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让我很是想念的男孩
时光,会为所有不完美的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有人说,怀念是生命中最无能为力的事情,满心疮痍,你以为你老了,其实那是空了。那些年的秘密,这些年的我们,所有季节里的你我,所有漫长的好久不见,在这个年轻的夜里随着窗外的雨慢慢在我的记忆中幻化成了你,那个曾将让我很是想念的你。
2009年冬季,初三。你的课桌在第四排第三列,我在第三排第二列。每每你在我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你的衣角总是会轻轻地拂过我的桌角,我看到阳光投在我手中水笔的影子顿了一下,那些胡乱写下的字成为一朵朵凌乱的花朵。课上实行小组积分的形式,我和同桌回过头来跟后面的同学成为一组,我拿起书微微抬头,你侧过头来看着我微笑。再后来,我开始陆续的帮你递叠成各种各样形状信纸的情书给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在城南的街口,我从城北的路口远远的看着你们并肩走着,还有你温柔看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滋味,看不到的忽略,回神埋在黑暗中,即使是阳光盛开的夏季,我却只能任由你恍如隔世般从我面前走过。再后来,我坐在了靠窗的第二排,前面的男生依旧上课睡着觉,栀子花又要盛开的季节,窗边还是放着水养着栀子。好像一切都没变,毕业的日子一点点临近,我跑到理发店,闭着眼,是像野草一般疯长的头发被剪掉的声音。听说头发可以记录故事的时光。故事的最后,我来不及去静看你们的剧情就毕业了。站在天空微微有些压抑的操场上,你站在我的身后,离我那么的近,风吹乱我额前的刘海,嘴角悄悄上扬,闪光灯过后,我们年轻还充满稚气的脸在那一秒定格,定格在你离我最近的那一刻。听人说起你的时候,我手中的笔还是会在有一秒中停顿。离校的那一天,我抱着装满书的书箱路过那排葱郁的栀子树的时候,你从对面走来,就站在那栀子树下你说:前程似锦,勿忘此时。我看到你肩膀上的那一朵栀子花沉甸甸的就要盛开了,你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踮起脚将那朵栀子摘下,淡淡的香气,夹在书中,它一定会盛开在我的文字里。
2015年的今天,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在这深夜慢慢拼凑你的样子。在这北方的夏季,窗外霓虹闪烁,冷冷的下着小雨,这陌生的城市,一个人怀念五年前的你。也只有我,在世界的另一边,同样的下雨的夜晚,平行而望,隔岸感伤。你在另一座城市,同样不曾记住多年后的一样的夜晚,而你又在想什么呢?
记忆让所有的话语都会变成冗长的回声,拖着沉沉地尾声。2010年的那个白色情人节,你站在我学校的教学楼下,你将手里的两只白色玫瑰递给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很是幼稚。”“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第一次机会?”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你抿着嘴定定地看着我不再说话,我拿着你送的花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勾勒的那一抹弧度,你不会看见。那是我15岁收到人生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重要的是你送的。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久到从小学上学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同桌六年,同校十二年。曾以为此后长长的人生都会一直像这样子一直出现在彼此的生活视线里。可是故事的结局清清白白地写着:我是你的青梅,你是我的竹马,谁说青梅竹马就一定会有结局的?这是一个学习优秀性子清高的女孩和一个学习糟糕叛逆倔强的男孩的故事。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从未懂过那个面上高傲内心在遇到他的那一刻早已变得卑微的她,他不懂她的冷漠,不懂她的悲伤,不懂她的感动,不懂她在想什么,然而,只是他不懂她。她离开那座城的时候,不带一丝的犹豫,只身一人报考离家很远的北方城市念大学。她想一个人在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里好好的忘记他,静静地为自己疗伤,为那些孤独难熬而又苦涩的少年时光。而他呢?在她十七岁高三那年冬天,因参与打架斗殴,致人严重受伤被学校再次开除,她听到消息后,埋头高考真题中的手颤了颤,一刻的停滞继而又深入题海里。没有人发现她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早已红了的眼,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悄无声息地落在脚边没有一丝的声音,她难过的是那个曾跟她说要一起去念大学的他、那个曾说25岁会娶她的他已经离当初越来越远。她难过的连哭都没有了声音。被学校开除后,这次她没有去送他,他也没有告诉她。随他北上的还有她的未婚妻,那个在他开除之前早就有了他的孩子的女生。他执意不愿意娶她,恳求她将孩子打掉,那个女生哭的歇斯底里。他找到你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求你原谅。你无动于衷地等他说完后,冷冷地说:“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让我因为一个孩子连你也恨上。”你跟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玫瑰花那一天一样决绝地转过身,只是这次你是流着泪,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和你,再也没有可能。那一年你和他只有十七岁。
