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你的记忆深处
都说时间是良药,再痛苦的事也可以慢慢忘掉。可为什么对于我:时间就像一坛老酒,时间越久越发的浓烈,它弥漫出来的香气,会把我拽入记忆的最深处。这一年的时间恍然隔世,因为失去了最爱我的奶奶。我却找不到那么一句话来表达我的感情,也许正如那句话:真正痛苦的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始终无法相信奶奶就这样离开我了,我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至少,在记忆深处她依然在辛苦耕耘。奶奶是一个特别勤劳而慈爱的人,她生于战乱·贫困·革命的动荡时期,我无法想象她受过什么罪,是如何活下来的,但在我的记忆深处,她是世间最好的人。曾多少次我都梦中回到了老家,回到了那个宽敞而高大的瓦房,回到了我曾经和奶奶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奶奶依然很健朗,她总是背着背篓,拉着我,顶着蓝天,指着白云,哼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来个毛泽东”一块块长满杂草和大树的荒地在奶奶手里就变成了阡陌纵横,青菜幽幽。
记忆中,奶奶是一个从来不会累的人。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论天晴或者下雨,她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开垦土地,种很多粮食,等着儿女们来收,她总是念念叨叨的,生怕哪一个孩子回来没有满载而归。所以她总是背着背篓扛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小时候,也许是出于好玩,特别喜欢跟着奶奶去田地里玩耍,奶奶总是要准备一些零食或者果子给我带着,我总是饿的很快。每次我就会帮着奶奶干,奶奶挖勺我就往背篓里放,她总是边干活边给我制造乐趣,她会用棕树叶给我编制五花八门的玩具,有蛇,包包和小虫子。有时候我调皮爱去拔草摘花,奶奶每次都胆战心惊的跟在我后面,大喊着让我赶紧回去,可我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于是整个田间充满了嬉笑声,喊叫声,久久在山谷回荡,像一支慷慨激昂的曲子,充满了战斗力。从日暮到日落,奶奶从未叫一声累,她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最欢快的笑容。经常到了日落时分,我就精疲力竭了,再也不想动了,奶奶就背着我回家。然后做饭,奶奶的手艺特别好,一些简单的食物总能在她手里变成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我每次都能大饱口福,待把我喂饱了,她还要去喂猪,准备第二天的猪草。每次都忙到深夜,小时侯,奶奶在我眼里是从来不会累的,直到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儿女减压。
记忆中,奶奶总是个活在担忧和念叨中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她总在念叨,不是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孙子,她经常把我揽在怀里说:“不知道你爸爸他们在外面挣到钱没有,好不好?不知道你姑姑什么时候才得来?你爹爹回来没有?”我每次都说:”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他们都很好的。可奶奶总说我不懂,我经常躺在她的怀里听她讲故事,讲她是怎么把十几个孩子养大的,挨了多少饿守了多少骂,讲着讲着就泪流满面了,特别是在立食堂的时候,挣工分,吃大锅饭,由于孩子太多她分完,自己碗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挨着饿,顶着烈日还得干活,曾无数次晕倒在田里。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孩子也大了,应该享福了。可她还是拼命种田,生怕孩子们没吃的,甚至担心更多了,怕他们没钱,怕他们生事,怕他们夫妻不合,奶奶眼里总有怕不完的事。我没次上学放学都要把同样的话嘱咐千万遍,每次回家都要问你姐姐是不是挨着你的,她怎么样呀,告诫我们姐妹要互相照顾,好好学习,总担心下雨被淋出太阳被晒,上学还怕我们和同学吵架。奶奶的一生从来没有停止过她的唠叨。 除了唠叨个不停,奶奶也有特别沉默的时候,年过八旬了,她眼睛也不好使,耳朵也有些背,背也佝偻了,她总是穿着蓝布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张望,眼神是那么的让人心痛,充满了期待,失望,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悲哀,她总盼望着儿孙能够多回家,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远处来个人她就立马站起来在最外面去望着,发现不是她的亲人,她又蹒跚着回去,还经常说,他们都很忙,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能给他们减轻负担。事实上,奶奶特别节约,她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只有等到孩子们回来的时候才把好的全拿出来。奶奶总是计算着周末的日期,到了周末了我就要回家了,有时候姐姐妹妹也回去,特别是小妹,奶奶总爱念叨她。妈妈常常告诉我每个周五奶奶都会准备很多东西给我吃,我每次回家很远就叫奶奶:我回来了,每次她就像个年轻人一样瞬间就在招手,笑呵呵的答:我狗儿回来啦。那声音很洪亮,眼神里全是快乐和慈爱。也有的时候我没有按时回家,我无法想象他们整天呆坐在门口,从期待的眼神在到失落,我不忍心去想象那副场景。我无数次见证过奶奶的眼,那全是为了她的子孙后代所有的,当亲人每次来看望她,走的时候他都站在门口的最万层看着,挥手,喊着他们,待他们走远了,她就在那里无声的哭,那哭我无法形容,我只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流泪。到后来我终于懂得了那份深沉的爱,那是我永远都不会迷失的路,是我永远都不会失去的温暖。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双等候的眼睛,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温暖的怀抱,我忘不了她的唠叨,我始终无法相信家里没有奶奶了,我知道她还在等我。我不能再让她等了,我要飞奔回家,梦中奶奶依然坐在那里,慈祥的冲我笑,记忆深处,奶奶永远在我身边,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感受到那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