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当为秦观于谪徙途中所作。词中借刘义庆《幽明录》载刘晨、阮肇入天台故事,隐寓向往仙境而天涯无路的苦境。
首二句把人带到一个优美的境界,这儿几似乎是桃源的入口。人醉乡,且是信流而行,这眼前一片春花烂漫的世界当是个偶然发现。一种愉悦的心情也就见于如此平淡的语言之外,而同时却又有一阵深切的遗憾:“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尘缘”自是相对灵境而同时而言的,然而联系到作者的坎坷身世,可见此中另有所寄托。此处只说“尘缘相误”,隐去尘缘的具体内容,便觉空灵蕴藉,词情摇曳生姿。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却钩勒出一幅黄昏景象。“千里”、“茫茫”尤给人天涯飘泊之感。紧接一句“山无数”,与“烟水茫茫”呼应,构成“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境界,这就与上片“尘缘相误”二句有了内的联络,上下片意脉不断。值此迷惘之际,忽然风起茫落,只见“乱红如雨”。
一句一景,蝉联而下,音节急促,恰状出人情之危苦。合起来,这几句又造成一个山重水复、风起花落、春归酒醒、日暮途远的浑成完整的意境。虽然没有明写欲归之字,而欲归之意皆是。结句却又出人意外转折出欲归不得之意:“不记来时路。”只说“不记”,却使人感到其情蕴深,因为曲折地反映出作者备受压抑而不能自解的悲愁。
词之上片起笔寓情于景,境界清丽,接着忽而转折,情辞悲苦,下片先承上深入,浑化无迹,景色惨淡,继又景语淡出,情辞凄楚。全词以轻柔优美的笔调开端,以景语情语的笔法收篇,写来寓情于景,情蕴意深,委曲含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