头往外看,只见浑浊的海水中,小黄站着,两只前爪趴在飞机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妈呀!姐,小黄……小黄,它,它它站在水里了,它,它它站起来啦!妈呀,姐!这里怎么,怎么才……才这么深呀?!”芳仪已语无伦次。
美君把她往旁边一推,探出头来,也惊呼:“啊呀,老天!这么浅啊?飞机都着地啦!啊呀,天呐!这水太浑浊了看不出来,谢谢你啊小黄!天呐,我们得救啦!天呐!我们得救了呀!”
芳仪欣喜若狂,喊道:“姐,快点儿,我们下去,可以走到岛上去了,快,快呀!”
美君站起,这时,一阵大风吹来,飞机摇摇晃晃,慢慢转了半圈,小黄在水里扑腾起来。
“啊——快跑!”芳仪喊道:“飞机吹走啦!快!快下来!”
两姐妹相互拉扯着出门,慢慢走下飞机。一阵大风吹来,美君颤巍巍地,脚底一滑,俩人都掉进了水中。
她们扑腾着,从浪里抬出头来,相互搀扶,一个劲儿咳嗽。海水淹到了她们的胸部。又一浪追来,俩人再次倒在了水中。
“姐,快走,等下就没力气啦!”芳仪拽着美君,努力向孤岛走去。
美君已没了力气,任由芳仪拖拽,再一次,美君被海浪冲倒,眨眼消失。
芳仪猛回头,不见了美君,她大叫:“姐!姐!你在哪里呀?!姐!姐!”
小黄冲过来,咬住了美君的衣服,在水中翻腾着背脊,拼命往这边拉。芳仪赶紧跑过去,一把将她提起,努力往岛上冲。小黄松开,向岛上游去。
这时,不远处,现出一道巨大的背鳍,正缓缓朝这边游来。
芳仪惊愕不已,绝望地大叫:“啊!鲨鱼!鲨鱼啊!姐,有鲨鱼啊!”
美君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样子,身子东倒西歪,任她拖着前进。鲨鱼越来越近,芳仪已看到一个巨大的鲨鱼头,来到了美君的面前,她不再哭泣,咬紧牙关,抱起美君就跑。
这时,小黄已掉头,扑腾着赶过来,它挡住了鲨鱼,一阵狂吠。
不远处,又出现几道巨大的背鳍,正朝这边缓缓移动。
芳仪迅速转身,背着美君,吃力地向前面冲去。
小黄边叫边退,突然,后面那条鲨鱼直线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鲨鱼咬住了小黄,向下一抖,将小黄拖入了水中。小黄拼命挣扎,顿时,水中鼓出一线气泡,现出一片殷红。
芳仪背着美君,吃力地走着,脚下的水越来越浅,终于,踩在了沙滩上,她又坚持走了一段,才放下美君,俩人齐齐倒下。
休息了一阵,芳仪吃力地坐起,突然,她紧张起来,焦急的样子,四面察看,大叫起来:“小黄!小黄!小黄啊!”终于,她崩溃了,尖叫起来:“啊——啊——啊——”叫了一阵,累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她嚎啕大哭起来。
大海,灰蒙蒙一片,水中,巨浪翻滚。
一架飞机在大海中漂移,越漂越远,渐渐消失。
沙滩上,两位女孩,相互搀扶,慢慢向别墅走去。
天空,阴阴沉沉,大海,波涛汹涌。
一阵瓢泼大雨袭来,铺天盖地,两位女孩光着膀子,浑身湿透,雨水湿溜溜直往下流。
她俩艰难地移动每一步,越走越近,别墅已在眼前。
雨水渐歇,一道闪电破空而下,撕裂苍穹,“嘭嚓!”一声,地动山摇,传出炸雷的巨响。
芳仪嘴里紧紧咬住自己的头发,脸色苍白,架着美君,走进别墅,一步一步,慢慢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美君还悠着一口气儿,吃力地说:“谢……谢谢你!你……兑现了,自己的,许诺,谢……谢谢!”
芳仪喘着气,说:“姐,你,先……休息,我去抓,老鼠,我们,从新开始,可……可以的,我们要,战胜,一切困难!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衬衫,穿上。转身出门,她下楼,来到了厨房。
刚进厨房,脚一滑,仰天摔了一跤。这时,几只老鼠正四处逃窜。
芳仪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斗不过几只老鼠!”
她吃力地爬起,踉跄地走到工具房,抓起一把铁铲,出门。这时,一只鸟儿横空飞过,她抬头,顺着鸟儿的方向望去,她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棵大树,树上,有一个鸟窝。
芳仪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心想:这鸟窝,里面,肯定有鸟蛋,或者,有小雏鸟,只可惜,太高了,就算会爬树,也没力气了。
可是,她依旧鬼使神差,向山坡走去。
她一手拖着铁铲,一手抓住草棘,吃力地往上爬,爬了一段,又歇息一会儿,又爬一段,又歇息一会儿。眼看,就要靠近大树,突然,一只大鸟俯冲下来,差点啄到她的脑袋,大鸟发出恐怖的叫声。接着,又冲下一只,在她头上掠过,翅膀差点儿扑到了她的头发。
芳仪惊愕不已,心想: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被鸟儿赶跑不成?!
这时,又一只鸟儿俯冲下来。芳仪举起铲子,大鸟旋即掉头,飞走了。这时,她发现,地上有一只雏鸟,羽毛湿漉漉的,它惊惶失措,钻进了草丛。
芳仪大喜,忙爬过去,对着草丛一扑,居然抓到了这只雏鸟。她举起,看了看,欣慰笑了。她扯下几根杂草,绑好雏鸟的翅膀和双脚,这时,两只大鸟又飞过来,站在树尖上,发出可怕的叫声。
芳仪抬头,仔细打量这棵大树,看着看着,她“啊——”地尖叫一声,爬起就跑,刚跑两步,又站定,紧张的样子,转身,抬头,再次,打量这棵大树:树杆上,居然盘着一条近两米长的花蛇。
芳仪颤抖着,慢慢走近,举起铁铲,却不够高,还差一米多的距离。她走到旁边,折断一根小树苗,掰去上面的小枝丫,又扯了些野草,将小树杆绑在铁铲上,再次举起,试了试,高度正好。
第二十四章
她紧张的样子,慢慢挑动花蛇的尾巴,这时,两只大鸟向花蛇俯冲下来,花蛇一愣,吐着长长的信子,滑下了一米多。
芳仪转身就跑。一抬脚,又摔了一跤,她吃力坐起,抓着铁铲,抬头,又看了看大树,花蛇还在倒挂金钩。
这时,两只大鸟对着花蛇接连俯冲,一只啄到了花蛇的头部,花蛇“刷!”地滑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芳仪毫不犹豫,举起铁铲猛拍,一下接一下,花蛇的头被打碎了,蜷曲着身子,一阵痉挛。
渐渐,花蛇不动了。芳仪喘着粗气,用铲子拨动花蛇。
她用草系着花蛇,捡起雏鸟,背着铁铲,深一脚浅一脚下山去。
芳仪满脸欣慰,她想:哼哼,蛇都打死了,老鼠算个啥?走着瞧,先放你们一马,养肥了再说!
别墅
房间里,美君痛苦的表情。她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快步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衬衣,穿上,又拿出一条毛巾,踉跄下楼,她走进厨房,拧着一只水桶,一步一步,走出了别墅。
美君来到山脚下,在一块大石头旁,找到了一个凹槽,这里,蓄积着一些浑浊的雨水。
美君弯腰,坐在地上,用毛巾吸水,再拧进桶里,反复数次,十几分钟,就拧满了一大桶。她停下,望着这桶浑浊的水浆,满足的表情。
芳仪回来了,她走别墅,把蛇和鸟儿放在厨房的塑料桶里,疲倦上楼,来到房间,却不见了美君,又到其他房间看了看,还是不见她,芳仪大惊失色,喊道:“姐!姐!姐!”没人答应。
她跑到一楼,找遍每一间房,大声喊道:“姐!姐!你在哪里呀?!姐!姐!你听到了吗?”还是没人答应。
芳仪赶紧跑出去,看到,美君正对她傻笑着,踉跄地走回来。
“啊呀,姐,你去哪里啦?吓死我了,你别乱跑啊姐,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呜呜呜……”她哭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啊!我装水去了,山脚下,我吸到了一大桶淡水,太重了,带不回来呢。”美君得意的表情。
“啊?是吗?!太好了,姐,你真厉害!还有吗?我也去,还去装一些吧。”芳仪脸上挂着泪珠,却是兴奋的表情。
“有啊,就在后面的山脚下,走几十步,有一块大石头,那里有个大凹槽,槽里还有水。那里有条毛巾,你用毛巾吸水,很方便的。另外,还一个地方,我第一次看到杰哥的那个深坑里,也有淡水,只是,很远。你快去吧,先就近取一些,再等一会儿,可能就没有了,会浸到地下去的。看来啊,我们有救了啊,嘻嘻嘻!”美君欣慰地笑笑。
“哦,好的。”芳仪冲进厨房,提着水桶往外跑,又站定,喊道:“姐,厨房……那桶里面,有小鸟和蛇,你看,能做熟不?如果你累了,就去休息,等我回来再做。”说完,她向后山跑去。
美君惊呆了,心想:死丫头,神经兮兮,又是鸟儿又是蛇的,开什么玩笑?
她想着,还是走进了厨房,蹑手蹑脚地靠近水桶,一看,里面真有一条蛇,头部血淋淋的,甚是恐怖。她“啊!”地叫出了声,吓了一跳。很快,她喜形于色,喃喃自语道:“天呐,太好了太好了!傻丫头,来真的了,比我厉害多了,佩服佩服!”
她赶紧套上燃油管,点燃炉灶,放上一口锅,转身,拿起水瓢,突然,她呆了——厨房内,早就没水了。
她皱起眉头,转身,想了想,突然,她恍然大悟,拿着水盆和杯子,走进老太太的洗漱间,打开太阳能热水器的龙头,水“哗啦啦”地冲出来。
美君端起一盆水往外跑,进了厨房……
大海,孤岛
山脚下,芳仪又吸到了一桶淡水。她提着一大桶,吃力地往前挪,一直挪到别墅旁,累了,放手,喘着粗气,走进别墅。
“哇!姐!好香啊!”芳仪惊呼道。
“快来快来,有蛇肉吃了。”美君忙着拿出两只碗,舀出热气腾腾的蛇肉汤。
“姐,你,你真牛啊,哪儿弄来的水呀?”芳仪好奇地问。
“老妖精死前,没洗澡,她的太阳能热水器里,还存有满满一筒淡水呢,够咱俩吃喝好几天了。这不算啥,妹妹才是真牛呢,我正想问你,你哪儿弄来的鸟和蛇呀?”美君看似精神了许多。
芳仪一笑,说:“姐,多小的事情呀,那些鸟呀蛇呀,就像是我喂养的了,想吃呀,还多着呢。而且,还有老鼠备用,嘻嘻嘻!”
美君将蛇汤端到桌子上,微笑着说:“来,趁热吃吧。”
两人美滋滋地吃起来。芳仪边吃边叫:“啊,好香!嗯——太香了!唔,好吃,太好吃啦!姐,将来,咱俩,开蛇餐厅,小鸟炖蛇,这是秘方,还,开分店,开很多家,一定会生意兴隆,名声,大噪!可能,会来很多外国人,他们,吃了一份,还要吃一份,真的,太好吃了,嗯——好吃,就是好吃!啊哈哈,嗯——绝了,不可思议!”
美君忙着咀嚼、喝汤,没答话。
芳仪边咀嚼边说:“姐,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这里,真是天上人间呀,山珍海味啥都有,噢!天呐,我想起来啦,姐,我们还要,还要吃海味,蛇,抓到了,鸟,也……也抓到了,要是,要是能抓到鱼,还……还回去干什么哟?!”
美君没看她,边吃边说:“抓鱼?不是那么……那么容易的。那老头子,千刀万剐的,他会捕鱼,可是,死了,我们,抓不到鱼的。”
“啊?姐,他,用什么抓的啊?他……他的捕鱼工具呢?”
