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之外事,莫难于战,故轻法不可以使之。奚谓轻法?其赏少而威薄、淫道不塞之谓也。奚谓淫道?为辩知者贵、游宦者任、文学私名显之谓也。
三者不塞,则民不战而事失矣。故其赏少,则听者无利也;威薄,则犯者无害也。故开淫道以诱之,而以轻法战之,是谓设鼠而饵以狸也,亦不几乎!
故欲战其民者,必以重法。赏则必多,威则必严,淫道必塞,为辩知者不贵,游宦者不任,文学私名不显。赏多威严,民见战赏之多则忘死,见不战之辱则苦生。赏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而淫道又塞,以此遇敌,是以百石之弩射飘叶也,何不陷之有哉?
民之内事,莫苦于农,故轻治不可以使之。奚谓轻治?其农贫而商富——故其食贱者钱重,食贱则农贫,钱重则商富;末事不禁,则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众之谓也。故农之用力最苦,而赢利少,不如商贾、技巧之人。苟能令商贾、技巧之人无繁,则欲国之无富,不可得也。故曰:欲农富其国者,境内之食必贵,而不农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则民不得无田,无田不得不易其食。食贵则田者利,田者利则事者众。食贵,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则民不得无去其商贾、技巧而事地利矣。故民之力尽在于地利矣。
故为国者,边利尽归于兵,市利尽归于农。边利归于兵者强,市利归于农者富。故出战而强、入休而富者,王也。
人民的境外之事,没有比战争更危险的了。所以朝廷用轻法就不能驱使他们去作战。什么叫轻法呢?即奖赏不多、刑罚不重,淫逸的路没有堵住。什么淫逸的道路呢?即是能言善道之人得到尊贵,不守本业、游散求官的人得到任用,各种思想得到显扬。这三种途径若是不堵住,那么人民不肯出战,国家的战事就会失败。因为朝廷赏赐少,听从法令的人得不到好处;刑罚轻,违反法令的人没有什么妨害。所以开淫逸之途来引诱百姓,用轻法驱使百姓去参战,是同诱捕老鼠而用狸猫作饵一样,是很危险的。因此要想让人民出战,必须用重法。赏赐必须多,刑法必须严,淫逸的道路必须堵住。让能言善道之人得不到尊贵,游走求官之人得不到任用,各种思想不得显扬。赏赐多而刑罚严,人民见到战争的赏赐多就忘了死的危险;见到不参加战争受到的侮辱就害怕那样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