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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高原

作者：Messy 发表于2017-09-29 12:53 阅读(1)

老人与高原

那一年我入伍去了西藏当兵，漫长的火车，一路的风景我没有一点兴趣。除了该带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带。等等，应该是除了思念，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带走。

在我的家乡我有自己的亲人，但是我最思念的还不是他们，我就是心里很想我的女友。这一分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见到，虽然最快两年可以回来，可是这一去充满了太多的疑问。说到底我还是不放心她究竟会不会跟别人跑了。在我没入伍的时候，我就和她认识一年半了……

火车终于到了，我听见有人在呐喊，我听见有人在欢笑，我也会听见夜晚某些角落的哭泣声，这地方，简直太好了，好得只有山和草，很多帐篷非帐篷，沼泽非沼泽的地形。上帝明白我这一刻感觉自己与世隔绝。刚来这里的前七天，我因为高原反映没有怎么吃东西，还会呕吐，整个人一下子瘦了很多。我想说的是，三个月之后，我身体状态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那时候我和她打了一个电话，她给了我意料中的回答。一句简单的我们算了，让我明白了很多，那一段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除了训练，吃饭，训练吃饭，偶尔闭上眼真正的睡着一会儿。

我们每个月都会轮到自己五次站岗，漆黑的夜，我站在那个离营地最远的地方，下面是一个村庄，而我总是在站岗的时候会不守纪律的到处跑。记得有个很冷的夜晚，我浑身都在颤抖，我一个人来到了村庄的角落，现在夜已经很深，但是能看到一点零星灯火。我看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看上去它的年纪可能比我爷爷还大。里面有点灯光，是蜡烛的光，非常微弱，仿佛我一推门就会熄灭。我在木门的外面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一屁股下去坐到了很多干柴火，发出挺响的声音，我害怕被发现，但是又太冷，还是在这里坐了下来。果然没过了多久就出来一个老太太。若非月光，我还真的看不清她的样子，四五十年代的衣服，缝缝补补，一根自己用木头制作的拐杖，因为做工实在太差了。我没有说话，是我这一刻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看我只对我说了一句：孩子进来坐会儿吧。我没有犹豫太久，站起来进去了。我不想描述里面的环境是怎么样，我更加不想多说我等下怎么回部队。只是从和她的谈话中得知了她的老伴在很年轻时就去世了……

这已经是我来到部队里一年半的时候了，我是班长，我带领的这一班人都很优秀，也许是她离开我的原因，让我因为愤怒或悲伤而不断的磨练自己的身体。眼看离我退伍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时候已经不用轮到我站岗了，但是我还是会在夜晚悄悄和我的战友跑出去陪他们站岗，你知道的，这是一个谎言，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老人。每次去我都会带点好吃的东西，烤牛肉和羊肉之类的，还有几瓶我从排长那里抢来的茅台酒。这一辈子，我想我不会忘记的人，她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医生，很多残缺的老照片，一看就是烽火年代的佳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有勇气开口问她什么叫爱情，并且告诉了她我被人甩了。老人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对我说了很多话。她说爱情其实很简单，一句承诺，一生等待。虽然逝去的人不在，但是承诺不会因为任何改变，即使天崩地裂。她还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用现代人的聊天方式，天知道她已经是快80的人了，居然能和我这个当时只有19岁的人有共同语言。我记住她了，就这么简单……

退伍的前一天，我依旧去找那个老人，这一天，她不在，只是门开着，我进去找了一遍没有见到人，她从来不锁门，因为我估计就连小偷的一双鞋子都能比里面任何东西值钱。我想最珍贵的东西，老人永远带着，谁也偷不走，她与高原，那一段美好的记忆和一种无悔的等待。让我内心变得更加勇敢。再见，愿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