美君一怔,嘴里咬着蛇肉,一动不动,在想着什么。突然,她撕下一片蛇肉,手捏骨头,说道:“啊!想起来了,他,捕鱼的工具,就在那里,快吃,快!吃饱了,我们,去看看。”
“嗯,好,好,我还要一碗。”芳仪起身,又去舀了一碗,低头,“唰溜溜”地吃起来。
大海,沙滩
天气阴沉沉的,风,越来越大。孤岛上,野草和树木,全倒向了一边。
海面,巨浪翻涌。
远处,一艘渔船东倒西歪,起起伏伏,已无法自控。
渔船上,有几位渔民,都已穿好救生衣,他们在忙碌着。
突然,一道巨浪压来,钻进船底,渔船被高高抬起,一偏,翻入了海水中。
四人从水里浮出,爬上船背,大家手拉手,趴在船背上。船背随着海浪跌宕起伏,左右摇晃。又一道巨浪袭来,船背倾斜,有人滑向船背一侧,大家合力,将他拉到了中间。
他们个个咬紧牙关,痛苦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伍建良)吃力地抬头,向周围张望。伍建良大叫起来:“看,那边有座孤岛,快,划过去!”
大家看了看,个个喜出望外,开始使劲儿划船,可是,船背没有半点儿前进的迹象。
于是,大家接连跳下,向孤岛游去。
结果,一人失踪,另三位渔民游到了岸边,他们疲惫不堪,走上了沙滩,个个垂头丧气。
别墅
外面刮着大风。
美君和芳仪手拉手出门。沙滩上,两位女孩在风中行走,衣衫劲飘,秀发飞扬。
美君边走边大声说道:“大黄被杀的时候,那死老头子一下子就赶来了,当时,他应该就在那附近打鱼,捕鱼的工具应该还在那里!”
芳仪大声回答:“好!一定要找到,找到了,我们就安全了!”
“是的,找到了,我们就可以活下去了!”美君喊道。
突然,芳仪“啊——”地一声大叫,拖着美君往后退:“啊——有鬼啊!有鬼啊!”
美君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三个人,低头坐着,他们任由风吹,一动不动。
“啊——啊——有鬼呀!有鬼呀!”美君也尖叫起来。两人掉头,拔腿就跑。
沙滩上,那三人站起,朝这边走来。
大风,还在呜呜地吹。
美君和芳仪跑着跑着,回头看了看,又使劲儿跑起来。
她俩快速跑进别墅,把大门关好,抬来桌子,搬来凳子,把大门死死顶住。
芳仪已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不行,我拿……拿刀去!”说完,冲进了厨房。
美君也气喘吁吁,跑上二楼,在衣柜里取出手枪,扣动扳机,枪没响,把枪扔在地上。她绝望了,靠墙,紧闭双眼,嘴唇颤抖,无比恐惧的样子。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冲出去,跑进穆俊杰的房间,拖出床上的被子,一层层往后扔,突然,她眼睛一亮,席梦思上,出现了一排子弹,还有一个子弹夹。
美君抓着子弹和弹夹,跑进自己房间,坐在地上,胡乱地拆解手枪,一来二去,糊里糊涂,她居然换好了子弹夹,打开保险,跑到窗口,向天扣动扳机:“砰!”枪响了!
她举着手枪,向一楼跑去。
芳仪两手提着菜刀,惊讶地瞪着她,喊道:“姐,你……枪又响啦?!”
“是的是的,妹妹别怕,只要,我们俩联合起来,魔鬼来了,也能打死它!”美君两手握枪,气势汹汹的样子。
芳仪使劲儿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姐,这孤岛,没……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俩,啥没见过?人……人都杀了,蛇……蛇都吃了,难道,还……还怕鬼呀?!”
“妹妹说得对!这一次,应是最后一关了,我们俩,一定要振作起来,只要勇敢面对,就能所向无敌!过了这一关,我们姐妹俩,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美君严肃地说。
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在喊话。
芳仪仔细听了听,哭丧着脸,小声说:“他们在喊什么?听……听不懂,他们……真是鬼呀!?”
美君也仔细听了听,说:“又好像,不是鬼呢,好像是外国人,说的是外国话!”
“外国话?姐啊,你别安慰自己了,”芳仪眼泪汪汪,紧张地说:“你……你又听不懂外国话!也……也听不懂鬼说话,你怎么就肯定,他们说的是外国话呀?!”
美君放下枪,说:“不会错的,虽然,我听不懂外国话,但是,我听过,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外语!”
“啊?!看来,你……你想让他们进来?姐,你……你怎么这么傻呀!关键时刻,你……你不要糊涂啊!”芳仪急得直跺脚。
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有人用国语在喊话:“小姐,我们不是坏人,刚才,遇到了台风,风浪太大,我们的船翻了,与家人失去了联系,帮帮我们吧,借个电话用一下,求求你们啦。”
芳仪侧耳倾听,一愣,赶紧搬凳子,说道:“姐,他们真的……真的不是鬼呀,这次,我听清楚了。”
美君赶紧把手枪别在背后,也帮忙抬桌子。
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三位男子,他们衣服已湿透,眼神呆滞,个个沮丧的样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芳仪抢先问。
第二十五章
一位男子(伍建良)开口了:“别怕,我们是渔民,来自马来西亚,我们,也会说闽南语。”
“哦,知道了。看来,你们……是真的遇难了,只可惜,我们帮不到忙,无能为力呢。”美君说。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借个电话用一下,通知家人来救援。”一位男子(何建志)抢着说。
“可是……我们岛上,没有通讯信号,也没有手机,无法与外界联系呢。”美君严肃地说。
“啊?怎么可能?!”第三位男子(伍俊贤)说话了,表情里,满是质疑。
“还骗你们呀?我们也是九死一生了耶,你们几个大男人,才受这么一点点儿磨难,算……算个球啊!”芳仪斥责道。
三位男子面面相觑,愤怒的样子。
“妹妹没说假话,确实,我们历尽艰辛,饱受磨难,也是九死一生了,我们的故事,一时说不完,你们不信,这也正常,不如,先进来休息一下,等下,我带你们出去,看一看岛上的几座孤坟,很快,你们就会相信我们说的是真话了。”
伍俊贤现出恐惧的表情,看了看大家。
“哼哼!”芳仪鄙夷一笑,说道:“怕了吧?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点儿胆量?难道,还把我们当作鬼了喔?!”
伍俊贤愤怒的样子,欲言又止。伍建良一笑,回头说:“俊贤,别和她计较,女孩子家的,喜欢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其实啊,人家对你印象还不错,不然,才不理你呢!”
“喂喂喂,你……你好像话里有话哦,什么意思呀你?!”芳仪愤怒的样子,咄咄逼人。
三位男人忍气吞声。
美君不屑的样子,一笑,道:“看来,把你们留下,行善积德,还没个人领情了。哼哼,好在,我们做好事,历来是不图回报的。今天,算你们命大,便宜你们了。怎么?还大眼瞪小眼的,看什么看啊?进来吧!”
三人窘迫地走了进去,各自找了个座位,丧气地坐下。
“哦对了对了,姐,他们都是捕鱼的,来得正好,天天让他们去捕鱼,这样,大家就不愁没食物了,嘻嘻嘻!”芳仪嬉笑着说。
伍俊贤厌恶地瞪着她,欲言又止。
“喂!什么意思呀你?看什么看?”芳仪凑近,问道:“不服气呀?!”
伍俊贤低下了头,不再看她。
“你们这样的态度,会让人灰心的!友善一点,或许,我们还真能帮到你们呢。至少,这里有地方住,还……还可以抓老鼠吃!”
伍建良“嗖!”地站起,义愤填膺地说:“小姐,如果不欢迎,请明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咿呀,有骨气!到底是个男子汉呀,佩服,佩服,哈哈哈!”美君笑着走到他身边,说:“那么,你随我来一下,看看我们这里,除了老鼠之外,还有什么可吃的食物吧!”
伍建良呆呆地瞪着她。
“走啊!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呢!?”美君轻蔑地看着他。
“走就走,良哥,还担心被鬼吃了不成?!”何建志站起,说道。
两位男人,东张西望,谨慎地跟着美君,走进厨房。美君带着他俩,来到粮仓,打开门,又来到冷库,开门。两位男子看傻了眼。
美君不冷不热地说,“怎么样啊,相信了吧?告诉你们,这几十天,我们俩,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小看我们女孩子是吧?呵呵,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住的地方,我们可以提供,吃嘛,就靠你们自己了。下海捕鱼,应是你们的绝活儿吧?还要,抓老鼠吃,找淡水喝,这些,可不容易喔。哼哼,你们几位,来得正是时候,看来,我和妹妹,可以享享清福?。”
“淡水?这别墅……淡水都没有?”伍建良惊讶的表情。
“有啊,下雨就有了,要拿毛巾去山脚下吸,再拧进桶里,很容易的,那淡水呀,浑浊得很呢,肉汤似的。若不下雨,就得去两公里外找水,那山上,有个深坑,深坑里,还能吸到几桶,所以,不用急,死不了,既来之,则安之,也算是,菩萨保佑你们了,明白吗?”
厨房,两位男子茫然的表情,不语。
客厅
伍俊贤(小渔民)垂头坐着。
芳仪两手叉胸,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说:“看来,你还算老实,不然,就没人管你了!如果,没人管你们,你就会,就会饿死,死了以后,还是没人管,然后,被老鼠吃掉!”
伍俊贤一愣,不服气的样子,欲言又止。
芳仪瞪着他,继续说:“你不信?!那……你出去试试?!”
伍俊贤又低下了头。
“知道厉害了吧?啊?!所以,既然来了,就要听话,要干活!明白吗?啊?!”芳仪命令的语气。
伍俊贤抬头,说:“我宁愿……把你们当作恩人,不想,被你们当作奴隶!”
“你!”芳仪气得直跺脚,吼道:“你这是什么话呀?啊?!谁把你当作奴隶啦!?你说!”
这时,美君与两位男子走出来。美君问:“怎么啦妹妹,他惹你生气啦?”
“他,他他说我把他当作奴隶了!还……还没开始干活呢,就说这样的话,姐,你你说,气不气人?!”芳仪指着伍俊贤,对美君说。
“好啦好啦,刚才,我带这两位看了一下厨房,他们知道我们的处境了,愿意合作,大家一起努力,共度难关。”美君打了个圆场,继续说:“妹妹呀,我和他俩商量好了,现在,你就带这位何大哥去把水提回来,留下两位,设置机关,准备抓老鼠了。”
芳仪看了看何大哥,又回头,指着伍俊贤的脑袋,大声说:“不,我要带他去,他不老实!”
伍俊贤抬头,不知如何是好。何建志一笑,说:“也行,你去吧俊贤,我们抓紧时间捕鼠,已到晚餐时间了,大家还没吃东西呢。”
“走啊!”芳仪命令道。
伍俊贤无奈地起身,随着她出门。
别墅,花园
路面已被雨水湿透。
芳仪扬起脸蛋,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山脚,草地,下坡。
芳仪神采奕奕,威武尊贵的样子,突然,她脚底一滑,摔倒在地。她“啊!”地一声尖叫,两手托起左脚,痛苦地大哭起来。
伍俊贤赶紧拉住她,用力,自己也一滑,踉跄几下,差点儿滑倒。
他弯腰,为她捋起裤脚,轻轻按了按,问道:“是这里吗?很痛吗?”
“嗯!是的是的,好痛啊,呜呜呜呜……”芳仪委屈的样子,哭着说。
“动一下看看,脚板动一下。”伍俊贤轻轻将她脚提高了一点儿。
“啊!”芳仪抓紧他的衣服,咬住嘴唇,痛苦的样子。她动了动脚,脚板还能活动。
“没事没事,只是崴伤了脚踝,脚骨没断,我帮你揉揉,很快就会好的。”伍俊贤架住她,娴熟地为她揉捏受伤的部位。
“这里很潮湿,我,不要坐这里了。”芳仪带着哭腔说。
“哦,那……坐到那块石头上去好不好?”
“嗯,好。”芳仪擦着眼泪说。
伍俊贤拉起她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架着,用力,芳仪大叫:“啊!不要不要,好痛啊,不行不行!”
