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会有天使,替你来爱我
壹
刚刚一霁雨后的天空清清泠泠、明媚如洗,路边一排的绿色摇晃着晶亮的水珠。仰起头“咔嚓”一声拍下蓝白相依的天空,回头冲深后的黎阳清脆的笑,阳光笼在他周围散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黎阳有一双明澈的眸子,黑黑密密的碎发,笑起来有阳光的味道。他是个医生,凭一把手术刀救死扶伤。他对着忘情拍照的我微笑,温柔地喊:“尹雪,你小心点。”我开心得回应一句“知道啦!”那个时刻,我简单得快乐着,笑得像个孩子。
我叫尹雪,生存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唯一认识的人只有黎阳。这几年我只身在外,一直不敢回去面对为我担心着急却不忍责备我的父母亲人。黎阳一直陪着我,甚至放弃了高迁的机会,去年怕我一个人孤单还留下来陪我过年。
大年三十的烟花恣意盛放这尘世的繁华,在耳边传来钟声之际我清楚地听到他喊:尹雪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
那晚的烟花灿烂过后又湮灭了,这座城市的寂静和孤独在深夜里表现得淋漓尽致,黎阳淡淡得丢下一句:我等你。然后大步流星得向似乎范白却支离破碎的曙光。
贰
那晚我没有答应黎阳,因为我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却放不下的人。记得一句话,有时我们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一座城。而当那个人成为你心中无法自拔的一根刺,就会选择避免触及伤口而逃离。
我也不过如此。
只是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那些回忆都如影随行。你看,我始终摆脱不了拍天空的习惯,因为我所爱的人已去到那片遥远的天空,我希望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捕捉到他飞翔的痕迹。
平野的轻风吹来远处的百合的清香,我跟黎阳并排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岸上绿草如茵,棉花糖般的云朵撺掇着流水划过天际,世界安静得像一支远古得歌谣。
黎阳久久才说:"尹雪,每次看你得眼眸都像一泓望不穿得深潭,我知道你心底有一道化不开的忧伤,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
我欲言又止。黎阳,你不会知道,有些人,他们的心田只能被开垦一次,一次过后,宁愿荒芜。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
叁
十八岁时我谈过一场恋爱,却是一场绝恋。我们像所有甜蜜的恋人承诺着海誓山盟,矫情得依偎在一起看日出日落。记忆中的校园是我们纯净的天堂,夏空忽闪的流萤倾听花样少年的秘密,冬日飘絮般的雪花染指过你掌心的温暖。每天最平凡也是最浪漫的事就是牵手,偶尔他会在我眉间落下深深的吻。
时过境迁,我只是怀念那个叫做莫轻辞的少年。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我原以为我和轻辞也许就会这样天荒地老。可是生命粗粝的摩擦向来不遗余力,似乎那样才能证明真爱的来之不易。
莫轻辞为了救我,自己却永远的倒在血泊中。他像只折翼的鸟儿疼惜地望着我垂死挣扎,又像是误入凡尘地天使惶恐得让人心疼。
我恨,恨那个酒后驾车的司机,他生生罪恶得掐毁了这尘世最美的爱情。我怨,怨这世间的冷漠,竟没有一个路人停下脚步来挽救一个生命!
肆
我惊恐得看着他拼命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睁大了眼睛置疑这突如其来得变故。我仿佛感觉不到自己挂在风中虚弱得颤栗,连走到他身边每一步都痛如刀绞。
世界黯淡了流光恍惚成了一片黑白的剪影,人头撺动的荒流无动于衷。这一刻,昏天黑地、因哑无声、触目惊心。
我穷尽平生所有力气抱紧他,似乎这样木滞的动作能让他多停留一些时间。以前和轻辞吵架,只要我一哭他就缴械投降,可是这一次我经不过命运的无情,无论如何都是输。
他死以后,我怎样都接受不了事实,曾经也选择过自杀来逃避。而当我在急救病房醒来的刹那,看见父母那满噙泪水而混浊的双眼,他们小心翼翼得照顾我却不敢责备半句,眼眸不知不觉温润而酸涩。笨蛋尹雪,你给身边得人带来得伤害还不够吗?轻辞为了你已经付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你还要你父母为你伤心而死吗?
人似乎不经历些痛苦便不能成熟,而我终于学会隐忍和珍惜,只是却不再拥有。
伍
后来,我离开了那座充满回忆的城市。然后茫无目的地颠沛流离,直到遇见了你,黎阳,第一次看见你挺拔的眉眼,心中便怅然若失,那么熟悉的感觉,和轻辞神似的眼神和微笑。
所以我不再流浪,在有黎阳的城市怀念轻辞的影子。
08年地震,我看到人民解放军出生入死地救助灾民,那时我哭得泪如雨下。如果在轻辞生死一线的时候,也会有人好心得拨打急救电话,轻辞是不是就不会经受悲惨的命运?
轻辞永远得留在了天空,而我不可救药得恋着那片天空。《恋空》中弘树对美嘉说过,他死以后希望变成天空,一直守护着美嘉。
轻辞也会在天空守护着我呢。
我和美嘉爱过得两个人,一同撑起了一片希望的天空,我们的命运如此悲哀得相似。
陆
我很喜欢《会有天使替我爱你》,每一次看都啼笑皆非,谁能告诉我,黎阳是否是轻辞派下来爱我的天使?
你不知道,再次死心塌地爱一个人需要多勇敢。
每一个女子,一生中都有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男人,你甘愿为他画地为牢,守着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也许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只是爱情给那段时光上了锁,锁住了你的心房,锁住了你的忧伤。
多年后翻开记忆的匣子,回忆如倒带的电影一帧帧回放,每一幕都是一把尖利的匕首扎进心田,你会感到你曾经如此真实地存在过。
也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如此少年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