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城市, 从大陆的东南角断裂开来,
漂浮在太平洋独一无二的宽广海面上。
我眼见那坍下去的河床,被撕裂的山脊,
以及大桥那头一望无际的空旷。
鸥鸟潜伏在黑暗四处,只等被孤立的漂民们露出恐慌。
浓雾掩藏在它们身后,试图朦胧这座浮城,
即将成为一块血一样的战场。
姑娘啊,那落下的泪,可是你的心殇?
你的恋人,可是在那对岸无助地惊惶?
她掩面泪流,声音里带着厚厚一层绝望。
于是我又想起了你,想起了你的存在,犹如梦一样。
我祈求你能够留下,高歌着低语着颂扬着哭泣着请你留下;
而你却像那抛弃了这座城市的大陆那样,
挥一挥衣摆的背影,泰然安详。
然后是海鸥的尖叫,带着不再耀目的喜光。
我跪在地上,试图抓回那场梦协同而来的幻象。
我听到了呼吸,听到了心跳,听到了连浪涛声都在哀嚎;
我知道,我一睁眼就会遗忘。
你的颦笑一点点落幕,从我的世界里缓慢退下;
带给我多少个日夜的躲避和欺瞒,也从不曾有假。
我知道,我一睁眼就会遗忘。
这片城市,载着苦痛的灵魂,土崩的家,
仍在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当人们翻开我的尸体,我是否仍在梦里徜徉?
我知道,我一睁眼就会遗忘。
爱人啊,你可曾知我的罪孽,我的哀伤,
正如这被驱出土地的城市般,仍在游荡?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癫狂,
随同海风,一片片蒸腾在越来越单薄的初阳之下。
饮下那拿不走的苦杯,
这座城市,如我一般跨上了行囊。
心爱的人啊,你可知我背包中是几分期盼,几分妄想,
又是几分执着,几分倔强?
我把泪洒在脚下,一如拍打着浮城的滔天巨浪。
这片城市, 从大陆的东南角断裂开来,
漂浮在太平洋独一无二的宽广海面上。
我正被带向有你的地方;
那个地方,我知道,我一睁眼就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