伍俊贤慢慢放下,小心翼翼,一只手揽着她的背,一只手伸到她腿下,抱着,慢慢站起。这一次,芳仪忍着,没出声。
他小心移着每一步,到了一块石头旁,颤巍巍地,慢慢放下。芳仪闭着眼睛,平稳坐在了石头上。
“好点儿了吗?”伍俊贤关心地问。
芳仪看着他,使劲儿点头。
伍俊贤爬上山,找了一会儿,带来一些草叶。他蹲在芳仪身边,将小叶塞进嘴里咀嚼,咀烂,吐出,敷在芳仪受伤的部位,再用大叶覆盖,包裹,用草系好。
芳仪狐疑地看着他,问:“这样行不行啊?你是哪里学的呀?”
伍俊贤坐下,吐了吐,说:“我们村的渔民,常年在外打渔,受伤了,一时找不到医院,就自己处理一下。所以,我们,多多少少,都学了一点儿护理知识,关键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哦……看你呀,傻愣愣的,还……还真不简单呀!”芳仪仔细打量着他。
伍俊贤不好意思一笑,说:“这算什么?来到这里,还不是……像奴隶一样,被人使唤?!”
芳仪伸手,在他手臂狠狠地拧了一把,伍俊贤大叫,挣脱,躲到了一边。
芳仪斥责道:“你没话说了是吧?以后,不许再提奴隶两个字!”
“哦……好好,我不说了。”伍俊贤揉揉手臂,夸张的表情。
“告诉我,这脚,什么时候能走路呀?”芳仪没好气地问。
“大概……一两天就可以了。”伍俊贤谨慎地说。
“一两天?哼!我还以为你是神医呢,原来,不过如此呀!”芳仪蔑视地看着他。
“哎!好啦好啦,告诉我,水在哪里,我提水去!”伍俊贤忍让地说。
“提水?!还提什么水呀,你提水,我怎么办呀?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了吗?!”芳仪瞪着他说。
“那,我……我该怎么办呢?我……我先把水提回去,等下再来背你,行吗?”伍俊贤为难的样子。
“不行!”芳仪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
伍俊贤呆了呆,摇头道:“哎!算了算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芳仪撅着小嘴,看着前面,没说话。
“我等下,再来提水,你先告诉我,水在哪里啊?”伍俊贤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芳仪鲁鲁嘴,说:“就在前面一点点,再走几十步,转个弯,看到一块大石头,就在那里。”
伍俊贤朝前面看了看,说:“哦,那好吧。”
他走近,在芳仪身边蹲下,说:“来,快点!”
芳仪扬着脸蛋,得意的表情,两手搭在他肩上。伍俊贤拉住她的手腕,背着站起。
“啊!轻点!”芳仪抽出一只手,用力摁他脑袋。
伍俊贤一只手背过去,反夹住她的大腿。芳仪反手一巴掌打过去,伍俊贤一愣,缩了回来。
他只好把腰弯得更低,定了定,向回走去。
第二十六章
别墅
厨房,伍建良与何建志在装配捕鼠器。美君在忙后勤,一时拿来钳子,一时递来铁丝……
很快,就做好了三个捕鼠器——他们在水桶口穿横插一根可以转动的粗铁丝,粗铁丝上,贴着一点儿蛇肉,若老鼠爬上去,粗铁丝一转,老鼠就会滚落下去,困在水桶里。
他们把水桶安放在厨房的几个角落,出来,关门。
美君疑虑地问:“就这样啊,能行吗?况且,我们有这么多人呀,就算,一天抓到十只老鼠,也不够吃的呀。”
“对啊,是的,”伍建良说:“我们还要想想其他办法才行啊。”
美君看着他,说:“我们岛上,以前,还有捕鱼的工具,现在,可能还泡在水里呢,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找?”
“是吗?那太好了,有了捕鱼的工具,就等于有食物了,要知道,我们都是捕鱼的专家呀!”伍建良兴奋地说。
“吹吧?捕鱼的专家?就你这样子呀,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哦。”美君偏着头,不屑地说。
“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捕鱼的工具,一试,不就知道啦?”伍建良大度地说。
美君忍俊不禁,说道:“好啊,走,我带你们去!”
三人出门。
大海,沙滩
三人走出别墅,没走多远,就看到伍俊贤背着芳仪走过来。大家愕然,面面相觑。
还是美君反应快,她跑过去,惊呼道:“芳仪,芳仪,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
芳仪撅着小嘴,眼睛眨了眨,说:“别提啦!摔倒啦!”
“啊?!腿受伤了呀?别吓我啊,严重吗?还能走路吗?”美君打量着她。
“没事没事,有神医在呢,他说没事的。如果明天还好不了,看我,”芳仪歪着头,手指在他脑袋上戳了戳,道:“不打死他才怪!”
伍建良挠挠后脑勺,笑笑,说:“既然,俊贤说没事,应该就没事了,筋骨受伤,我们都懂一些护理知识,放心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哼!”芳仪扬起脸蛋,不再说话。
美君欣慰一笑,对俊贤说:“哦好吧,我相信你们。那……我们,还是去找渔具,你,先送妹妹回去休息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俊贤点头,弯着腰,继续向别墅走去。
别墅
俊贤背着芳仪,进门。
“这边这边,向左向左,对对对。”
“上二楼啊?”俊贤问。
“当然啦!难道,你想把我丢在客厅里呀?嗯?我告诉你,我是因公受伤的,从现在起,我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了,你们呀,必须安排一个人,好好伺候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明白吗?”芳仪得意的样子。
“因公受伤?”俊贤吃力的样子,想了想,继续上楼。
“对呀,你不这样认为?要不,你说呢?我是怎么受伤的呀?!”芳仪责问的语气。
“哦……是的是的,因公受伤,是因公受伤。”俊贤烦躁的样子。
芳仪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说:“这就对啦,看来,你还蛮懂道理的嘛!”
上了二楼,俊贤气喘吁吁,问:“哪一……间啊?”
“还前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一间。”芳仪指了指。
俊贤背到门口,推门,进去,弯腰,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啊哟!好痛!”芳仪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瞪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俊贤一惊,赶紧弯腰,看了看,担心地问:“是不是……碰了一下?”
芳仪见他满额汗水,怜惜地说:“好啦好啦,没事没事,不怪你。快去,到洗漱间洗一洗,擦擦汗吧。”
俊贤不解地盯着她,犹犹豫豫,转身,笨拙地进了洗漱间。
洗漱间里,传出哗啦啦的声响。芳仪一笑,望着地面发呆。
俊贤走出。芳仪上下打量着他,说:“谢谢你!背了这么远,一定很累吧?”
俊贤一怔,没说话,向门外走去。
芳仪急了,问:“你到哪里去呀?”
“我去客厅坐坐,等他们回来。”俊贤没有回头。
“不行!”芳仪叫道。她生气的样子,大声说:“不许去!”
俊贤回头,不解地问:“怎么啦?”
芳仪眼泪汪汪,软软地坐在床上,说:“我……我一个人,好怕!”
俊贤想笑,忍住了,调侃地说:“这是你们家耶,你都怕呀?还,还吓成这样啦?”
芳仪生气地说:“难道,你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要是……要是我都说出来,不吓死你才怪!”
“呵呵,那,你试一下吧,吓死了,我不怪你!”俊贤不屑的语气。
“好,这是你说的哦!你过来,我告诉你!”芳仪说。
俊贤又走了进来。
“来,坐在床上,我要抓住你,我担心,你会吓跑的。”芳仪说。
俊贤不以为然,坐在她身边。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一定要保密!”芳仪两手抓住他的手腕,小声说。
“嗯!你快说。”俊贤有点儿紧张。
“你会说出去吗?”芳仪担心的样子。
“我都说了嘛,不会的啦!”俊贤有点儿不安了。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芳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告诉你,隔壁的两间房,都……都杀过人的!”
“啊?!”俊贤一愣,站起,疑惑地说:“怎么可能?!你……你骗人!”
芳仪忧郁的眼神,认真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不然,你想想,这海岛,这豪华别墅里,怎么可能……只有,只有两个女孩子呢?”
“啊?!”俊贤惊恐的样子,瑟瑟的样子,问:“真的啊?”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那两间房,现在,还一片狼藉,甚至,右边那一间,床边的地板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什么?!”俊贤紧张地看着她,起身。
芳仪松手:“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她又叮嘱道:“记住,快去快回,不许逃跑哦!”
俊贤匆忙出门,走进右边那一间。他看到:里面有一张床,床边的地板上,有一大片干涸的血迹。他惊愕不已,捂着嘴,退出房门,转身就跑,回到了芳仪的房间。
“相信我了吗?”芳仪盯着他,问道。
俊贤捂着嘴,连连点头。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惊魂未定。
“想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芳仪问。
俊贤捂住嘴,连连点头,恐惧地看着她。
“来,坐到我身边来,我慢慢讲给你听。”芳仪很认真的样子。
俊贤小心挪动脚步,坐到她身边。
芳仪两手抓拉住他的手,头靠在他臂上,开始讲述那一幕幕可怕的事。她边讲边回忆。
回忆1:
房内。芳仪一惊,赶紧起身,穆俊杰拉着她的手,站起。
他俩出门,正巧看到老付的背影在前面消失。
他俩轻轻走到美君的房门口,芳仪轻轻推开房门,顿时,穆俊杰张大嘴巴,惊呆了。
眼美君光着身子,背对着门在穿衣服。
回忆2:
老付突然爬起,向门外冲去,穆俊杰松开美君,一把抱住老付,再次将他撂倒在地。美君持刀刺过来,老付一滚,抓住美君的手,将尖刀夺下,穆俊杰冲过去,死死抓住老付的手,老付顺势一脚,蹬到他的腹部。芳仪挤过去,举起一把椅子,砸在老付的背上,掉头就跑。老付松手,顺手抓住椅子,横扫过来,刚巧打在穆俊杰受过伤的大腿上,穆俊杰“啊!”地一声,倒了下去,一条腿歪歪斜斜摆在了一边。
老付扑上去,对穆俊杰一顿暴打。美君搬起一把椅子冲过来,正要砸,被老付抢先站起,一把夺过,一脚踢过去,美君捂着肚子,颤抖着倒下。芳仪吓得直发抖,眼泪汪汪,她骂道:“畜牲!你不得好死!老板会杀了你的!”
老付冷笑一声,骂道:“他娘的,你也威风啦?嗯?是不是也想和我上床啊?啊?!告诉你,老板回不来啦,就算回来,你们也犯了死罪!我把你们全杀了,也合情合理,名正言顺!”
“啪!”他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抓住她一拉,芳仪倒地。他举起椅子,正要砸下。这时:“砰!”一声枪响,老付像一根木桩,直挺挺地,向床的另一边倒去。
回忆3:
楼上,美君大叫:“完蛋啦,完蛋了,芳……芳仪啊,俊杰中毒啦!快去看看呐!啊——啊——!”
芳仪坐好,听了听,“啊!”地大叫一声,立即了冲出去,跑到穆俊杰的房间一看,吓得张大嘴巴,眼睛发直,两手抖动起来。
她扑上去,使劲儿摇晃穆俊杰,却没有反应。赶紧把耳朵贴近他的鼻子,听了听,没听到呼吸声,也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美君进来:“呜呜呜呜……地大哭!”
芳仪颤抖着,慢慢站起,问道:“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啦?”
美君一把抱住她,哭诉道:“他说,口渴了,呜呜呜,我就,我就想,让她喝点热汤,呜呜呜呜,想不到,喝了就,呜呜呜呜呜,就这样了,呜呜呜呜呜”
“汤里有毒?!汤里有毒?!”芳仪冷冷地说道。
美君一惊,突然,她松开美君,跑下楼,进了厨房。
芳仪想起了什么,突然,他推开穆俊杰,在他背后摸几下,又到枕头下摸,摸出一把手枪,她看了看,抓紧,冲了出去。
美君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寻找,找出了一只农药瓶。她仔细看了看,咬牙切齿地说:“毒药?!老妖精,看我不杀了你!”
