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春天
作者:傅玉善
从秋天里你就开始了严肃的神情,不拘言笑,到了冬天就更是板着冰冷的面孔。人们怕你的无情,怕得不敢招惹你,以为你从此冷酷。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姑娘,撑着一把花雨伞,轻快地在和风细雨里,撒下一路芬芳,你终于忍俊不禁,忽然噗嗤一笑,将冷面笑成桃花。再回首,世界却已是从头到脚的绿色,春天就如此地来了。
笑,反正已经开头,再不怕别人笑你多情、轻薄。你忘记了年纪,把所有的暧昧都投进去还嫌不够。干脆脱掉厚重的棉衣,轻装走在山野田头,索性张开门牙下岗了的嘴,放开嘶哑的嗓子,吼几句山歌。再也不管别人的冷言冷语,说你贼心不死就是贼心不死!
春天呀,其实,我在大过年的时候就想着你了,梦着你了。那时,我贴一副春联,放一挂鞭炮,以这样的方式启发引导,最后还是不够力气,你还是躲着不肯出门。直到冬雪不和你玩了,才知趣地出门找叶儿、草儿、花儿,才毫不犹豫地和人们撞个满怀,让渴望你的人儿接纳你。
洁白的迎春花为温雅的春天开了个头,如果迎春花不绽放,春天就永远不会醒来。因为迎春花是春天的领唱者,只有她开口唱第一句,再喊一声:“预备起!”万物才有胆量开口歌唱。接着妖冶的春天就到来了,擦脂抹粉的桃花妖娆地开放。桃花把万般柔情种在春风里,撩得大地按耐不住心跳,从此大地热热闹闹、生机盎然。最斯文的还是杜鹃花,在那个泽紫嫣红的世界里,没有迎春花故着的矜持,也没有桃花不安分的轻薄,她还是保持着小家碧玉的温文尔雅。
迎接窗口的是无垠的新绿,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新绿。麦苗在田野的那头疯长,软软的浪花,打动了安分的记忆。于是,多舌的鸟儿,吵醒了过往。树林着一身新装,山岗朗润起来,小河丰满起来。阳光如此饱满,梳理着春风,情不自禁地塞进满满一怀思绪。我想,春天的心,一定也是五颜绿色的,要不那朴实的泥土怎么能长出如此五颜绿色的花儿、草儿、柳儿呢?
春雨走过的地方,被绿色淋了个透,等待春风的种子,哭着闹着争宠。燕子在脆生生的翠绿空间穿行,她们把柳枝剪成烟。归雁在希望的天空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汉字,告诉人们春来了。鱼儿,忽的跃出水面,想和蓝天亲吻一下,深情地和云彩打声招呼。彩云忽的被感动了,忽然破口大哭。春天的故事一个个就这样迎面扑来,让你躲闪不及。
西洋油彩是无法描摹春天的,油画就是小时的蜡笔画,虽然有一股笨拙的天真,毕竟是粗糙的,朦朦胧胧到糊糊涂涂的地步。中国的水粉才能表达如此多情、妖艳、细腻、丰富的色彩来,如若油彩胜出,那是不怀好意之人的包装炒着。所以,春天,总是在粉嫩嫩的中国画卷里飘逸,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与憧憬!
沿着春天路途出发,万物的血液都在加速流转。世界又一次站上崭新的起点,在这个新的起点上,你准备好了吗?