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盲舞,入了谁的梦
这寂寞的夜,究竟是哪位舞者,抛开桂花的幽香,不理美酒的醇厚,硬是这样偏执地离开,轻轻的,仿佛未曾出现,消失在满院的月光中——
月色如华,花瓣纷落其中,纠缠了一地的落红,只是这其中却有着一丝并不和谐的存在。
樱花树下站着的是一位男子,轩昂眉宇,浑身慑人的气势并未因其身着普通的布衣逊色分毫,反倒平添了一股不染尘世的风流韵致,更让人燃起了对他一探究竟的欲望。此时的他正抬头望天,那漫天的苍穹,究竟哪一颗能够入他的眼。只是,却没了答案。
因为,他闭上了眼……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闭上了眼,是这尔虞我诈的宫吗?还是他如鸾尾一般流离的宿命?亦或是那位他心心念念却从未敢开口的心上人?我想去探寻,可下一秒却停顿了动作,因为我看见,他动了。
只见他轻轻地一抬手,这一抬手,如闪电,似惊雷,划过墨色的长空,从此随风,万劫不复。就像天际的一抹孤云,清雅淡然,不染凡俗。这应该是他的童年吧,无忧无虑,自在惬意!
顷刻间,他又变换了动作,他转身,起舞,似乎要将自己融入这漫天的落红,他笑了,仿佛是怀抱着自己的情人,那般温柔。此刻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魔力,竟连天空中的星辰都被吸引陷入其中,随着他的脚步,翩然而舞。此时的他一定是想起了那年在西子湖畔许下的一生一世的约定,那个总是冲着他笑的若水女子,想那段幸福的青葱岁月。那是一段怎样快乐而又怎样简单的岁月啊!
随即,乐声一转,铿锵的笛音传入耳际。那是他年少轻狂的征程,是他初登朝堂的不羁,是他敢于直对权贵的豪放与张扬。也只有他,敢吟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千古绝对;有资格吟出“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绝妙好句,那是他潇洒快意,自在江湖的快意时光。在我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黄河之水天上来,不可一世的翩翩公子,任世事无常,岁月轮回,也不可更改。
乐走偏锋,终于到了尾声,抄家落狱,流放,心爱人的死去,自己也充作宫中舞师。他不堪忍受,却不得不忍受,因为此时的他已没有了年少的稚气与轻狂,他知道他只能忍受。这也是人生——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却没有半分不甘,他放下了,只是那眼眸再无生气,他知道,他瞎了。
这场盲舞,该是倾尽天下的。因为这不仅是一场前无古人的舞蹈,更是一代文士的豁达,是他生命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