(回忆结束)
芳仪泪水涟涟,痛楚的表情。她颤栗着,紧紧抓住俊贤的手,闭上了眼睛。
俊贤一手揽住她的肩,安慰道:“别哭,都过去了,有我们在,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芳仪流着眼泪,紧紧抱住了他,将脸贴进他的胸口。
第二十七章
大海
傍晚时分,海岛渐渐朦胧,海浪不紧不慢,冲刷着沙滩,现出一片光滑、湿润的沙地。
悬崖
悬崖底,有许多巨大的石头,美君、建良、建志,三人站在水边收渔笼。
渔笼里,有许多鱼刺,有腐烂的鱼肉,还有许多活蹦乱跳的鱼。
美君惊喜万分,笑呵呵的样子,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啊哈哈哈哈……”
别墅
房间内,芳仪抱着俊贤,偎在他胸口,似睡着了。
这时,楼下传来说话声。
俊贤扶着芳仪,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蹑手蹑脚走出。
“俊贤,快来快来,好多鱼啊!还抓到了几只老鼠呢。”看到俊贤下楼,何建志喊道。
俊贤急忙跑过去,左看右看,笑了,说:“呀!你们真牛啊,这么多,吃不完了哦!”
“还看什么看,快帮忙杀鱼啊!”伍建良喊道。
“哦。”俊贤也忙起来。
房间
床上,芳仪想翻身,动了动脚,痛苦的样子,睁开眼,抬头,向周围看了看,又倒了下去。
她皱着眉头,微闭双眼,渐渐,又喜形于色,笑了。
窗外
天色暗了下来。
厨房
美君忙上忙下,她揭开锅盖,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哇,好香!”伍建良猛站起,喊道。
“来来来,海鲜炖老鼠,大家每人一碗,吃完还有啊!”美君笑呵呵地。
何建志迫不及待,夹起一块鼠肉,直接往嘴里塞,他一愣,喊道:“哎呀,小姐呀,没放盐吧?”
“啊?”美君呆了,说:“哦对对对!啊呀,忘记放盐了,快拿回来拿回来!我加点盐再吃。”
大家笑哈哈地,又倒回锅里。美君加了一勺盐,捞了捞,再次舀出几大碗。
俊贤端着一碗,小心翼翼,向二楼走去。
芳仪抬头,看见俊贤进来,忙坐起。
“来来,这么大一碗,鱼炖老鼠肉,可以应付一下了。”俊贤拿来一把椅子。
芳仪笑笑,说:“哇,好香啊!”
正准备吃,突然,她停下,问:“你,吃了吗?”
“你先吃吧,吃完,我把碗带下去,厨房,他们给我留了一碗。”俊贤说。
“哦,你……不饿?”芳仪问。
“还好,没事。”俊贤说。
“那……你先吃点,我等下再吃。”
“不不,这怎么行,我特意为你端来的。”俊贤摆手婉拒。
“怎么不行?”芳仪筷子在碗上一拍,瞪着他,生气的样子,说:“你不吃,我就不吃!”
他一愣,说:“好好好,我吃我吃。”他弯腰,用勺子舀了点儿汤,喝了一口。
芳仪拿起筷子,在碗里拨了拨,去掉鱼刺,夹起一片鱼肉,递过来,说:“来,还吃点儿。”
俊贤弯腰,张嘴,吃到了鱼肉。芳仪又夹起一块鼠肉,喂给他吃。
俊贤张嘴,咬着老鼠肉,退到一边,连连摆手,说:“够了,够了,你吃吧。”
芳仪嗔怒地瞪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斯文地吃起来。
俊贤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又端来一碗。
门外,美君悄悄跟上来,躲在门边偷看。
芳仪已吃完,放下勺子。她看着俊贤,问:“怎么又端来一碗呀?”。
“你那份,分给我吃了,我这份,也分点给你吃,这样才公平。”俊贤认真的样子。
“谁定的规矩呀?”芳仪问。
“哦,不不,你受伤了,本来,是应该多吃的,怎么可以吃那么少呢?”俊贤关心地说。
“既然,你要讲公平,那……你喂我吧!刚才,我就是这样做呀,不然,怎算公平,对不对呀?”芳仪调皮地说。
俊贤挠着后脑勺,为难的样子,慢慢走近,拿起筷子,在碗里拨了拨,夹起一块老鼠肉,递到她嘴里。
芳仪吃着,说:“嗯,好了,我饱了,不吃了,这样,可以了吧?”吐出骨头,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俊贤笑笑,埋头吃起来。
芳仪看着看着,走了神。美君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美君说:“看来,咱们啊,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本以为会饿死的,结果呀,妹妹还有人喂东西吃了,真是羡慕死了。”
芳仪满脸通红,生气叫道:“啊?好啊姐,你敢偷看!你……”她抓着枕头砸过去。
美君哈哈大笑,跑了。
俊贤站好,尴尬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贤哥,你继续吃吧,别理她,她是个神经病!”芳仪看着他说。
“啊?嗯,好。”俊贤继续吃。
芳仪两手捂着脸,往床上一倒,用被子捂住了头。
夜晚,别墅
窗口隐约可见,里面,闪着微弱的烛光。
黄彦廷的房间里,睡着伍建良、何建志、伍俊贤三人。
芳仪的房间里,睡着美君和芳仪。
突然,外面传来直升机的声音。伍建良、何建志、伍俊贤三人突然坐起,冲了出去,他们跑到沙滩上,拼命挥舞衬衫。“喂——我们在这里——喂——我们在这里——”他们大声喊着。
美君扶着芳仪,也赶过来了。
直升机上,射出几束强光,在地面扫来扫去,渐渐,声音越来越小,向后山飞去。
“快!点火!点火!都把衣服脱下!快!”伍建良喊道。
大家把衣服脱下,丢在一堆。伍建良掏出打火机,点燃衣服。
孤岛另一边,又传来直升机的声响,射下几束强光,在别墅另一侧扫来扫去。
“喂——我们在这里——喂——我们在这里——”何建志大喊。
此时,衣服堆里,燃烧的面积还不够碗口大。伍俊贤搂来了一些草渣,加在上面,火熄了。
“不行!草渣是湿的,别加了!”伍建良大喊。
何建志赶紧掀开草渣,也掏出了打火机,两人一起点火。
“喂——我们在这里呀——我们在这里呀——”美君扶着芳仪,也在喊叫。
火苗窜出,扬起一缕黑烟。可是,直升机已远去,海边的夜晚,只有海浪在发声。
几件衣服还在燃烧,火势越烧越旺,很快,化作了灰烬。
“完啦,你们……太慢了!”美君说。
伍建良鼓胀着眼睛,懊恼的样子,说:“可能,还会来的,这样吧,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值班,如果,发现飞机来了,第一时间,冲到它下面呼救,关键是,要让灯光照到自己,明白吗?”
建志点头,俊贤说:“哦!”
芳仪认真观察他们,问道:“假如,飞机又来了,是来救你们的,他们……也会救我们离开这里吗?”
建志与俊贤相互看了看,不知该怎样回答。
建良说:“如果我们获救了,也就意味着,你们俩也就安全了。我想,你们俩不是遇难的渔民,更不是马来西亚人,没有护照,还是这海岛的守护人,暂时是不能进入马来西亚境内的。不过,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努力申请,敦促有关部门核查、核准,尽快帮助你们离开这里。就算,政府人员不愿参与,那么,我们还有自己的船只,可以将你们带到台湾海域,如果,万一,还是不可行,那么,我们一定会长期为你们提供食品和必需的生活物质,毕竟,你们俩,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芳仪说:“这么说来,如果,有人来救你们,我们俩,只能站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你们离开么?”
“你们的情况很特别,根据我听说过的对于其他海难事件的处理情况,所知的处理方式和结果,只有这些。”伍建良认真地说。
芳仪瞪着伍俊贤,失望地说:“祝福你,很快,你就可以离开了。我知道,或许,再过几天,这里的一切,你都会忘记,你……不会记得:在遥远的海岛上,还有一个——被你喂过食物的女孩。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芳仪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美君为芳仪擦着眼泪,也激动地说:“妹妹别担心,有姐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难道,还有什么困境,可以难得住我们姐妹俩吗?”
伍俊贤急了,带着哭腔说:“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们不能把她俩留在这里,良哥,不可以的!不可以!”
伍建良走来,拍拍他的肩膀,沉重的表情,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俊贤啊,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全力地帮助她们,直到她俩,安全为止。”
芳仪眼泪汪汪,看着俊贤,说:“谢谢你,看来,我没看错人,就算,我没能获救,有了你这份心意,我就心满意足,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谢谢!”芳仪闭上眼睛,脸上,泪水顺次滑落。
“妹妹,我们,回去休息吧,反正,守在这里,也没什么希望了。”美君说。
“嗯。”芳仪用手背试着泪水,点头。
美君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伍俊贤赶来,挡住她们,说:“芳仪,我来背你!”
美君看着他,说:“好啊,芳仪,就让他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看啊,你是求之不得了。你自己不知道吧,白天啊,你被他背着呀,那享受的模样啊,很是夸张呢,哈哈哈……”
芳仪破涕为笑,做了个打人的手势,美君头一偏,躲过。芳仪生气的样子,说:“姐,你真讨厌啊!”
伍俊贤背对着她,弯腰,美君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肩上。
伍俊贤背着她,一步一步,向别墅走去。
这时,伍建良对美君和建志说:“你们都去休息吧,凌晨三点以后,建志来换班。”
“哦,好的。”何建志转身,走了。
美君望着伍建良,说:“我睡不着了,不如,就留在这里,和你说说话吧?”
建良看了看美君,说:“好吧,不过,你,不要太累了。看你,已是很憔悴了,要注意多休息啊。”他往后看了看,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美君坐在他身边,说:“你的善意,我感受到了,但是,一想到,你们将要离开这里,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所以,我想留下来,和你说说话。不知为什么,现在,一阵阵,莫名的忧伤,在缠绕,我的思绪,令人,难以承受,脑海里,已是,杂乱无章,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么多天,我们,经历了无数苦难,居然,活到了今天,还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情,真的,真的……太奢侈了!好感谢……感谢你们!我……谢谢!”美君哽咽着,脸上,两行泪水接连滴落。
第二十八章
建良深深叹息,说道:“我无法想象,你们,两个花季女孩,经历了怎样的困苦和磨难!”
美君说:“确实,我们经历太多的困苦和磨难。幸运的是,你们来了,在我心底,又开启了一盏灯,这灯,让我感受到了温暖,也,看到了希望。谢谢,谢谢你!”
“你就不用客气啦,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果,非要说谢,应由我们说才对,你们俩,真的,是我们的大恩人呢!”建良说。
“你想知道,在我们岛上,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吗?”美君坐在他身边,说。
“当然,我想知道。其实,俊贤已说过一些,是你妹妹告诉他的,但是,那些故事,断断续续的,很不完整,你妹妹,好像刻意隐瞒了许多细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听你详细讲一讲,如有不便讲的话题,你随意,就省略吧。”建良说。
美君一愣,抬头看了看,又深深叹息,头靠在他的臂膀上,说:“我现在,真想知道,这世界,对付魔鬼一般的恶人,除了杀戮,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选择。”她颤栗着。
“你冷吗?”建良摸摸她颤抖的手臂,问。
美君颤栗地抽泣着,摇头。建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美君紧紧抱住他,大哭起来。
别墅
房间内,闪着微弱的烛光。
芳仪躺着,俊贤趴在芳仪身上。俩人紧紧相拥,亲吻对方,传出急促有力的呼吸声。
突然,芳仪噗呲一笑,推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不知道。”俊贤疑惑地看着她。
芳仪又噗呲一笑,说:“我突然,想起了盐巴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一个情窦未开的女孩,若偶遇十个男孩子,让她任意选择,那么,她会选择最笨的那一个!”
“啊?!”俊贤惊讶地说:“这……什么逻辑?这个盐巴,是个什么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现在想来,好像……没说错耶,你看你,还不够笨吗?”芳仪笑着说。
“就算我……我笨,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选……选最笨的人呢?!”俊贤不服地说。
芳仪笑对着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或许,笨的男人,更有安全感吧?”
俊贤说:“我看不是,或许是,笨的男人,更容易到手吧?!”
“啊!你说什么?!”芳仪生气了,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俊贤“啊——”地叫起来,说:“不是不是,我……哎呀,我说错了,我就是心直口快嘛,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你怎么这么狠呐!?以后,不被你打死才怪呀!”
芳仪温怒地瞪着他,说:“看来,我真是看错人了,说你笨,你还油腔滑调,你想气死我是吧?”