你觉得就算青春时光就这样成天在上课考试自习无聊中度过,就算他依旧不上课顶撞老师打架斗殴,翻墙上网,身边的女生换了又换。你一直觉得他总会有一天会懂你的,可是你等了整个校园时光,耗尽了整个青春岁月,也没有换来他一天的成长,你最后剩下的还是你自己。他,还是不懂你。
你在北方陌生的城市和过去断了一切的联系,你安静地在图书馆找个靠窗的位置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偶尔去天台听着歌,看着蓝天中白云莫名地发着呆,在空阔无人的自习室里写着那些梦中零零碎碎的文字,写着你的心情,写着你去过的城市,写着你见过的人,写着写着写到那段过去,写到他。你写写画画,撕了又撕,最后还是将扔在地上的纸一张一张的拾起,细细的夹在日记本里。每到深夜,她总是想起那段苍白又隐隐作痛的岁月,在梦中反反复复的穿梭着那些日子,你总是在梦里惊醒,你觉得你病了,病的很严重,你以为你离开了那座城,可以很好的生活,到头来,你除了回忆作陪,别无所有。那个让你很是想念的男孩,他过的好与不好,幸与不幸,你说,和你无关了。
2013年7月当我再一次站在天安门广场,我不会说,我记不起那些事情的感觉,就像用言语去说静默。你就在这座城里,我站在这片蓝天下,任悲伤绽放。
昔日同学聚会时,大家感慨万千,仿佛高考那段紧张压抑的奋斗时光还在昨日,酒意盎然,有当初的老同学走过来举着酒杯说:毕业后便失去你的消息,打听许久才知道你去了北方城市,你高考那天徐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那段青春。这一等见你便是三年,为了这句话,你得喝了这杯酒。我笑着听着他说完,拿起桌前的酒杯一口干了,桌上大家喝的尽兴,一杯接着一杯,我喝到头晕脑胀,跑到洗手间里,早已夺眶而出的泪水肆虐的流下,一句对不起,让这些年的执念有了着陆的地方,随尘埃老去。
你不会记得你用移动人工服务给我点的歌,时间久的让我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歌曲,却依旧记得那时心是满满的欣喜,想起嘴角依旧洋溢着微笑。你也不会记得当你带着我逃过门卫的视线,在非常台北合影时依旧皱着眉的我,你笑了,你说,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我么?而记忆中的你一直是微笑着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一样。你不会记得在拥挤的人海里,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我站在原地看着你挤过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低着头从兜里掏出用信纸抄着歌词递给我,我并没有忽略你嘴边微笑的弧度。你更不会记得你站住雨中淋了一夜的雨,喝得满身酒气,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当然这一切你都不记得了。那些年的情书,在发黄的信纸上,你只会惹的我忍不住伤心。而我只想说,你的世界,但愿都好。
现在,我把所有的回忆全部还给你。彼此不相欠。
桌上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那边温柔地声音传来:我就在你公寓楼下,下来吧。她敲下这些文字后,换了双鞋,跑到楼下,那个追了她一年的男生,毕业后也随她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她不是没感动过,他一直陪在她身边,静静地没有声音的陪伴着她,在图书馆里自习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出去旅行时,他将她送到车站,一路无言,车要启动时,他隔着窗喊:迷路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你在原地别动。她体弱多病,常常吃着胃药,冬天手脚冰冷,他就在宿舍给她熬着白米粥,托她室友送上去。她经常在深夜写稿子,凌晨都还未睡觉,他就在她的博客里默默地看着她更新的文字,那些悲伤的让人心疼的文字,在深夜里一点一点地裂开。她站在他的面前,她还是他初次见的那般美好,他的心不自觉地就柔软了下去。他从身后拿出两朵蓝色妖姬递给她:你相信相遇是一种宿命吗?我们可以遇到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我只想为遇见你而驻足。虽然我读不懂你眼里为何总是锁着一种忧郁,也不知道你过去有着怎样的故事,但我知道我不会像你文字中的他那样让你难过,你所有的悲伤或许就是来自于他吧。她看着他因为很是纠结地说了这番话而扭过头不去看她,她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他,他身体僵硬了一下,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有的时候,一个拥抱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清晰地记着那天,他在她耳边说着:别想他。那一刻,她哭了。(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