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译文苍天苍天太暴虐,灾难降临我国界。朝廷策谋真僻邪,不知何时能止歇。善谋良策难听从,歪门邪道反不绝。我看朝廷的谋划,确是弊病太多些。小人叽喳攻异己,是非不分我悲凄。若有什么好谋略,他们全都不肯依。若有什么坏计策,他们全都会同意。我看朝廷的谋划,不知弄到何境地。占卜灵龟已厌倦,谋划再不向我谈。谋臣策士实在多,就是没有好意见。议论纷纷满庭中,指出弊病有谁敢!就像谋划要远行,真到路上没效验。如此谋划我悲痛,古圣先贤不效法,常规大道不遵从。近僻之言王爱听,肤浅之见纷聚讼。就像宫室建路上,当然不会获成功。国家虽然没法度,人有聪明有糊涂。人民虽然不富足,还有明哲有善谋,有能治国有严肃。就像长流那泉水,不让衰败与陈腐!不敢空手打虎去,不敢徒步过河行。人们只知这危险,不知其他灾祸临。
《毛诗序》说:“《小旻》,大夫刺幽王也。”郑笺又订正说:“当为刺厉王。”朱熹《诗集传》不明言讽刺何王,只说“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此诗”。综观全诗,作者应该是西周王朝末期的一位官吏,至于是讽刺幽王还是厉王,诗无明证,只好用“最高统治者”统而言之。不论是幽王还是厉王,他们都骄奢腐朽,昏愦无道,善恶不辨,是非不分,听信邪僻之言,重用奸佞之臣,不知覆灭之祸,已积薪待燃。作者以讽刺的口吻揭露最高统治者重用邪僻而致使“犹谋回遹”为中心,通过揭露、感叹、批判和比喻等表达方式,一气呵成,词完意足,鲜明地表达了他愤恨朝政黑暗腐败而又忧国忧时的思想感情。全诗六章,前三章章八句,后三章章七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