“好了好了,别发火了,这样,会伤身体的。”俊贤拂拂她额前的发丝,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
再次,芳仪闭上眼睛,拥抱着他,陶醉在甜蜜的两人世界。
早晨
蓝天,大海,一座孤岛
远方,海天相连处,隐隐约约,一架直升飞机在盘旋。
何建志坐在沙滩上,缩着两腿,头埋在臂弯里,似睡着了。
别墅
房间内,美君躺在被子里,睡得很香。伍建良起床,穿衣。
美君睁开眼睛,看了看,用被子捂着身体,坐起,问:“你,就起床呀,多睡一会儿吧,外面,不是有人在值班吗?”
伍建良扣着纽扣,说:“我不放心,那愣小子,昨天,也很累了,如果睡着了,会误大事的。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伍建良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美君顺手一拉,把他拉在床头坐下,紧紧抱住了他。她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喃喃地说:“良哥,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我们都留下,那该多好啊,和你在一起,真幸福!我感觉,你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这一辈子,已无人可以取代了,终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想不到,在这孤岛上,死里逃生的我,还可以,拥有爱情,这爱情,太神圣,对于我来说,已高于一切,竟是,如此的甜蜜,梦一般地,让人沉醉,良哥,我好爱你!我感觉,已经……离不开你了,谢谢你,良哥,我爱你!”美君抱紧他,闭着双眼,泪珠接连落下。
伍建良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吻她的脖颈。
走廊
另外一间房,芳仪躺在被子里睡觉。俊贤坐在椅子上,伏在床边,也睡着了。他抓住她的手,两人都睡得很香。
蓝天,大海,一座孤岛
远方,海天相连处,一架直升飞机越飞越远,渐渐消失。
何建志坐在沙滩上,缩着两腿,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别墅
伍建良跑了出来。他跑到沙滩,大声喊道:“建志,建志,你怎么在睡觉啊!?”
何建志抬头,迷迷糊糊的样子,说:“没,没有,才睡几秒种,你就来了。”
“哎呀,幸好我赶来了,我就知道你会睡觉,哎!”伍建良焦躁的样子。
“没事的良哥,这里,看得很远,如果来了船只或飞机,我都会看到的。”何建志辩解说。
“好啦好啦,我来换班,你回去休息吧。”突然,他回头说:“我们的房间,美君睡在那里,你……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一躺吧。”
何建志边走边想:“美君?怎么睡到我们房间去啦?难道,昨晚……他们……”
他走进客厅,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他叹息一声,坐起,疑虑的表情,向楼梯口走去。
建志轻轻走上二楼,来到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向门缝看了看。这一看,他呆了,吃惊不小。只见:美君躺在被子里,两手放在上面,上身露出了许多,枕边,凌乱地放着她的内衣和内裤。
他悄悄溜了进去,蹲在床边观察,确定她已睡着。
突然,他揭开被子,一头钻进了被窝。美君醒来,张开眼睛,问道:“回来啦?”
被窝里的人不答话,动手动脚。
美君一惊,猛地掀开被子,吓傻了,“啊!”地大叫一声。
建志拖起被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头,威胁道:“别喊,再喊,你会身败名裂,就完蛋了!知道吗!?”
这时,美君脑海里,涌出那段伤痛的记忆,那一幕——
回忆内容:
美君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脚,哭喊道:“不要啊!不要啊,我答应你,好……好,我答应你,求你了,别杀他啊,别杀他啊!”
老付脸上现出了笑容,他冷冷地说:“那好吧,跟我来!”
美君突然停止哭泣,她松手,神情恍惚的样子,流着眼泪说:“那……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还讨价还价不成,你说说吧,答不答应,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老付瞪着她说。
美君喃喃地说:“第一件事,他的腿断了,我想把他带到别墅去养伤。第二件事,要等两天,等我把初次给他,才可以……”
“少?嗦,一件也不行,不然,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老付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刀。
美君再次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脚,哀求道:“别别别,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你了,别杀他啊,呜呜呜呜……”美君恸哭起来。
“那还废话干嘛?跟我走啊!”老付脚用力一推,美君歪倒在地上。
老付向前走去,回头,见美君还是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恸哭,他吼道:“快点啊!”
美君越哭越伤心,完全不理会老付。
老付走回来,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提,美君一身软踏踏的,被他拖到了草坪上。
小黄跟着走过去,站在一旁,静看着一切发生……
(回忆结束)
这时,美君躺在床上,不再反抗。
建志放松了警惕,松手,慌忙解开自己的长裤。美君突然翻身,用力一推,建志“噗通”落地,他连忙站起,却因长裤只脱了一半,挪了几下,行动不便,已来不及逃脱。美君全身裸露,搬起椅子冲过来,刚要砸下去,建志忙举双手,跪下喊道:“别,别打,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我……我再也不敢了。”
美君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愤怒地说:“就你这熊样,也想占我的便宜,哼哼!信不信,本小姐杀了你?!”美君用力一推,将他的头撞在墙上,建志“啊!”地一声,痛苦的样子,爬起,一手捂住头,一手拖着长裤,跑出了房门。”
美君余怒未消,喘着粗气,关上了房门。
她刚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门外,芳仪喊道:“姐,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是我呢,芳仪,我昨晚睡在这里。”美君回答。
“他们呢?他们两个睡在哪里呀?”芳仪担心地问。
“他们在值班,没过来。我很晚才回来,看你们俩都睡着了,没打扰你们,就睡到这边了。”美君说。
“哦,你……没事吧,刚才,我们俩好像……听到了什么叫声呢?是你在叫吗?”
“是的是的,我看到蟑螂了,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还想休息一会儿。”美君喊道。
“好好好,那,我们先下去啦。”芳仪蹦蹦跳跳,突然,她站定,望着俊贤,惊呼:“咿呀,你真是神医啊,我的脚,不痛啦!”她牵着俊贤的手,两人下楼。
俊贤得意的样子,说:“现在,你相信了吧?”
芳仪一瞪眼,不再理他。
客厅
沙发上,建志背朝外躺着,一动不动。
芳仪“嘘!”地做了个手势,俩人蹑手蹑脚,走出别墅。
别墅
小路上,芳仪唱着歌儿,牵着俊贤,很是放松,开心地走着。
沙滩
建良笑呵呵地看着他俩,说道:“你们出来啦?吃午餐了吗?”
“什么?就吃午餐呀?我们俩,还没吃早餐呢!”芳仪回应道。
“啊?怎么回事啊?不可能吧,我们都吃了午餐呢。”建良笑呵呵地说。
他俩已走近。芳仪微蹙柳眉,惊疑地说:“就吃了午餐?不可能吧?太阳才多高呀,怎么搞的呀你们?”
俊贤急了,小声说:“他逗你玩儿的,你呀!还说我笨,自己像个猪一样!”
芳仪偏着头,想了想,一怔,突然回头,要打俊贤,俊贤拔腿就跑,芳仪追过去,越追越远。
第二十九章
“喂,你们干嘛去啊,别跑远了,随时准备集合!”建良大喊。
“我们看鱼去,昨晚,渔笼里肯定进去了很多鱼。”芳仪转身回答。
“不行!都回来,大家不要分散啦,如果飞机来了,我们还东一个西一个,不行的!”建良命令道。
芳仪站定,转身喊道:“那,你也一起去呀!难道,你也是个大笨蛋吗?”
建良摇摇头,苦笑,跟着走过去。
别墅
大厅内,建志背朝外,躺在沙发上。
美君走下楼,看到,止步,狠狠地说:“请你记住了,以后,别惹我!否则,我一定叫你后悔一辈子!今天,且看良哥的面子,先饶你一回,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美君走出别墅。
大海,沙滩
一位美丽的少女,在沙滩上漫步。蓝天,白云,绿水,青山……美君心旷神怡。
一阵海风吹来,群褶飘飘,海鸥翩翩起舞,好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悬崖
悬崖底,有许多巨大的石头,芳仪、俊贤、建良,三人站在水边收渔笼。
渔笼里,有许多活蹦乱跳的鱼。
这时,芳仪“啊!”地尖叫一声:“大鱼啊,快来!快来啊,贤哥,快来呀,我抓到海怪啦!好大一条鱼啊!”
芳仪弯腰,拉着渔笼,另一端,渔笼还在水里,一个劲儿抖动,鼓出巨大的水花。
俊贤赶紧蹦过去,摔了一跤,他身子一翻,爬起又跑。他跑到芳仪身边,帮忙拉住渔笼,喊道:“好啦好啦,你上去,这里太滑了,会摔下去的。”
“我不!我要拉!”芳仪怒目相对,撅着小嘴。
“好好好,你拉你拉,我就……拉住你好了。”俊贤松手,转身,一把抓住芳仪,芳仪笑呵呵地,抓住渔笼,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伍建良大叫:“飞机来啦,飞机来啦!快看,俊贤,快看!”
俊贤抬头,他看到:蓝天,白云,大海,遥远的天空,一架直升机正在云天下盘旋。
俊贤“啊!”地一声,喜出望外,放下渔笼就跑,美君一拉,俊贤脚底一滑,噗通一下,摔倒在石头上。
“啊呀,你干什么啊你!”俊贤责怪地喊道。
“我……我,你别急,等下再去,先帮我把这条大鱼捞起来。快点儿,好大呀!”芳仪跺着脚,着急的样子。
俊贤没理她,吃力地爬起,痛苦的表情,一颠一跛地,向前方走去。
蓝天,白云,沙滩
建良拼命往前跑,边跑边挥舞衬衣,大叫道:“喂——在这里——在这里——”
俊贤也脱下衬衣,一颠一跛地挥舞着,喊道:“我们在这里啊——这里啊——”
悬崖
悬崖底,有许多巨大的石头,芳仪在水边收渔笼。
她滑倒了,又艰难爬起,使劲儿拽着渔笼,满额大汗,拼命往岸上拖。
沙滩上,一条长长的渔笼被拖上岸来。里面,一条约五、六斤重的大鱼,在渔笼里翻来覆去,还有许多小鱼儿,活跃地弹跳着。
芳仪大喜,解开尾绳,吃力地提起渔笼,将鱼倒出来。
她扑上去,试着按住那条最大的鱼。大鱼左翻右摆,怎么也按不住。她一屁股坐在鱼身上,压住它,两手掏进大鱼的腮帮,终于,抓住了。
蓝天,白云,沙滩
大海上空,一架飞机隆隆地飞过来。
建良拼命往前跑,边跑边挥舞衬衣,大叫道:“喂——在这里——在这里——”
美君迎面跑过来,也在招收,喊道:“在这里呀,喂——到这边来——”
别墅
大厅内,何建志一怔,忙坐起,侧耳,仔细听了听——外面,传来直升机的隆隆声。他一跃而起,冲出别墅,拼命向沙滩跑去。
蓝天,白云,沙滩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
沙滩两边,都有人跑过来,很快,大家已在直升机前会合。
这时,直升机舱门打开,走下一位警察。伍建良迎上去,用马来西亚语打招呼。
两人握手,对话。美君走近,皱着眉头,一句也没听懂。只见:
伍建良在讲述着什么,他转身,又指了指俊贤和建志。
警察疑惑的表情,指着美君,嘴里嘟噜着什么。
伍建良又指来指去,着急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大声说话。
警察瞪着他,指手画脚地吼了几句,不再说话。他愤怒的样子,后退,转身,登上直升机。
伍建良失望的样子,回头,走到美君身边,一手搭着她肩膀上,说:“对不起,我尽力了,这一次,带你们离开,是绝不可能的事,我只能先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一定会来接你,哪怕,天崩地裂,我也会,赶过来的,因为,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以,让爱人,浪迹天涯,让她,找不到归宿?!不!不会……不会的,放心吧,美君,我爱你!你,是我今生,最心爱的……女人!”
她俩紧紧相拥。美君伤心至极,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别说啦良哥!呜呜呜……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呜……”
建良擦拭着泪水,激动地说:“美君,别哭,别哭!我……理解,你的心情!虽然,我们俩,在一起,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但是,你有,那么多的好,彻底,征服了我,我,无法抗拒,已在,最短的时间里,全身心投入,你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们俩,已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夫妻,美君,我爱你,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一定!我一定要,带走你,一定……一定!”
美君极度伤心,一阵嚎啕,接着,又是一阵哽咽,她伏在他肩头,闭着眼睛,任由满脸的泪水涟涟滑落。
突然,美君松手,停止哭泣,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叹息道:“去吧,我……相信你,不论怎样,不管你来……还是不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的!呜呜呜呜……”美君再次抱紧她,嚎啕大哭。
直升飞机上,警察在大喊着什么。
建志走来,为难的样子,说:“良哥,警察发火了。”
这时,警察又在大声咆哮。
美君猛地推开他,含泪说:“去吧,记住,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到你回来!”
慢镜头:良哥捧起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放下,转身,一步一步,向直升机走去。美君泪眼模糊,颤巍巍地,目送他登上飞机。
三位男子,都踏上了飞机的阶梯,他们回头,向美君挥手。
这时,芳仪两手提着一条大鱼赶过来,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大家回头,看到:芳仪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慢镜头:俊贤惊愕不已,他一把推开建志,一歪一倒地冲下阶梯,脚底一滑,扑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拼命向芳仪冲过去。芳仪哭着喊着,满脸是泪,她丢下大鱼,张开怀抱,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贤哥,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呜呜呜呜呜……”芳仪哭成了泪人儿。
警察又在咆哮,俊贤不理会!建良跑来大喊,俊贤不理会!美君走来劝解,俊贤不理会!
“走开!你们走开——”芳仪崩溃的样子,喊道:“不要你们管!走开!你们走开——呜呜呜呜……”
“妹妹啊,难道,你……不让他们离开,我们,就有救了吗?”美君说。
“呜呜呜……”芳仪一怔,放开他,左看右看,为他擦拭眼泪,说:“贤哥,我爱你!我爱你!呜呜呜呜……”
这时,美君乘机把俊贤往后一拉,俊贤往后踉跄两步,建良顺势抓住俊贤,拉着就跑,径直登上直升机的阶梯。
美君一手拖着芳仪,一手擦拭泪水,使劲儿抽泣。芳仪弯腰,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她看着直升机,伤心地哭着。
大海,蓝天
一架直升机飞起,越飞越高。
蓝天,白云
直升机上,机舱口,有人在挥手。
舱门关闭,飞机远去,渐渐,如一只飞虫,在蓝天上消失。
沙滩
美君与芳仪坐在地上,擦拭着泪水。身边,一条大鱼在弹跳,几只海鸥飞来,在她俩头上盘旋。
大鱼跳到身边,芳仪看了看,说:“姐,我想……把这条大鱼,放了。”
美君满脸泪水,看着她,为她擦拭眼泪,说:“你想……送给他们吗?”
“嗯,是的……呜呜呜……我居然,忘了,呜呜呜……没送给他任何东西,呜呜呜……”芳仪抽泣着。
美君点头,说:“好……我也是,这条鱼,就算,是我俩送的礼物吧。”
“嗯,是的,好,呜呜呜呜……好!”芳仪扶着美君,起身,两人托着大鱼,向大海走去。
头上,一群海鸥窜来窜去,海面,波澜壮阔。
海边,两位女孩弯腰,慢慢走进浪花里,放下一条大鱼。大鱼翻了翻,摇动着大尾巴,向中间游去。
一堵巨浪扑来,从女孩下半身盖过,俩人裤腿全部湿透。
只见:那条大鱼翻翻滚滚,又被海浪冲到了岸边。
芳仪跑过去,拖着它,再次往中间推。大鱼肚皮时隐时现,渐渐远去。这时,一只巨大的海鸟直直冲下,在大鱼身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不要!啊——不要不要——不要啊——”她俩赶紧用沙子驱赶,一把接一把扔过去。
又一只巨大的海鸟扑下来,张开两只巨大的爪子,抓起大鱼,使劲儿飞起,渐渐,消失在悬崖边。
芳仪大哭,骂道:“禽兽——你这禽兽——你不得好死!呜呜呜呜……”
美君失望之极,气愤的表情,望着悬崖方向发呆。
片刻,她回过神来,长长叹息,说:“算了,别哭了,妹妹啊,此时此刻,我俩,一定要振作起来,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芳仪擦拭着眼泪,压抑着哭泣,被美君拉着手,上岸。
美君看着她,说:“来,我们回去吧。此情此景,姐也是,很迷茫,失去了方向,思绪乱飞,没了边际。但是,我知道,我们,不可以这样沉沦下去。盐巴说过:这世界,最能帮助你的人是自己。逆境中,如果,你想站起来,或许,没有谁,比你自己的力量来得更及时,更可靠!妹妹呀,姐想,唱首歌儿给你听,这首歌儿,是那位叫盐巴的人,在生死线挣扎的那段岁月里,写出来的。很忧伤,很绝望的一首歌儿,或许,我们可以借来,反衬一下,从中获取,些许的安慰。”她清清嗓子,唱道:
我在冬季画春天,
麦田下,
枯草绵延。
我在地狱看人间,
潮水般的笑脸,
欲掩尘世千年。
我在失去时许愿,
花开花谢,
铭记每一个瞬间。
待交卷,人世间
已漫天的烟尘,
有谁,还在我的身边?
……
第三十章
别墅
厨房里,一只硕大的老鼠窜出来,它定了定,跳在一个纸箱上,钻进去,过一会儿,又探出头来,看了看。突然,它爬到水桶沿边,用前爪试了试,溜了上去。
它爬到粗铁丝一端,看到铁丝中间吊着食物,用前爪试了试,轻轻踏上去,慢慢向前爬,突然,铁丝一转,整个儿身子翻了过来,四脚朝天,它抱着铁丝,使劲儿往上翻,铁丝跟着转,翻不上来,终于,它“吱!”地一声,掉了下去。水桶里,有许多水,大老鼠边游边跳,却跳不高,无法逃脱。
大海,沙滩
海风轻拂,带来阵阵腥味儿,海鸥飞舞,似永不疲倦。
海浪滚滚而来,一次次冲刷着沙滩,似在抚慰大地,发出温柔的喘息声。
美君与芳仪手拉手,在沙滩上慢慢走着。
“姐,你说,贤哥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呀?”芳仪脸上满是泪痕,她幽幽地问。
“妹妹啊,最好,不要时时挂牵他了,或许,越想,越失望,越期待,时间,越漫长,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如果……他们不来了,而我们,一直,还在苦苦相思,痛苦地等待,谁,能经受得起这般刺骨的煎熬呀!?就算是铁人,也会融化的。若是,某一天,他们,真的来了,那么,他们想看到的,一定是鲜花,而不是坟墓。所以,我们应该,振作起来,多找些食物,养好身体。该来的,一定会来,命中属于我们的,永远,都不会失去,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迎战,更大的苦难,这孤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是女孩,周围,是茫茫的大海,我们,随时可能,面临更大的风险,但,绝不能输,我们,不可以倒下!”
“姐,我饿了,我回去看看,如果桶里有老鼠,就杀了,炖着吃。你去悬崖边看看吧,那些笼子里,还有鱼呢,你去收鱼吧,我猜呀,一定有很多,背都背不回了呢。”芳仪说。
“嗯,好的,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美君挥手,离开。
“姐,要注意安全啊!”芳仪担心的样子。
美君答:“别担心我,你保护好自己吧,我没事的!”
芳仪转身,看着远处的海岸线,突然,一阵颤栗,现出恐惧的表情——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孤坟,那是老付的坟墓。她开始回忆。
回忆内容:
两位女孩各拉一根绳,绳子另一端,分别拴着椅子的两脚,椅子上面,绑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穆俊杰拄着棍子,一拐一瘸跟着。沙地上,留下一线拖痕,还有拐杖的窝坑。
美君和芳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用力向前拉。
芳仪疲倦的样子,说:“不行了,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她把绳子一扔,站在了一边。
美君站定,说:“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还……还坚持一下吧。”
芳仪说:“要拉,你拉吧,我,我要休息。”
美君回头,二话不说,背着绳子,继续拉,一用力,突然,“哗啦!”一下,椅子翻了,一具包裹着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回忆结束)
沙滩上,芳仪孤身一人,吓得眼泪汪汪,回头,看到美君越走越远,转了个弯,消失。
她“啊——”地大叫一声,闭着眼睛,向别墅跑去。
芳仪已脸色苍白,睁开眼,气喘吁吁。过了坟墓,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去。
悬崖
悬崖底下,有一片大石头。美君站在一块石头上,弯腰,提着渔笼收鱼。渔笼里,哗啦啦地响着,水花四溅,许多鱼儿在翻滚。
美君欣喜不已,她把两只渔笼的鱼整合在一只笼子里,已是一大包,用力往后一甩,背着,一步一步,踏过一片石头,上了沙滩。
别墅
沙滩上,芳仪快速跑着,到了别墅门口,弯腰,上气不接下气,“啊……啊……”地发出喘气声。
她抬头,看到门前的坪地,又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脑海里,再次浮现杀人的场景。
回忆内容:
别墅门前,坪地,付婶躺在地上。
美君狠狠说道:“是哦,如果,我们不杀了她,她不但会杀了我们,还会恶人先告状,看来,如果不杀她,我们俩,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了。”
“是啊是啊,更何况,她毒死了杰哥,这仇,我们不能不报呀!”芳仪紧张地说。
“啊——”美君大叫一声,跑到花园,举起一把铁镐冲过来。芳仪见状,也冲进厨房,举着一把菜刀跑来。
就这样,两姐妹哭着喊着,一人用铁镐猛钻,一人用菜刀猛砍,顷刻间,付婶血肉模糊,一动也不动了。
(回忆结束)
芳仪恍恍惚惚的样子,双手抱肩,浑身颤抖。
她一步一步,走进了别墅,来到沙发前,慢慢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厨房里,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
芳仪吓得眼泪汪汪,忙坐起,向四周观望。她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向厨房走去。心想:我这是怎么啦?我还是那位勇敢的女孩吗?人都杀了,蛇都杀了,还怕个啥?这世界,还有什么比杀人和杀蛇更恐怖的事情?对!别怕,没什么好怕的,要是……这里,又遇到了蛇和坏蛋,我,苏芳仪,一样敢杀!
芳仪轻嘘一口气,平静了许多。
厨房
芳仪进了厨房,站定,突然,她看到一把菜刀,赶紧跑去,一把抓起,晃了晃,瞪着眼睛,又向四周看了看,胆量大了许多。
她走到水桶边,看到一只硕大的老鼠,在里面乱窜,大喜。她左手提刀,又找到一把火钳,右手抓稳,来到水桶边。
芳仪把火钳伸进去,夹了几次,没夹稳,老鼠挣脱,在桶里拼命逃窜。
这时,老鼠不动了,后脚站在水桶里,前脚搭在桶壁上,鼓出黑色的眼珠子,惊恐地瞪着芳仪。
芳仪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也吓唬我啊?嗯?!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嗯?!哼哼,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会怕你呀?!笑话!哼哼,今天,你死期到了!知不知道?!”
再次,芳仪把火钳伸进去,只见:
老鼠一冲,跳上了火钳,又一冲,落到了芳仪的衣领里,身子一翘,钻了进去。
芳仪“啊——啊——啊——”地尖叫起来,她往身上一阵乱打,一时拍左,一时拍右,一时拍上,一时拍下。
突然,她停了停,又迅速扯开衬衣,老鼠窜出,“啪”地掉在地上,逃跑了。
芳仪把衣服丢得远远的,又在身上摸了摸,左看右看,惊魂未定的样子。突然,她无助地坐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
这时,那只老鼠又窜了回来,从芳仪身边跑过,钻进案板下,眨眼消失。她“啊!”地一声,爬起就跑,冲到客厅,迅速抓起两只杯子,惶恐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老鼠一直没出来。芳仪心有余悸,慢慢地,又走进厨房,小心捡起自己的衬衣,慢慢退出厨房,退到了客厅,到了沙发旁,她一屁股坐下,恍惚的神情,望着地板发呆。
突然,芳仪一怔,站起,东张西望,她又跑出了别墅。
蓝天,白云,大海
沙滩上,一位女孩在奔跑。
芳仪跑着跑着,又看到前面那座坟,她惊愕不已,止步,眼泪汪汪,一步一步往后退。
这时,远处,美君回来了,芳仪看到她,站在原地等她来。
美君背着一包鱼,越走越近。她满面春风,兴奋地喊道:“芳仪!你没回去呀?”
“姐——呜呜呜呜……”芳仪委屈地哭了起来。
美君走到她身边,戏谑道。“怎么啦妹妹?你怎么哭啦?这样子,怪可怜的,不像大英雄了呀!”
“姐,我好怕!呜呜呜……”芳仪委屈地哭着。
“怕?芳仪,你还怕什么呀?!”美君关心地问。
“我怕……老鼠!呜呜呜……”芳仪一个劲儿抹着眼泪。
美君噗呲一笑,道:“闹了半天,你还怕老鼠呀?你……哎呀,天呐,不会吧,还哭啊?欧呦,好像老鼠会吃人似的。”美君为她擦拭泪水。
“刚才,我去了别墅,厨房里,一只大老鼠,跳跳跳……跳跳跳到我的衣服里去了,呜呜呜……”芳仪还在哭。
“啊?!后来呢?”美君也一惊。
“后来……我脱掉衣服,它跑掉了!”
“啊哈哈哈,欧呦,这样啊,我以为,钻到你肚子里去了呢,看你,闹得像世界末日似的。”美君笑着地说:“走,回去吧,姐还指望你抓蛇呢,这里啊,我吃过的最好的美味,就是蛇肉了,可是,姐真的不敢抓蛇,妹妹太厉害了,抓蛇啊,你那是小菜一碟了,明天,又去抓一条来,咱们炖鱼吃,好不好?”
“哦,好的,好的。”芳仪不哭了,擦去脸上的泪水,跟着美君返回。
别墅
两位女孩走进去。
厨房
她俩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厨房里,又香气四溢,热气腾腾。
月亮,朦胧的孤岛。
一座别墅,窗内闪着微弱的烛光。
房间里,两姐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月光下,朦胧的海面,波涛汹涌。大海中间,一艘快艇亮着灯,直直地冲过来。快艇上坐着两位男子。一位是:何建志(曾被美君教训过的那位男子),一位是:陈信宏(何建志的好友)。
别墅
窗内闪着微弱的烛光。
房间里,两姐妹睡得正香。芳仪翻身,大腿夹住美君,又进入了梦想。美君一怔,醒来,抬头,看了看芳仪的腿,又躺下去。
这时,窗外,一道强光闪过,美君吓了一跳,赶紧地坐起。她十分恐惧的样子,又看了看,再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又一道强光闪过,美君“嗖”地起床,冲到衣柜,摸出一把手枪。
她蹑手蹑脚,走到芳仪身边,小声喊道:“快起来,芳仪,好像……有人来啦!”
“啊!?你怎么知道?!”芳仪猛然坐起,恍恍惚惚的样子,问道。
第三十一章
“嘘!刚才,我看到外面有电光,而且,扫了两次。”
“啊?是,是救我们的人来……来了吧?”芳仪声音小了很多,瑟瑟地问。
美君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不,估计没这么快,他们不像。如果,有人来救我们,应是大张旗鼓才对,不会这样静静悄悄地来。”
“啊?姐,那,是海盗吗,我们俩,该……该怎么办呀?”芳仪吓得魂不守舍,眼泪汪汪。
“妹妹别怕,你先拿着,快穿衣服。”美君把枪递给他,说:“我去厨房拿刀,咱俩见机行事,记住,若真是海盗,只要我俩勇敢应对,先发制人,就一定能,战胜他们!”
“哦,好。”芳仪接过手枪,拨弄一下,打开了保险,放在枕头下,起床穿衣。
美君轻轻开门,迅速下楼,进厨房,摸出两把菜刀。她又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任何声响。
这时,后窗外,一个黑影窜过。
“谁?!”美君大喊,追了出去。
黑影转身,用手电照过来,看到美君抓着两把菜刀,他说话了:“哦,误会误会,是我们,来救你们的。”声音很熟悉。
美君一惊,用刀遮掩电光,问:“是你?姓何的?!”
这时,后面又闪出一人,他说:“是啊是啊,建志哥说,这里有人遇难了,特意邀我,来救你们的。”
“姐?怎么啦?他们是谁?”这时,芳仪也赶到了门口。
美君挡住她,递给她一把刀,说:“妹妹,别怕,是我们认识的人。”
“是我呀,白天才走的,俊贤的朋友,我是建志!”何建志喊道。
“啊?你们来了呀,啊呀,真快呀!”芳仪提着菜刀出来。
美君在她背后一扯,拉住了她,芳仪转身,着急的样子,正要说话,美君已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心,可能有诈!”
芳仪嘟噜着小嘴,不解地看着她,美君放手。
芳仪疑惑的表情,瞪了美君一眼,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过去,她一手拉着何建志,说:“来,进来坐坐,我们先,了解一下,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呀?他俩怎么不来呢?”
大家走进。
客厅
室内,茶几上,放着一把亮着的手电筒,大家都坐在了沙发上,勉强可以看清大家的脸。
美君在芳仪耳边嘀咕几句,芳仪脸色大变,又转过头来,故作平静地问:“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呵呵,当然,”何建志说:“要不然,我们俩,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俊贤和良哥叫我来的,他们,明天,要找政府办手续,所以,才叫我们来的。我们,先把你们接到马来西亚去,船都来了,在海边等你们呢,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不要浪费时间啦。”
芳仪与美君对视,美君暗示地眨了眨眼,拿起他们带来的手电筒,说:“哦,好的,我……先去收拾东西。”美君偷偷拧了芳仪一把,芳仪茫然地站起,也跟着上了楼。
两姐妹上楼。
房间
美君迅速拿出一只旅行袋,喊道:“快,找几套衣服,放在袋子里。”
“哦。”芳仪也跑到衣柜边,翻出几件衣物,塞进了旅行袋。
美君又喊道:“快,把枪拿来,放进中间的小袋里,把拉链拉上。”
“哦,好!”芳仪跑到床边,翻出一把手枪,拿过来,放进中间的小袋里,拉上拉链。
“你还要带什么吗?”美君问。
“不带了,如果真的是来救我们的,这里的东西,我啥也不要了。”芳仪忧郁的样子,说。
“不一定!是祸是福,现在,还真难预料。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何建志,昨天,他想占我的便宜,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也有可能,他,是来报仇的。”美君拉好拉链,弯腰,背起了旅行袋。
“啊?姐,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呀?那,我们不去了吧,要……要是,他真是来报仇的,就太……太可怕啦。”
“走吧,就算是来报仇的,我们,也不怕!我们有枪,难道,打不死他?”美君狠狠地说。
“啊?姐,就怕,咱们,没……没有机会开枪啊!”芳仪害怕的样子。
“所以,你,要见机行事,如果,遇到危险时,咱们俩,如果谁可以拿出手枪,不要犹豫,先打死一个。记住,一定要留一个活的,一定!”美君叮嘱道。
“为……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留一个活的呀?”
“别?嗦了,以后告诉你,快,走吧!”美君命令道。
芳仪突然后退,说道:“姐,我怕,我不去了。”
“芳仪啊,目前看来,对我俩来说,在这个地球上,没有比这里更危险的地方了。他们有船,这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可以乘船离开,换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比这里安全,明白吗?”美君拉她。
“哦,好……好吧。”芳仪颤抖地说。
客厅
一道手电光射下来,何建志与陈信宏赶紧站起。
芳仪拉着美君的手,俩人走下楼梯。
美君说:“我们,只带了两套衣服,别的,就不用带了吧?”
“对对对,其实,你们……啥也不用带,这衣服,良哥他们,一定,会帮你们买的。”何建志说。
“买?”美君疑惑地问。
“是的是的,买新的,不是,更好吗?”何建志说。
“哦,好的,天快亮了,走吧,我们上船去。”美君拉着芳仪,走到了大门口。
何建志与陈信宏赶紧跟了上来。
别墅外
天已朦朦亮,四人走出别墅,来到了海边。
大家上船。
信宏开船,船启动,慢慢退后,掉头。这时,快艇“呜——”地发出一阵长长的轰鸣声,向大海中间冲去。
远处,已现出几块朝霞。
船上,两位女孩甚是开心,有时,她俩大叫“啊——啊——”;有时,她俩站起打闹,摇摇晃晃;有时,她俩张开双臂,任长发飞扬……
快艇乘风破浪,在海面上颠簸。一阵阵水花扑上来,打在两位女孩身上,她们尖叫起来:“啊——不要,不要啊!”“慢点儿,太快啦,船会翻的!”
“别吵!我的命比你们更值钱!”何建志回头,瞪着眼睛呵斥。
两女孩愕然。芳仪抓住美君的手,不解地瞪着何建志,美君凑到她耳边说:“看来,真是凶多吉少了。记住,要随机应变。”
天色已亮,一轮红日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
一阵阵浪花溅上船,劈头盖脑,两女孩安静下来,像两只落汤鸡,头发都已淋湿,上身,也湿了半边。
美君瞪着何建志,大声问道:“还有多远?”
“快了,就在前面,看到没有?那边,有一座岛,就是。”何建志没有回头。
“岛?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马来西亚吗?”美君戒备的语气。
“别问那么多啦!先带你们去岛上住几天再说,去马来西亚还有手续要办,还需要一个过程的。”何建志大声说。
美君凑近芳仪,紧张地喊道:“芳仪,准备战斗!”
芳仪一惊,急了,小声说道:“啊?姐,不会搞错吧,如果真是贤哥要他们来的,可就误会大了呀!”
美君说:“不会的,妹妹,你要相信我,他们出破绽了。上船之前,还说不带衣服,说良哥会帮我买,现在,又说去马来西亚还有手续要办,要在岛上住几天,你想想,要在岛上住几天,怎么可以不带衣服啊?看来,他们,根本就没考虑我们生活的问题,所以,一定有诈,我们可能,又遇到恶魔了,妹妹啊,听姐的,准备战斗!听到没有?”
海岛越来越近。
芳仪紧张起来,在她耳边小声问:“姐,我们,又杀人,怕是不好吧?会不会,杀错人啊?”
“先别动手,但,一定要提高警惕,等下,走到哪里,都要注意,有什么是可以用作搏斗的武器,还要记好,船钥匙在谁的身上,还有,一定要,记好回来的路线,记住了吗?”美君在她耳边说。
“嗯,姐,记住了。”芳仪一个劲儿点头。
渐渐,快艇冲到了岸边,停稳。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有什么好说的啊?既来之则安之,走,上去吧!”陈信宏将船钥匙放进裤兜里,没好气地说。
“贤哥呢?”芳仪盯着他的裤兜问道。
“贤哥?哼哼,别急呀,如果,你老实,听话一点儿,过几天,你就可以看到他了。”两女孩起身,紧张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走下船去。
沙滩上,美君双肩背着旅行包,一转身,将双肩改为单肩,紧张的样子,对芳仪眨眼。
这时,何建志走来,瞪着美君,冷冷一笑,道:“哼哼!还带衣服?你这贱货!你还真以为:良哥会来陪你洗鸳鸯澡是吧?”
芳仪听了,大惊失色。
美君一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哼哼,你他娘的,才第一天,就和良哥上床了,老子才动你一下,就不得了啦!他娘的,把包裹扔掉!过来!少给老子装正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都不用穿衣服了,明白了吗!?”何建志凶相毕露。
芳仪赶紧冲过来,说:“姐,把袋子给我,那是我的衣服!”
芳仪夺过袋子,弯腰,正要打开拉链,被陈信宏抓住了头发,一拖,芳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何建志走来,抓起旅行包,扔进海边的浪花里。
“我知道,你们俩,都是侠女,对不对?还杀过人!后来,没子弹了,又用铁镐和菜刀杀死了一个,哈哈哈哈……我喜欢!这里,没有铁镐,也没有菜刀,难得啊,今天,就成全你们,要不要,咱们赤手空拳,比划比划?哈哈哈哈……”
“你想,一对一么?”美君咬牙切齿,冷冷地问。
“啊?你还真想试一试啊?好啊,一对一,我来陪你玩!”陈信宏笑着走来。
“不,让他来!”美君横眉冷对,喊道。
“他?哼哼,建志哥说了,他只要这个小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陈信宏笑着说。
“流氓!”美君指着她俩,退后几步,流着眼泪大叫:“你们,不得好死!”
“哎呦,侠女情怀呀,就这样子啊,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打呀!”何建志走近,说道:“非要和我打是吧?不服气?哼哼,那好,我还正想报仇呢。信宏,你先看好那小家伙,别碰她喔,她是我的。我先把这个收拾了,再给你,咱们换人!”
陈信宏抓住芳仪的头发,答道:“好,哥,你放心吧,我听你的,绝不碰你的女人!”
何建志一把揪住美君的头发,吼道:“来,开始吧,你打啊,动手吧!”
第三十二章
美君努力缩脚,抓到一只鞋子,朝何建志的头一阵猛拍。何建志松手,捂着脸,眼里冒出凶光,冷冷地说:“好!打得好,就要这样,狠狠地打,打轻了,我不舒服!”
他扑过去,又把美君按倒在地上。
另一边,芳仪大叫:“不要啊,不要啊,别打啦,别打啦!”她挣扎着爬起,被陈信宏推倒,也压在了地上。
这时,美君的上衣已被何建志扯下。
何建志一阵耳光,啪啪地打下去,美君嘴角流出了鲜血。他吼道:“妈的,看上我了是吧,想玩刺激的?行,我成全你!”
芳仪大叫:“不要!不要啊!求你,放过她,求求你,别打啦,姓何的,你……你来,我和你打,你来呀!”
何建志回头,“哼哼”冷笑,道:“妹妹啊,你别急,哥哥等下就来,啊?”
这时,美君抓到另一只鞋,猛用力,鞋尖插进了何建志的喉咙。
何建志往后一倒,抽出鞋子,痛苦地弯着腰,剧烈地咳嗽,发出嘶哑的声音,喊道:“你!死定了!啊——”
他抓起一把沙子,猛扑过来,一把拍在美君的嘴上,手掌用力向下压,嘶哑地咆哮:“吃下去——吃下去——吃!快点儿,给我吃下去——不然,我掐死你!”
陈信宏着急地大喊:“哥,不要打了,你会打死她的,把她交给我吧!”
“不行,他妈的,今天,老子要好好教训她,你别急,马上就给你!”何建志回头,对陈信宏大吼。
芳仪哭得死去活来,差点儿晕过去。
美君不再挣扎,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动不动。
何建志松手,站起,退后几步,脱去衣服和裤子。美君立即偏头,使劲儿呕吐,沙粒与含有血丝的唾液一起吐出。
何建志扑上去,撕开美君的内衣,吻她胸部。
美君没有反抗,任他亲吻。何建志慢慢向上,吻她脖颈,美君的头转向了一边。
何建志伸手,一把将她的脸扶正,俯下身去,舔一下,吐一下,渐渐,她嘴边的沙粒都被舔完了,他趴上去,开始吻她的嘴唇。
美君慢慢抬手,抱着他,头再次偏向一边,说:“哥,求你,不要杀我!”
“好啊,想通啦,哥不杀你,但,你要合作哦。”何建志又一次把她头扶正,说。
美君慢慢闭上眼睛,点点头。
“这就对了,都来这里了,你还能跑啊?听话,啊?哥保护你!”说完,何建志再次俯下身子,吻她的嘴唇。
美君抱紧他,抬头迎上去,任他亲吻。何建志手忙脚乱,已气喘吁吁,伸出舌头,在她嘴里磨蹭。
这时,美君的手在移动,慢慢捧着他的头部,吮吸他的舌头,亲吻着。突然,美君狠狠咬住他的舌头,“啊——”地一声大喊,用力一推,何建志疼得满地翻滚,“嗷嗷”大叫。
美君翻身坐起,吐了吐,狠狠瞪着他!
芳仪吓呆了,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两位男子,都向美君扑过去。美君突然转身,拔腿就跑,两位男子追了上去。
芳仪爬起,扑进海浪里,摔倒了,又爬起,快速向包裹冲去。她在水里挣扎,脑海里,闪出一段对话,她在回忆。
回忆内容:
“啊?姐,就怕,咱们,没……没有机会开枪啊!”芳仪害怕的样子。
“所以,你,要见机行事,如果,遇到危险时,咱们俩,如果谁可以拿出手枪,不要犹豫,先打死一个。记住,一定要留一个活的,一定!”美君叮嘱道。
“为……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留一个活的呀?”
“别?嗦了,以后告诉你,快,走吧!”美君命令道。
(回忆结束)
此时,他们三人都已不见踪影。
芳仪在水中扑腾,拖着旅行袋,努力上岸。她颤抖着,慌乱地打开包裹,掏出一把手枪,回头看了看,拔腿追过去。
跑着跑着,累了,气喘吁吁,她左看右看,不见人影。又跑了一段,她看到:沙地上,有几道跑过的痕迹,顺着脚印,她向山上走去。
爬上山坡,过了几棵大树,出现一块坪地,她跳下去,一看,惊呆了:一颗大树旁,何建志正在施暴,陈信宏协助,一手抓住美君的手,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芳仪举着枪,滑倒,又爬起,冲了过去。
这时,陈信宏看到了芳仪,大惊失色,“啊!”地一声,爬起就跑。
何建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继续施暴。他转过头来,向旁边看了看,芳仪正好跑到他身边,举着手枪,对准他的额头,“砰”地一声,枪响了,何建志额头现出一个洞,鲜血喷出,他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倒下去。
美君推开他,坐起,伤心恸哭起来。
“姐,别哭了,快追!快!”芳仪喊道。
美君一怔,提着裤子站起,喊道:“快!不能让他跑了,他有钥匙,会把船开跑的,快!”
两人迅速冲出,向快艇跑去。跑着跑着,她们看见,陈信宏正从山上跑下来,准备上船。
美君与芳仪慢了一步,眼看,陈信宏就要上船了,芳仪大叫:“别跑——我开枪啦!”
美君边跑边喊道:“别开枪,留活的!”
芳仪跑着回答:“我知道,放心!”
这时,陈信宏已爬上了船,忙乱地从裤兜掏出钥匙,插入启动开关,手一按,船“呜呜”启动,开始后退。
美君和芳仪赶到,美君立即夺过手枪,扑到水中,追了上去,瞄准他座位旁的水桶“砰!”地一枪,水桶穿了一个洞,水哗啦啦冲出。“下来!不然打死你!”美君举起手枪,瞄准陈信宏。
芳仪也冲到了水中,一把抓住船沿,爬了上去,喊道:“姐——快把枪给我,我要杀了他!”
美君一扔,枪掉到了船舱里,芳仪侧身去捡,脚底一滑,倒了下去。
美君抓住船沿,指着陈信宏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陈信宏蠢蠢欲动,一怔,举起了双手。
这时,芳仪已捡起手枪,趴在船舱上,瞄准陈信宏,命令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给我上去,不然,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别别……别开枪啊,我上去,我上去!”陈信宏恐惧的表情,喊道。船开始前进,又蹭上了沙滩。
芳仪用枪指着他,喊道:“熄火,快!”
陈信宏乖乖熄火,拔出钥匙,求饶道:“好好好,我上去,别,别杀我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留下我,我,我可以帮你们开船,还,还可以为你们作证,要是,要是我死了,你们,就成了杀人犯,连个证人都没有了,放放放过我吧,我愿意,为,为你们作证,你们是,是正当防卫啊,我亲眼,看,看见的。”
“把钥匙丢上去,快点!”芳仪用枪指着他,喊道。
陈信宏用力一抛,钥匙落在了沙滩上。
美君折回,上岸,抓到了钥匙,又跑回,接过芳仪的枪支,瞄准陈信宏,说道:“妹妹你上去,他敢跑,我送他见阎王!”芳仪起身,愤怒地瞪着陈信宏,下船,上岸,喊道:“把手举高一点!要不要我再打一枪给你看啊?”
“不了不了,饶命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侠女了,对对对不起,我是,鬼迷心窍啊,被被被那畜牲骗骗骗了,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不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陈信宏哭丧着脸,下船。
两姐妹谨慎地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趴下!把裤子脱下来,用皮带把自己的两条狗腿捆在一起,快点!”美君举着手枪吼道。
陈信宏颤栗着,慢慢弯腰,正准备趴下,芳仪冲上去,猛地一脚,蹬在他背上。陈信宏狠狠扑倒在地,芳仪因为用力过大,一踉跄,自己也往后一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芳仪摸着屁股,痛苦的表情,吃力地站起,一踮一跛,“啊,啊”地呻吟起来。
她踮跛着走近陈信宏,又抬脚,狠狠跺他的背脊,一下,两下,三下……陈信宏趴在地上,一个劲儿求饶。芳仪抬脚,又跺过去,美君上前阻止,一拉,芳仪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姐!你干什么呀,让我打死他!”芳仪躺在地上,愤怒地喊叫。
“妹妹,你起来,这畜牲,暂时还不能死,看我的,看我怎么对付她。”美君举着手枪,又对陈信宏吼道:“快把裤子脱下来,用皮带把自己的两条狗腿捆在一起,快点!”
陈信宏脱下长裤,坐起,用皮带把自己的两腿捆在了一起,系紧。
“把两只手背在后面,快点!”美君用枪指着他,吼道。
陈信宏又把两只手背在后面。
芳仪气鼓鼓地爬了起来。
“芳仪,你去把他的两只手绑在一起!”美君对芳仪说。
“拿,拿什么绑啊,这里没绳子。”芳仪气鼓鼓地瞪着她。
“就用这畜牲的裤子绑。”美君说。
“哦,好。”芳仪捡起裤子,用力将他两只手绑在了一起。她站起,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又一脚踢过去。
这时,美君也跑来,抓住他的头发,直往地上撞,美君哭着、叫着,用枪托朝他头顶猛砸了一下,又用巴掌“啪啪啪”地打在他脸上,顿时,陈信宏的两个鼻孔鲜血直流。
他哀嚎着,叫着,喊着,渐渐,没了声音,任美君怎样撕打,都没了反应。
芳仪扑上去,一把拉开美君,尖叫道:“姐——姐——不要——不要啊!你会打死他的,难道,我们,我们还要杀一个吗?”
美君被芳仪拖到一边,她倒在沙滩上,嚎啕大哭起来。
芳仪也哭着,道:“姐,呜呜呜……你不是说,要留一个活口吗?呜呜呜……你怎么这样,呜呜呜……”
美君一怔,吃力地爬起,一身软绵绵的样子,她喘着气,说:“快,船上,有胶桶,倒一桶水,倒在他头上,快!他不能死。”
“哦,好。”芳仪立即去拿桶,舀起一桶水,提过来,桶壁有个洞,漏掉了许多。
她走到陈信宏身边,将水倒下去,淋在他头上。陈信宏动了动,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吃力地翻身,却没有翻过来,微弱地呼吸着,说:“快,打电话,船上,我的,座位下,有,手机。”
芳仪一惊,快速向船只跑过去。
很快,芳仪找到了两部手机,上岸。递了一部给美君,她俩立即点击察看。美君的手机上,赫然出现了“伍建良”的名字。她大叫:“啊——啊——啊——”她眼泪汪汪,疯了似的,在沙滩上乱跳。
这时,芳仪的手机上,也赫然出现了“伍俊贤”的名字。
芳仪一身颤抖着,她接通了电话。
她坐在沙滩上,泪水涟涟,痛苦地哽咽着,伤心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
“芳仪!芳仪!”电话那一端,传来伍建良的焦急的喊声:“那是美君在叫吗?啊?告诉我,那是谁在叫?”
“那是……姐……呜呜呜呜……”芳仪倒下去,躺在沙滩上,嚎啕大哭起来。电话里,还在传出对方阵阵喊叫的声音。
蓝天,白云,大海,沙滩
海鸥成群飞舞,波浪前赴后继。
沙滩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美君,芳仪,和陈信宏。
远处,白云下,出现了四架直升机。飞机慢慢靠近,依次降落在沙滩上。
飞机舱门打开,冲出许多荷枪实弹的警察,警察叫喊着,迅速将他们三人包围。
美君放下手枪,举手,转身,警察冲过去,将她按到在地。
有警察向山上跑去,有警察在船上搜查,有警察在沙地上拍照,有警察在用对讲机讲话。
他们三人,都被戴上了手铐,分别被几位警察押着,向直升机走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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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姓名:周亚华(笔名:盐巴、流沙),48岁。已创作散文、剧本、小说、诗歌等两百多万字。
17岁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五年半,在监狱自学文学。(广州)
23岁——27岁做木材营销。(湖南)
28岁——32岁做建材营销。(湖南)
33岁——38岁做国际港口陆地转运业务,自学写作。(深圳)
39岁——(至今)做餐饮、建筑管理、业余写作。(湖南)
擅写:监狱、黑社会、小姐、爱情、生活、创业等。
职业:待业(曾经职业:酒店管理、建筑管理。)
住址:湖南岳阳市君山区钱粮湖镇游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